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看着,绣玉瞧出了一点不一样。
这册子里的男人,好像都少了一个玩意儿?
这.....这跟她想的那个好像不太一样......
绣玉两眼睁得圆圆的,看着册子不说话,好像发了呆,连邸凉钰的话也不回。
邸凉钰看得好笑,拿手指扣了一下绣玉的额头。
“怎么,丫头,这么入迷啊?”
绣玉问得坑坑的,一句话都说得不完整,“千岁爷,您不觉得这册子有些不一样?”
说着,她用余光偷偷瞅了他一眼。
难道说,他好这一口?
也是,身居高位,难免思想扭曲,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爱好,这些绣玉见得多了。
南朝的许多女官看上去冰清玉洁,严肃端庄,其实私下里各有各的爱好,养娈宠,饲女童......什么样的她没见过?
如今她猜想的这个,不过小巫见大巫罢了。
邸凉钰随着她的手指看去,目光微沉,“确实。”
她以为他终于发现了这册子的异样 ,只盼着他赶紧将这册子合起来,却不想他只是略有沉思,即刻眼睛便亮了起来。
“这椅子,倒是.......百无禁忌,库房里面倒是有一把,你若是喜欢,本座差人给你送过去。”
绣玉:......
她就不能指望他想出什么正常的东西。
长公主已经两三次,将冷冷的眼刀送过来,刺得绣玉如坐针毡。
绣玉倒是不怕她,不过与这眼下她还是有求于她。所以暂时绣玉还不能让这位长公主失去了面子。
得要赶紧让这个老妖孽将自己放了下去。
“千岁爷方才是说这册子是西域送过来的,听说西域能人众多,尤其善于艺术创作?”
听说搞艺术的有时候一时兴起也会画画一些仕女图,春宫图......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作品是艺术品同一般下三滥的小黄本不同,总会是在细节上做一些标志性的创新。
说不得这本册子的与众不同就是哪位画师的标志......虽然这创意之处有些尴尬,但是绣玉想不出编什么了。
邸凉钰百无聊赖地用指尖缠着绣玉的柔软的发梢,而后随意翻过一页,“艺术吗,还行吧,一般一般,勉强入入眼,打发打发时间。”
一般一般?
方才将这册子吹上天的是谁?
他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云淡风轻地匡她。
绣玉一本正经地按着他的手,合上那本册子,一字一句道:
“是艺术请勿打码,是秽籍请勿传播。”
邸凉钰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得绣玉心里发慌。但是她依旧是迎着小脸直直地看着他,丝毫不畏惧。
一贯像是固执的小孩子想让家长肯定自己的想法。
“说的倒也不错......”
绣玉松了一口气,就要下去。
没想到下一秒她便又被一双猿臂紧紧裹住素腰,被人拖了回去。
她眼睁睁看着邸凉钰从袼丝垫子下面慢悠悠地又拿了一本。
一本春宫图......
这厮居然将这样的东西随处放!
“原本想着凶猛一些的受不住,便拿了普通一些的册子叫你瞧一瞧,谁知你勇气可嘉.......那便同本座一起瞧瞧这一本,新近送来的,只看了一两页......”
他翻开一两页,绣玉瞧了一眼便别开了眼睛。
这一本,不但比上一本动作大胆至极,而且其间人儿的私密之处描绘的更是栩栩如生......不堪入目......
这这、污秽至极,还有,谁勇气可嘉了!
邸凉钰轻轻咬了她的耳垂,绣玉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
身后低凉的声音魅惑入骨:
“离近一些,本座与小王妃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可得让别人都看好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这谣言,还是她亲自写信给风致托他传的。
绣玉瞧了一眼座侧的长公主,她的脸黑得已经是不能够再黑了,仿佛拿一只狼毫毛笔蘸一蘸都能够写诗作画了。
邸凉钰与姨母之间,是有什么世仇吗?
这时候,只听得外间传来一阵惊呼的声音,绣玉也抬眼望去,只见两位像是寺庙里的小师父走了进来。
皇后一向喜好礼佛,如今这般宴会也是打了佛理的由头,请一两个寺庙里面的师父,为这些贵女们解惑也是正常的。
她也听说了,这一次皇后专门从青城寺请来了几位深谙佛理的师傅,为皇子和贵女们解惑。
可是喧哗的声音那样大,北朝的人对佛道这样狂热吗?
