喉中的窒息感又强了几分,言可深吸几口气才好受点。
而‘江迹’见此也依旧不打算将言可放下来,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言可看。
言可见状当即闭上嘴,生怕这家伙又一声不吭地强行用嘴给他渡气。
“你不是江迹,对吗?”言可试探着问。
女鬼已然消失不见,季枫也没有追过来,此处空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面对言可的话,‘江迹’伸手摸上言可的脖颈,稍稍用力,嘴上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你的性命都在我手中,你不怕吗?”
言可扯了扯唇,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回他,“你刚刚不还说我是玩具吗?”
“你对玩具的耐心只有这么点吗?”
“当然……”
‘江迹’未能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忽地浑身一抖,眼白外翻,跪倒在地,像是在承载什么痛苦的事情一样。
言可只觉自己的脖间一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江迹’诡异颤抖几下后,眼神又恢复了正常。
言可想了想,并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逃跑,而是坐在江迹的身边,问他,“你没事吧?”
再抬眼对视时,江迹双眼猩红,盯着言可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有些渗人。
但下一秒,江迹又恢复了正常,眼睛逐渐变得清透明亮,他看着眼前莫名的场景,缓缓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言可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刚张开嘴,一阵劲风吹过。
带着侵略性气味的风将他温柔包裹,然后落入一个过硬的怀抱中,他侧头去看——锋利的下颚线,下巴微抬,一双黑眸扫视下来..........
诶,等等,这个视角??
言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抱起来了。
“季枫?”
季枫扫了他一眼,语带愧疚,“抱歉,我来晚了。”
“没有没有。”言可挣扎着想要跳下来,但被季枫按在怀中不让动。
季枫盯着言可脖颈那处刺眼的红痕,眼神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被抢走人的江迹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与别人亲热,想也不想一挥手让纸人冲上去,将二人强势分开。
冰冷蚀骨的纸人黏糊糊地贴上言可的肌肤,这令言可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纸片薄薄的一层很轻易地将他完全裹住,然后带到江迹身边。
言可倒是心大,不过还没来得分辨出那股熟悉感是什么,就被放到地上,手也被江迹拉住。
“我的夫人,不用你照顾。”
江迹的语气很冲,透着一股酸味,言可迟钝地被江迹牵着离开。
他微微侧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季枫——让他自己赶紧再查证一下这个祠堂还有什么问题。
不过很遗憾,言可释放出的信息还没有被季枫接收到,数十个纸人便将季枫围住,以绝对的力量将人直接丢出祠堂,言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漂亮的抛物线一晃而过。
同时,低沉带着些怒气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我家的祠堂也不是什么猫猫狗狗就能进来的。”
这是在暗示他也是猫猫狗狗吗?
言可歪头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不过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因为江迹带着他进了就近的偏房。
然后,江迹直接问他,“给个解释,为什么带外人进祠堂?”
明明江迹已经恢复过来了,可言可却又觉得此刻的江迹与他早上见到的好像又不一样了。
“他威胁我带他来的。”言可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
江迹上下打量他一样,明显不信,“那他为什么要那么保护你?”
“他喜欢我不行吗?”
言可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离江迹隔着大半个屋子的距离。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忽然瞪大眼睛,故作吃惊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江迹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下意识反驳,“没有。”
至于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言可觉得还是需要知道目前处在哪个时间节点上,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他和江迹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要是早上季枫的话没有作假的话,言可推测自己与江迹表面上应该处在关系缓和期——江迹会出面维护他,但实则布下陷阱,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言可没有询问江迹之前究竟想要带他去哪儿,他直觉这话不能问。
所以,他打算溜之大吉,“快到午时了,我去给你做饭。”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命运的后颈,打断了他的逃跑计划。
言可转头,对上江迹那双神色不明的双眼。
他尴尬似的笑了笑,“还有事吗?”
