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渐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悲惨的一天,被栾云晔捆着,被迫和他睡到了同一张床上。
栾云晔退了外衣,去书架上取出几本书,坐到床外侧,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手和脚都被大红的绸带捆着,绸带还打了两个漂亮的结,好像包装完美的礼品,生无可恋地睁着眼睛,僵硬地平躺在床里侧。
栾云晔按捺住扑上去蹂.躏的本能冲动,暗暗捏皱了手中的书页。
“想看什么书?”栾云晔低头翻着手中的书,强行镇定地问道,“史书?兵法?地理?政论?诗词?”
僵直躺在床上的人眨眨眼睛,转头看了栾云晔一眼:“?”
“你不是找书看?”栾云晔道,“你躺着,我给你念。”
林渐刚才只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没成想栾云晔当了真,随口道:“那就诗词吧。”
倒不是因为想要附庸风雅,主要是每次听诗词林渐就会昏昏欲睡,睡前听诗词会有助于睡眠。
栾云晔从书中抽.出一本,将剩下的放在床头柜子上,翻来手中的书,给林渐读起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不缘修道只缘君。”[1]
林渐转过头,正好对上栾云晔盯着自己的眼神。
林渐微微愣了一下,道:“这首诗我听过,好像不是这样的。”
栾云晔认真道:“就是这样。”
“可是,我记得这句诗是‘半缘修道半缘君’。”林渐道,“陛下手里的书是什么版本的?给我看看……”
栾云晔认真地望着林渐,沉声道:“在我这里,就是‘不缘修道只缘君’。”
“好吧,是奴婢孤陋寡闻了。”林渐根本就不懂诗词创作,瞎几把赞赏道,“不过这么一改,感觉更好了,陛下真是太有才华了。”
栾云晔毫不介意林渐毫无诚意的敷衍微笑,反而好像受到了鼓舞,低头继续给他读: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2]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3]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4]
林渐越听心里越觉得迷糊,原以为按照栾云晔的风格,给自己读的应该是什么“大江东去浪淘尽”“坐断东南战未休”[5]之类的诗词,怎么听起来全都是些酸溜溜的情诗?
以前读书读到这种谈情说爱的诗词,林渐都会直接跳过去不看,如今躺在床上,听着栾云晔一句一句细读,听着听着,竟然觉得有点难为情。
林渐没敢回头去看栾云晔,但总觉得好像有一双恨不得把人揉碎吞吃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栾云晔低沉好听的声音犹如古琴最庄重的宫调,在耳边对着自己亲昵耳语、说着情话的嗓音里好像酝酿了无数炽热的真情,林渐不觉听得耳根滚烫。
栾云晔读了一会儿,转头看看躺在床里的人。
身侧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纱幔半透浅金色的烛光,半遮着他轻阖的双眼。水晶的光华星星点点映在脸上,如同中宵明月映着花影斑驳。人似乎已经熟睡,脸颊到耳根却是如云霞一般,绯红一片。
栾云晔将手中的书放下,拉上被子给林渐盖好。
林渐僵硬地躺在床上,感觉到被子被盖在身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最后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6]
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扑在耳畔,林渐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自己都能听到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身体几乎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放在胸前的双手处,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暗暗握紧。
身旁的背子轻轻动了一下,身侧不远处传来栾云晔温热的体温,林渐浑身滚烫,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一动也不动。
栾云晔在床外侧躺下,抬手拉上床帘,将灯光隔绝在外面。
林渐一直躺着不敢动,唯恐被栾云晔发现自己醒着。等了好久,直到耳边呼吸声变得清浅均匀,林渐才悄悄睁开眼睛,小心地瞥了一眼躺在身边的栾云晔。
栾云晔面对着自己,侧躺在自己身边不过一掌远近的位置。
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栾云晔,他眉目英朗,五官利落的线条好似铁线勾勒一般刚毅,虽然相貌称得上十分好看,但实在太过冰冷凌厉,如同披着千年冰雪的万仞孤峰,好似断绝了七情六欲的杀神,一看就令人不敢接近。
林渐想离栾云晔远一点,又怕挪动的时候惊动栾云晔,而且林渐十分怕冷,商国比梁国的天气冷得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和栾云晔躺在一个被窝里,温暖得很舒服,让人像被粘住似的不想挪开。
躺在栾云晔身边,林渐紧张得睡不着,又没什么事可以做,只能侧头观察一下栾云晔。栾云晔只穿了一件玄黑色的中衣,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线条清晰的锁骨,胸口的肌肉线条紧致匀称。
忽然,林渐眼前一亮,在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里,发现一点明黄色,好像是自己紫玉令的流苏。
林渐待要仔细看时,忽然眼前一黑,应该是床帘外宫人进来熄了寝殿的灯。
林渐越想越觉得方才在栾云晔衣襟中看到的那一点明黄色流苏像是紫玉令,难怪自己在栾云晔的寝宫里翻箱倒柜了一两个时辰都没有找到,原来竟然被栾云晔贴身藏在了身上。
真不知道栾云晔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能趁黑摸到紫玉令,悄悄从栾云晔身上取回来,那么明日就可以找个时机直接逃走,就不用被迫和暴君躺在一张床上睡了。
但是手被捆着,要摸过去也是在不方便,很容易惊动栾云晔。
机不可失,错过了今夜取回紫玉令的机会,之后就不一定还有了。何况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取不回紫玉令,明夜还是得这样陪睡。
林渐把心一横,翻了个身,双手轻轻地往栾云晔那边伸,寻着记忆中自己看到紫玉令的位置,摸摸索索地轻轻抓住了栾云晔的衣襟。
突然,躺在身侧的人轻轻动了一下,手往前一捞,把林渐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林渐:“!!!”
