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朋友

徐向迩将行李从屋里搬到楼道外,陈弋再放到后备厢里。

她注意到他开过来的不是平常的那辆车,而是辆宽敞的SUV,她似乎在哪个网站里见过,价格不菲。

行李并不多,没几趟就搬完了。

经常投喂的野猫从车旁边路过,蹭了蹭徐向迩的裤腿,冲着她喵喵叫撒娇。

陈弋站在后备厢前整理行李的位置,听到猫叫转过身来,“它认识你?”

“嗯,我经常喂它。”徐向迩蹲下身,伸出搬行李压出红痕的手掌,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小猫呼噜呼噜叫着。

她想到什么,起来走到后备厢,打开最上面的纸箱,“欸,我记着还有猫条,正好喂喂它。”

翻找一番后,徐向迩在纸箱最下方的笔筒里找到几支猫条,她将上面的物品堆在一旁,拿出猫条时,不小心撞到东西,那些物品掉落下来。

陈弋下意识去接,她也去接,他的手覆在徐向迩的手背,温热的体温。

小猫被掉落的东西吓跑,窜进草丛不见踪影。

路灯旁的香樟树随着夜风摇晃,斑驳的树影落在徐向迩的脸上,像是翻看老旧影片里映出的最完美的那一帧。

“接好了。”陈弋喉结滚动,松开手,手掌藏在身后张开,缓解发麻的程度。

她将东西塞进纸箱,蹲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东西,“不好意思,我老毛毛躁躁的。”

“没事,没有砸到小猫。”

他寻找到徐向迩会最先关注的问题回答道,随后蹲身帮忙去捡地上的物品,有个方形小盒,用泛旧的包装纸包裹着,吸引了陈弋的目光。

手指即将要触碰到盒子时,徐向迩抢先一步,惊慌失措地捡起盒子,藏在身后。

她猛地起身,头撞到纸箱边缘,“啊……好痛。”

“我是小偷,这么提防我?”陈弋叹气,起身向前一步看向她用手捂住的发顶,“我看看破了吗?”

“没有。”徐向迩揉了揉,咧嘴笑,“我没那个意思。”

“嗯,那就没事。”他将后备厢收拾妥当,关上门,“上车走吧。”

路灯的灯光被他挺拔的身体遮挡,看不清表情,只有俊朗的侧颜,可徐向迩直觉地感受到他似乎因为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开心。

两人坐上车。

徐向迩别扭地扣上安全带,手里攥着那个红盒,咬着唇舒了口气,“这是我爸送给我的12岁生日礼物。他不是在我生日那天去世的么,我不太敢打开礼物。”

似乎打开了就再也没有念想。

闻言,陈弋按下车窗的手顿住,偏过头扫了她一眼,“抱歉。”

“没事的,都过去好多年了。”徐向迩摇头,扯出勉强的笑容,“我们去吃什么!你有没有想吃的,没有的话我就要推荐啦!”

“这次我请你吃。”

“诶——不可以啊,说好我请客的。”

“那我想去的地方……可能有点贵。”

徐向迩眯起眼睛,凑过来观察他,“那我还不如叫个货拉拉呢。”

陈弋闷笑,发动车子,“所以,能去吗?”

“当然可以,陈总,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我都请客。”徐向迩观察车内的陈列,车前放着几个漫威英雄的手办,她蹙起眉,“这不是你的车吧。”

他单手倒车,寻找合适的出口,“从何得知?”

“不像是你的风格。”

“确实不是。是……”陈弋看了眼她手里的红盒子,平淡回应,“是我之前心理医生的车。”

经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车子颠了两下,升降杆升起,车辆驶进车流中。

徐向迩待颠簸后,看了眼后座,还有淡粉色的抱枕,“哦,这样。你和心理医生关系好到可以借车啊?”

好奇怪。

陈弋挑了下眉,肩膀渐渐松弛下来,“因为他之前负责我很久了。”

“那就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应该。”他想到她之前的某句话,笑出声,“你之前还因为我有朋友而感到震惊。”

“哈哈,我的偏见,我的偏见,别当回事。”徐向迩挠了挠头发,打开车窗吹风。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随风渡过来,陈弋忍不住问,“徐向迩,那你和我算是朋友吗?”

车内倏地静默半响,只余下指示灯的提示声。

徐向迩懵怔住,盯着路边高大的树木,没有回应。

“这个问题很难?”他忍不住追问。

“你想听真话吗,陈总。”她回过头看向注视着前方的陈弋,眼底有丝戏谑的情绪闪过。

“真话吧。”

“那就是不可能啊,你是我的上司,我想也不会和你发展出什么朋友关系。”

车辆急停,徐向迩被吓了一跳,盒子的包装纸不小心印上她指腹的汗渍。

红灯的光落在陈弋的眼底,他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算什么,算加班?”

“不算吧,挺多算你这个上司好心?”

“我可太好心了,那为了回报你的领导——”陈弋瞟了她一眼,行驶过这个十字路口,“零点之前把新方案交给我怎么样?”

