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余月就泄气了，“我这是发什么神经呢……”

然后她瞥了一眼梁仪。

“送佛送到西，我跟你去看看。”反正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就当还章应人情。”这会儿的她，没有什么顾忌。

伍蕊正在和对面聊，前期梁仪对话题度的贡献让现在的谈判无比轻松。

会议室的磨砂门被“咯”地一推。

梁仪和余月一起走进来。

伍蕊一眼发现了余月。

然后余月用最平静的口气提及了伍蕊最不想提及的事情：“梁仪的新合同在吗？我帮她看看。”

伍蕊就拒绝：“这涉及到公司内部的东西。不太方便给你看。”她又皱了皱眉：“你们公司也该知道，不要贸然打听别人公司的待遇。”

说完，她又内涵地一笑：“想跳槽了？”

余月就抿着嘴说：“只怕你们不收啊。”

余月就笑了笑：“我也不是要看，让梁仪看，我就在旁边给她提几个建议，让她注意一下条款。”

伍蕊想了想，借坡下驴，就从包里拿出自己打印好的合同放在桌面上。她对着梁仪说：“喏，你看看，难道我会骗你不成？我又不是外人。”

梁仪看着那叠钉起来的纸说：“我不打算签。”

红果的工作人员动作一滞，抬起头来。

余月也侧头看了她一眼。

“我没有打算做这方面的工作，就不用签了，我应该能找到地方落脚。”梁仪补充了一句。她进了特殊协助人员名单了，应该算工作渠道之一。

余月结合梁仪跟自己说的话，脑子里灵光一现，她终于明白过来了，笑了笑：“你们之前不会没合同吧”

“当然有了，”伍蕊带了点恼怒的神色，敲了敲桌子，“余小姐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吗？明明节目里关系也就那样。你不知道尊重一下别人吗？这不是你们公司。”

红果的工作人员看着她们俩互怼，状似不经意地说：“不然你就拿出来让她看看。”

“那你拿。”余月毫不掩饰地对她扬了扬下巴，“反正都是旧合同，我又不看。”

伍蕊就站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你用什么身份来质疑我？我凭什么要拿出来给你看？你经纪人都不知道管管你？她人在哪里，你有什么话想说，把她叫过来我和她沟通。”

正主就在这里，吵架有什么意思，余月已经很清楚梁仪的性格了。她就挑了挑眉：“梁仪，你以前有和原野娱乐签过意向合同吗？”

梁仪看看伍蕊又看看余月，说：“我学姐当时介绍我做兼职，她说公司只是介绍我过来，我和公司没什么关系，只要遵守直播规则就好了，所以没有必要另外签。”

红果的工作人员眼神犀利了起来。她追问：“那你们之前有劳动合同？”

梁仪就说：“当然没有了。”

三双眼睛一起看向伍蕊。

伍蕊知道遮掩不住了，当时许虞说梁仪和她有协议，伍蕊不是没怀疑过这个粗糙的说法，但是真是假也都没办法。果然，许虞和梁仪并没有什么协议。

伍蕊气势弱了一些，但是依然不改理直气壮，说：“她是我们节目组选送的素人呀。”

言下之意就是符合合同。你要素人，我们就给你送了素人。

红果的工作人员喝了口水，嘴角扯开，追问：“就是说，梁仪和你们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伍蕊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我们公司和红果签的委托协议嘛，要节目结束了再和梁仪签约，流程本来就是这样走的。”

对面红果的工作人员坐直了一些，心里有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

没和梁仪单独签意向合同，红果也没和梁仪有拍摄协议，就是说没有任何东西制约她。那些奇葩的炒作都是梁仪自作主张……风口浪尖上，万一她在节目里发表一些反社会言论，整个节目都要被制裁。

能拍到现在真是老天爷保佑。

不过工作人员很快稳住了，虚假地微笑起来：“哦，这样啊，当初怎么没说清楚呢？纯素人上节目流程不是这样走的，那咱们合同不用更新了，梁仪应该直接和我们公司补一份拍摄协议的。”

伍蕊的嘴角僵硬了一下，她说：“要签也应该和我们公司签。”

“我们两个公司不是签的委托协议吗？”红果的工作人员讽刺地笑了笑，弹了弹手边的旧合同，“东西还在这里呢。”

余月没想到吃到这么大的瓜，惊讶地瞥了瞥梁仪，业内都以为原野娱乐在造星。要是没有签合同，那发生的事都是谁在策划？总不能都是真的吧。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余月想了想，问：“所以你真的会武术？也真的会中医？”

“不，配药而已。”梁仪纠正她，坦荡荡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作伪的气息。

余月想了想梁仪平时的表现，又忍不住：“所以上次你给我算命也是认真的？”

没等她回答，选角导演就杀到了。

两分钟前选角导演收到这条荒谬的消息，在自己办公室里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梁仪和原野娱乐没有关系，她是真的素人……她的头开始疼起来了。

节目会不会被毙掉已经无从想起。

为什么素人角色非要选伪素人？

当然是因为折腾真素人会被人家刚啊。伪素人说白了就是名利场的一份子，你段位不够就不能怪我们折腾你，因为你想火，天生就气短，各取所需而已。比如余月，虽然她搞事，但是选角导演也不讨厌她，因为节目组也搞事，不搞事哪来的流量？

“把我们公司和原野娱乐的合作先全部推迟。”选角导演火气就起来了，和手下交代，“奇了葩了。”她没觉得伍蕊是自作主张，她是觉得是原野娱乐敷衍了事，结果眼光不行，选来的人梁仪把自己折腾火了。

她又回忆了一下梁仪在节目里想干什么干什么的做派，节目组都觉得是原野在折腾，想出圈，心安理得地吸着她的血。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公司。

她把那双高跟鞋踩得跟要杀人一样，从外面进来。

“这事怎么解决我们一起商量吧。”她进来后看到在场三个人第一句话。

馅饼从天而降，余月没有不好意思接，只是平静地笑了笑：“那我把经纪人从隔壁叫过来慢慢说。”

宋菱原本里面谈得差不多了，余月出去透了半个多小时的气她也不在意。然后余月突然进来告诉她，选角导演有事找她们。

“你还挺有运气的。”宋菱玩味地笑了笑。

余月就盯着她说：“不，我惹事了。”

宋菱的笑容瞬间消失。

余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