栾云晔好像并没有醒,只是本能地抱住林渐后,就没有再动。
林渐躺在栾云晔怀里,此刻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抱住自己的那个人浑身灼热好像一团火,简直要把自己揉化了。
林渐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直到第二天日,林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栾云晔怀里。
昨晚不知何时在栾云晔怀里睡了过去,该死的是睡得还莫名很香甜,栾云晔竟然一整夜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搂着自己。
林渐抬起眸子,正对上栾云晔的眼神,不知道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林渐顿时脸颊滚烫,赶紧从栾云晔怀里钻了出来。
“陛下……”门外传来高公公的声音,“大臣们已经在含元殿等候多时了,是否让他们先回去?”
林渐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阳光明媚日上三竿,早就过了早朝的时候。
听说栾云晔虽然冷酷残暴,但是勤于朝政,在位五年一直夙兴夜寐,早朝更是一次迟到都没有过。
所以今天他,竟然还没有去上朝?!
“朕还有要事宣布,让他们等着。”栾云晔转头看了林渐一眼,伸手拢了拢他脸颊旁的碎发,凑在林渐耳边低声道,“真是个红颜祸水。”
林渐睡得迷迷糊糊,刚醒来觉得有点懵,抬起头向栾云晔确认地问道:“……啊?什么?”
.
“啊呸!红颜祸水!”
“嘘……你轻点。”
含元殿前,已是下朝时间,大臣三三两两地下了殿前白玉台阶,一边走一边议论,时不时低声咒骂。
“陛下五年来上朝从来就没迟到过,今日就因为那个宫女晚了这么久?”一名中年官员轻声议论道,“且不说那宫女携带兵器上朝可是死罪,就算她救驾有功可以将功抵过,但是陛下要封后,实在是太荒唐了。”
“昨日那宫女是长得有十分姿色,那等危急情境下还能挺身而出护驾,也难怪陛下会对她心生怜爱。”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臣道,“但给些金银赏赐也就罢了,顶多封一妃子,身份如此低微一宫女,怎么能封后?历来要登后位,非出身显贵的世家大族之女不可。”
“是啊是啊。”中年官员低声附和道,“要说封后,许老太师家的千金入宫多年,才貌品德都是无人能比,出身又如此高贵,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可娘娘入宫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进阶也没有,如今反而要册封一卑贱宫女……”
“何尚书,你可要慎言啊。”许太师道,“老夫的女儿能有幸侍奉君上,就已经是荣幸之至了,别的可都不敢强求。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听闻陛下连临幸后宫都没有过,更别说这突然封后,莫非那宫女有什么迷惑人心的本事不成?”
“今日朝堂上这么多大臣犯颜直谏,陛下一个都没听。”何尚书道,“许老太师,依我看这件事还是得定个计策。陛下眼下已经被妖女迷惑了,我等犯颜直谏也是没有用的……”
许太师问道:“依你之见呢?”
“依下官之见,这宫女出身卑微,不见其有什么背景势力,也不是什么大家之女,但是要能入朝侍奉君侧,都是要严密搜身的,她真无半点背景,怎么能携带兵器进入朝堂?”何尚书低声道,“许妃娘娘在宫中正有便宜,何不请娘娘去查一查,这宫女来自哪一宫哪一房,入宫之前什么家事什么来路,亲族势力有什么人。说不定,能够大有收获。”
“哦?”许太师挑眉道,“何尚书果然见识过人,不愧是国家栋梁之臣。”
“哪里哪里,许老太师谬赞、谬赞……”
百重白玉阶上,栾云晔从含元殿内步出,目光穿过帝冕上垂下的十二旒,俯视着殿前广场上,群臣渺小如蚁,渐行渐散,或三两成群,交头接耳。
白易潇立于一旁,随着栾云晔的目光望向空阔的广场与远处耸立的宫门,看着群臣远去,问道:“陛下真的打算这么做?这样他会不会有危险?”