绣玉再往后看,便明白后面那群贵女的花痴是为哪般。
那两位小师父后面跟着一位朗朗少年,手持一本佛书,身着一身白襕衣,宽大的锦缎袖子上是泠泠的青竹滚边
瑶瑶望去,似是一副渺远的江南葱茏山水画卷中的公子施施然走了出来。
见他来了,长公主冰冷的表情才有所缓和,像是同他是旧相识,礼貌颔首,“云樾公子来了。”
他也温和地弯腰,向着长公主作了个揖。
饶是绣玉阅人无数,面对云樾那张脸,也愣了片刻,心道怨不得那些贵门女子也为他如痴如醉。
随后她的腰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凶狠蛮横地大黄蜂狠狠蛰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即刻便从对美貌的沉浸中清醒过来。
那边那位云樾公子也听见动静转过头来。
“丑人多作怪!如今什么人都敢进青城寺了。”
邸凉钰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
丑?
若是说面前的这位云樾公子丑的话,那怕是天下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不过,邸凉钰天生眉眼生了曼殊沙华,若不是整日阴阳怪气的,也可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
约莫他长得是比云樾公子俊一些......也未可知?
尽管院子里的人因为邸凉钰的话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是云樾毫不在意邸凉钰的话,走到他面前行了礼。
邸凉钰迟迟不说话,一心专注于自己的小黄书,只是晾着云樾,像是有意为难他。
长公主的眼光像是风刃一样射了过来,绣玉顶着两边莫大的压力,唇颤着说了一声:
“小师父,请起来吧。”
云樾点了点头,便欲走开,但又想起了什么,回来问了一句:
“敢问千岁王妃,可是南朝的端康公主。”
“正是。”绣玉纳罕,但是如实回答,“小师父听说过我?”
他含笑摇了摇头,声音十分温柔,如琳琅环佩相击,道:“不过前几日算了算卦,算到了公主罢。”
算卦?
倒是新奇。
绣玉来了兴致,“敢问小师父,算到了什么?”
“嗯,在下技艺不精,但若是公主想听,便就献丑了。”他谦虚道。
能让青城寺以礼相待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献丑这两个字,约莫是他谦虚惯了。
“在下算到,公主一年之内,事事顺意,心想事成。”他笑着看她。
事事顺意,心想事成?
这是那些方外骗子招摇撞骗用惯了的说辞,不过由他说出来,绣玉的心便安了许多。
她的心愿只有那一个。
她这段时间将千岚殿上上下下发了个遍,却连藏宝图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她借着由头去邸凉钰的书房,除了让他逮着机会咬两口,是在找不到什么机会去仔细查探。
最大的可能便是东西藏在他的书房里......但是这比登天还难。
只愿如同面前人所说,心想事成。
“哦。”绣玉若有所思。
“还算了一卦,事关公主姻缘。”云樾不急不缓说着。“在下算到有一人,与公主缘结红线,情定三生.......”
姻缘?
绣玉可不敢让他再说下去。
若是他算得那一卦是准的,算得出她缘定三生的那个人便不是邸凉钰,她同他只是逢场作戏,这事情便一下子坏了。
“小师父.......”绣玉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腰间传来一阵凉意。
低头一看,果然是他将自己的腰间的绦给挑开了。
幸好是被书挡住了,以云樾的那个角度是看不见的。
绣玉恼羞成怒,在千岚殿她由着他便是了,这光天化日的,他也要作贱她吗?
若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绣玉装作手滑,丢了自己的双响红玉镯子,趁着云樾弯腰去捡的时候,一下子将邸凉钰的手从腰间搬了出来,狠狠咬了一口。
那一口咬的太狠,丝丝渗出了血迹。
旁边的青云看的是胆战心惊的,这在她看来,是近乎作死的行为。
近处所有的暗卫几乎都将手按在了腰间,血滴子几乎一触即发,但是没有收到邸凉钰或是落公公的命令,所有人都按兵不动。
对于这一切,绣玉毫不知情,手下的一串动作是虎虎生风。
而后趁他吃痛,脚底抹油,捂着裙子马上逃了下来。
云樾将东西拾了起来,却见眼前已经没有了人,澄澈的眸中是一片疑惑。
邸凉钰瞧了自己手上一排整齐的牙印,眼中是死人般冷冷的温度,没有一点活人气儿。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翻阅着手中的册子,冷冷将云樾晾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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