“夫人。”
两个字如同魔音入耳,吓得人登时汗毛直立。
“别动。”
这两个字轻飘飘地丢下来,像某种咒语一般,又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言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江迹俊逸的侧脸贴过来,直到——
“嘶——”
湿润的触感贴上了他的锁骨,密密麻麻的痛感透过骨头传入骨髓,不疼,但足以让人铭记。
言可下意识伸手抓住江迹的脑袋,想要将人扯开。
可非但没有扯开,江迹咬的反而还更加用力,连带着言可感受到皮肉的拉扯。
言可只得松开,他垂下眸。
江迹弯下腰,低着头咬着他的锁骨,言可莫名幻视这人就像狗一样,叼着一块肉骨头就绝对不会松口。
确实是这样,言可很快感受江迹换了种‘吃法’——
舌头远比唇瓣更加柔软,也更加湿润,当它舔过锁骨处的皮肤时,给人的感觉更加明显。
言可几乎是瞬间身体紧绷,挣扎得也更厉害。
但换来的却是绝对性地力量压制。
两个纸人轻松搭在他的背后,便使言可动弹不得。
言可别无他法,不挣扎了,他的脑袋还能动,因此他咬皮自己的嘴唇。
血珠流出来的瞬间,江迹瞬间抬头,他伸手抹去言可嘴唇上的血珠,眉头紧皱。
你在装什么?
言可在心中冷笑,表面却是一副乖顺的模样,与江迹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别人来祠堂,我也不应该穿被撕烂的婚服,长得好看吸引别人也是我的错,你惩罚我是应该的,所以,吃掉我身上的血吧,我不会反抗的。”
“...........”
言可说了一长段话,他不知道江迹有没有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但单看江迹脸上疑惑的表情,大概是没有的。
“外面的人都不是好人,我只是想让你长长教训。”
长教训是假,想喝他的血恐怕才是真的。
言可心中思量,面上却是乖顺,“嗯嗯。”
您说的都对。
所以,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江迹叹了口气,“本来是不打算晚上带你过去,但早上最佳时间既已错过,只能晚上带你去。”
言可瞬间明白江迹的意思,看样子他是死活逃不过这一劫了,他应下,“好,晚上见。”
说完,趁着江迹不注意,脱离他的怀抱,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
等回到自己房间,他扑到床上,将自己闷在被窝里。
从早上到现在,这个过程挺心惊胆战的,又是从数千米高空跳下,又是被人勒脖子。
现在他的脖子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痛感,仿佛他的咽喉好似还被人掐着一样。
平复了一下心情,言可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黄铜镜前,看了眼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
伤口已然恢复。
言可仰着脖子,伸手摸了两下自己的喉结——是真真切切的好了。
看来是江迹咬他的时候给他治好的。
但言可又想不明白了,既然江迹想要杀他,那又为什么要治好他?难不成这里的规则要求斩首之人必须完好无缺不可?
言可觉得这有些荒谬。
想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还有弄清楚时间跳动是怎么回事,他需要去一趟报纸碎片上所说的那个地方——他被斩首的地方。
言可将视线缓缓投向窗外。
江迹像是怕他再一声不吭跑了,或是将纸人驯服,因此这次跟在言可身边的纸人足足有四个。
言可:“...........”
不过幸运的是,即便如此,江迹也依旧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只是他从屋内走出来后,那四个纸人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时间不等人,言可看了一眼天色,他快速迈步——
朝厨房走去。
一上午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快要饿死了。
不过言可是白着进去的,黑着脸出来的。
几个纸人都被言可突然变黑的吓了一跳。
言可却不以为意,自然而然将手中捧着的碳灰递给眼前四个纸人大哥,诚恳地问,“你们还没吃饭吧?吃吗?”
纸人的身体不止是纸片,还有黑墨。
虽然自己从厨房里弄的碳墨不比他们身上的,但好歹都是差不多的,能吃就行。
几个纸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看着言可手中的碳墨,身体开始不自然起来。
它们几个纸人身上的黑墨虽然不少,但这些‘墨’也会在它们行动中消耗很多,而因为主人——江迹的脾气阴晴不定,它们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它们没吃过,但很想尝尝。
言可看它们半天不动,以为是不以墨为食,准备将其扔掉。
但在手掌倾斜的那一瞬,一只纸手放在言可手中。
另外三只紧着也放在其中——它们的脑袋不太聪明的想着,主人没说过执行任务过程中,不能吃饭,所以应该没事的吧?
言可的手指被冻的发麻,但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碳墨顺着纸手浮现在纸人身上,他的笑容便愈深,压下本能地想要抽回手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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