栾云晔道:“你只需做好该做的事。”
“是是是,臣肯定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为陛下分忧解难。”白易潇拍了拍胸脯,回过头看着栾云晔道,“但是,他长得这么乖,一看就是让人想欺负的,您每天离得这么近,可别一时控制不住欺负他,不然我可不答应的。”
栾云晔冷冷道:“收起你那些奇形怪状的心思。”
“陛下这就要回你的金屋去了吧?”白易潇笑嘻嘻道,“带臣也去欣赏一下您金屋里藏的皇后娘娘呗?”
“少嬉皮笑脸。”栾云晔道:“你还是回府去吧,有人在等你。”
“什……么?”白易潇疑惑了一下,嘿嘿笑道,“是个美人吗?是您赏赐给我补偿我的?”
“你回去应付便是。”栾云晔言罢,不再理会白易潇,转身离开。
白易潇下了台阶,走出宫门,一路上寻思栾云晔说的到底是什么人。
侯府门前,白易潇特意留意了一番,也不见有人在外面等候。走进正堂,也没人通报有客人到访。
白易潇琢磨着栾云晔是不是在故意哄骗自己,刚走进自己书房,突然,一道黑影从梁上跳下来。
白易潇吓了一跳,正要喊人,眼前的蒙面黑衣人主动摘下了面罩,道:“是我。”
白易潇盯着面前的人,愣了半晌,瞪大眼睛问道:“你是……朔风?”
朔风:“嗯。”
白易潇少年时代都在周游列国,在梁国那几年和林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自然也知道林渐身边有个朔风。
朔风是梁国先帝安排在太子林鸿渐身边的暗卫,也是整个梁国皇室暗卫司的统领,一向明里暗里都粘着林渐寸步不离。
白易潇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朔风道:“我要见殿下。”
“他不在我这里啊。”白易潇摊手道,“他在皇宫里。”
“进不去。”朔风道,“我试探了几次,里面都是机关。”
“见识过那里面的机关,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白易潇道,“得亏你没坚持不懈继续往里钻,不然十个你也出不来。”
朔风道:“所以来找你。”
“你要找他干什么?”白易的眼神谨慎地审视着朔风,“据我所知,你们梁国暗卫司听命于皇帝,保卫的不是皇帝,就是储君。现在你的使命应该不在他身上了吧?”
朔风冷漠道:“你管的太多了。”
“我得保证他的安全。”白易潇抬起下巴指了指书房的门,“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出门左转,我不会允许一个来意不明的人接近他身边的。”
朔风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暗卫司奉先帝遗命,只效忠殿下一人,不认如今谁是皇帝。”
白易潇沉默了片刻,沉声问道,“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你们先帝对他一向爱护得很,怎么临终突然变卦立了他那位二哥为帝?”
“还不是……”朔风咬了咬牙,蹙眉道,“当时先帝临终,谁也不见,只让殿下侍奉左右。林沐辰哭着要见先帝最后一面,殿下一向真心待他,求先帝接见了他,他倒好……”
朔风衣袖下的手握紧成拳:“利用殿下的信任,篡改遗诏,卑鄙无耻……”
“篡改遗诏连你都能看出来,林鸿渐自己也不会看不出来吧?”白易潇找了张凳子坐下,给自己和朔风倒了杯茶,问道,“你们朝中对他死心塌地的人不少,他又手握重兵,不会抢不会打吗?”
“不待殿下下旨。”朔风走到白易潇身边坐下,道,“我们就带兵包围了林沐辰,要取他的命。”
“咳……”白易潇呛了一口,问道,“若是林沐辰有心追究,你们这是造反啊,然后呢?”
“我奉圣武皇帝遗命保护殿下,忠君爱国天日可鉴,怎么能算造反?!”提起先帝,朔风对林沐辰的满脸不屑换成了一脸尊敬。
“是是是,你是先帝遗命。”白易潇道,“可是现在是黑是白,都是林沐辰说了算吧?他竟然不追究?”
“如果不是殿下护着他,我们早就取了他的狗命,岂能轮得到他追究?”朔风一口闷下了一杯茶,道,“不知道殿下和他商议了什么,最后林沐辰也没再提这件事。殿下回来以后就避开我们独自去了边疆,但是三个月后他却突然收兵回了京都,说要和商国议和。”
“林沐辰自然不肯答应,殿下就夺了旌节自己跑来这里了。”朔风道,“我也不懂殿下是为什么。”
白易潇道:“他中了毒,你们知道吗?”