徐向迩气鼓鼓地把盒子塞进帆布包里,认输回答:“好啦,我逗你的。我们当然算朋友,而且是拥有对方秘密的朋友。”

越过界线后,再做任何事都会简单许多。

她都不怕陈弋了。

可开车的人却没有太过雀跃,只是无奈弯起唇角,“那也在零点前交给我。”

“我不要去吃饭了,我要回到我的新家。”

这人怎么回事。

徐向迩不要和他做朋友了,还是冰冷的上下级关系适合她。

车开了一会,到达目的地。

陈弋停好车,“行了,下车。”

下车后,徐向迩四处张望,是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巷子。

对面是近两年新开的商场,倒是灯光璀璨,显得这边格外寂静。

跟随着陈弋走进巷子,沿着墙边放置着散发着冷白色光芒的灯带,照亮地面的石板路。青灰色的石砖墙上攀上绿枝,徐向迩跟紧他的脚步,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弋,我们要去哪,吃完饭我还要回新家搬东西呢。”

“到了。”他在一家院子前停下,“不会很久的,会让你拥有完美的下班时间的。”

陈弋侧过身,让她先进去。

院子中央有棵桂花树,花期未到,只有旺盛的绿叶。树的周边是回字形的水池,里面是简直能称为肥胖的锦鲤,缓慢游动。

徐向迩有点后悔了,感觉是她消费不起的场所。

她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走进店内,素净的店面,并不多的餐桌,每桌上都插着一束梅花。

坐下后,她打开餐单,看了眼价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陈弋,你是想让我花光这个月工资对吗?”

货拉拉好啊。

还不如独自搬完家躺在家里吃炸串喝啤酒呢。

“其实,你不用付钱。”陈弋将车钥匙和手机放下,还未解释,服务员就已经走过来,颔首,“老板,你都好久没有来了。”

无论方才在车里的话是不是真的,这个富人朋友的大腿,徐向迩抱定了。

她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我改天再表达感谢之情,今天要吃吃吃。”

“嗯,想吃什么都行。”

原本就没打算让她请客。

陈弋想借机会将自己摊开来,慢慢让她渗入到自己的生活里,不再只有在公司里的印象。

先从资产开始。

然后再无限趋向于真实的他。

“这个是什么,酒吗?”她指着餐单上的某处,上面写着‘心脏’。

陈弋喝了口服务员倒上的茶水,眼神示意服务员介绍。

“是的,是一款度数并不高的果酒,最近推出的新品,您可以尝试一下。”

徐向迩抬眸看向他,眼底闪过犹豫,陈弋轻笑,“只喝一杯,应该没事。”

她的酒量陈弋见识过。

白酒和啤酒混着来也不太有事。

徐向迩只点了酒,其他那些她看了又看,还是决定让陈弋来点。

他的店他比较熟悉。

一杯果酒消失一半。

徐向迩吃了几口鲜嫩有奶味的鱼肉,“你每天就吃这些吗,这么幸福吗?”

“其实不常来,因为是我妈生前开的店。”

徐向迩正在喝酒,冷不丁被他的话呛到,咳了几下,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嘴。

咳得厉害,徐向迩的眼底溢出闪亮的液体。

陈弋想起身,她抬手示意自己无事,平复下来后,她看向木窗外寂静无风的小院,轻笑,“那阿姨应该很看重这家店诶,感觉很惬意。”

“是吗?”他看向院子时,却只看到当年得癌症痛苦的母亲,坐在石凳上看着正在荡秋千的他。

四季不会席卷记忆。

“是啊,你能听到外面的喧闹么,根本听不到吧,我以后买自己的小房子,也要选个安静的地方。”徐向迩伸手碰了碰桌上花瓶里的梅花,也不知是从哪里运过来的。

“徐向迩。”陈弋摸着手里的茶杯,茶水底部有茶叶的残渣,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她支着微红的脸望向他放在桌面的手指,回想起刚才陈弋情急之下不小心将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幕,脸顿时与红苹果似的,“嗯?”

“你怎么从不问我?”

“问什么。”她一时分神,脑袋没有转过弯。

“鱼缸、心理医生、以及关于我妈的问题。”

“为什么要问。”她诧异地喝下一口酒,“问了我也不能帮你解决啊,还会徒增你的难过。”

“你怎么做到的?”

店里的角落有盏吊灯,暖融融的光芒将徐向迩笼罩,她像是嵌入其中,是光源的来源,比那更盛。

徐向迩很清楚他不是在问眼前的事。

“日子是我自己的,我当然要好好过。”她想起包里那个未曾打开过的红盒,吃了口小酥肉,“这样在天上的人会放心,在地上的我也会轻松啊,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情绪里。”

她顿了一下,睁着眼睛看向他,“陈弋,这个肉好好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富人界的唯一人脉了。”

闻言,陈弋宠溺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确实好吃。”

很少有胃口,可见徐向迩吃的像只鼓囊的小仓鼠,他也忍不住尝试着她不断夸奖的菜品。

吃完之后,徐向迩在车里输入自己的新地址,离商场并不远,在夜间行驶了十几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她也是毕业后第一次住上有电梯的楼房,住在十二楼。

站在楼前,徐向迩略有歉意地看了陈弋一眼,“陈总,把行李放在门口就行,我推进电梯,不费力的。”

他抱着纸箱,低低地嗯了一声,“那我帮你放到电梯旁边。”

行李并不多,徐向迩一趟就能搬完,她站在电梯里,和外面的陈弋挥手,“好啦,谢谢你帮我哦,公司见。”

“嗯,早点休息。”

电梯门关闭,陈弋紧攥的拳头也微微松开,舒了口气。

哟哟哟,你们俩是朋友啊,就只是朋友噢!

尔尔:对啊,虽然和领导做朋友真的有点魔幻,但都变成河狸了,这都不算离谱的事,不过我说,我今天吃的晚饭真的很好吃!

陈总:不想只是朋友,这个节奏我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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