“什么?!”朔风“乒”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桌子上,起身骂道,“一定是林沐辰那个畜.牲所为!难怪他假仁假义说对我们概不追究,殿下一定是为了我们才……”
“我们真是太没用了……”朔风的声音沙哑哽咽,竟然是捂着脸哭了出来。
白易潇叹了口气,道:“听你所言,我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但你跟了你家殿下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你们这位殿下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更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如果林沐辰真的篡改遗诏还逼他服毒自尽,你们梁国朝中这么多人对他忠心耿耿,北府军也对他唯命是从,他为何忍气吞声不给自己报仇,反而不许你们伤害林沐辰,维护这么一个谋权篡位加害他的所谓兄弟?”
“而且据我所知。”白易潇道,“自从林鸿渐被陛下带回商国,林沐辰已经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拨使者来要人,看起来倒不是巴不得他死。我和林鸿渐提起林沐辰的时候,他们也不像翻了脸。”
“你有所不知,先帝早就怀疑林沐辰接近殿下的动机,给了殿下一件东西,殿下现在手中握着梁国重器。”朔风抬手揾泪,“林沐辰是在觊觎殿下手中的东西,不然他就算裹着龙袍抱着玉玺,也睡不安稳。”
白易潇问道:“什么东西?”
“国家机密怎么能告诉你?”朔风道,“总之,我一定要见到殿下,带殿下回梁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求个恩怨分明。”
白易潇问道:“那你们问过他的意思了吗?”
“殿下心里只有大局,从来不为自己考虑,若是让他自己做决定……”
白易潇打断朔风的话:“那也不能你们给他做决定吧?”
朔风愣了一下,道:“不论如何,我现在得先面见殿下。”
“我们陛下已经知道你的行踪了,不过应该还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白易潇道,“以陛下和梁国皇室的深仇大恨,要是被我们陛下知道了你和你们殿下的真实身份,你会害死他的。”
“栾云晔?他为什么扣留殿下?他到底想对殿下做什么?”朔风愤愤不平道,“当年扫荡了商国要各国送质子到金陵的人是圣武皇帝,把他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人是三皇子四皇子那群杂碎,和我们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殿下凭什么给他关在这里折磨出气?”
“沉住气沉住气,少说两句让你家殿下多活几天吧。”白易潇拍了拍朔风的肩膀,道,“你家殿下在这里也没受什么折磨。你会来找我,想必也是信得过我和你家殿下的关系。如果林沐辰果真如你所言害他如此,不光是你们,我也要让林沐辰死得明明白白。”
“你想见林鸿渐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安排安排,得瞒得过陛下才行。”
.
栾云晔回到寝宫,只见林渐乖乖躺在床上,还是早上自己出门前让他好好躺着的那个姿势,连动都没动一下。
栾云晔满意道:“今日倒是乖巧。”
林渐对栾云晔笑了一下,心道还不是因为知道紫玉令在你身上了呀,除了躺着等你回来还能怎么样。
“今日你如此听话,”栾云晔一向不喜旁人靠近,亲自摘下串着十二旒宝珠的冠冕,一边自己将繁复的礼服退下,一边问道,“该如何奖励你呢?”
林渐眼疾手快地从床上爬起来,道:“让奴婢给陛下更衣吧。”
栾云晔正脱礼服的手一顿,张开手臂道:“好,你来吧。”
林渐心中暗喜,立刻走上前给栾云晔脱下外袍,眼神暗暗地往栾云晔的衣襟里看。
和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不同,栾云晔白日的朝服层层叠叠,穿得严密规整,连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里衣襟里面着什么东西。
脱完外袍,林渐又解开栾云晔腰间的玉带,脱了栾云晔身上金线绣龙的繁复礼服,眼神时不时悄悄打量他的胸前,没看到紫玉令的踪影,又抬手去解他里面的墨色长衫。
低头解衣带的时候,林渐忍不住寻着记忆中昨晚看见过紫玉令的位置,在栾云晔的衣襟处悄悄摸索了一下。
手感有些坚硬,但明显不是紫玉令,倒像是人的……腹肌。
林渐的手一顿。
“喜欢吗?”忽然,栾云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摸下去,朕不保证不会对你做点什么。”
注:[1]—[6]均引用自古诗词
无奖问答:林沐辰到底有没有害林渐渐?
A.他是大坏蛋,对林渐渐下毒的肯定也是他!
B.林渐渐说过他是好的,我相信渐渐的判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同床读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