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迅速跳转到了“棠棠棠棠”的主页，但点进主页，却发现发布视频和直播回放两栏里都是空白一片。

顾朔浮无声凝眉。

不是直播过吗？为什么没有回放。

他面无表情地戳开客服帮助那栏，打字询问。

片刻后——

【亲亲，请重新描述您的问题】

【亲亲，我不懂您的意思】

【您能再说一遍吗】

登时就有些后悔收购小熊猫视频的顾朔浮：“……”

他强忍着怒意，将截图发给了李多金，片刻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李多金的战战兢兢。

【顾总，非常抱歉，咱们的智能客服现在能回答的问题还是不够充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改进，添加更多关键词和问题，争取做到有问必答！】

顾朔浮屈尊降贵地回了个“哦”，随后拨通了今天留在总公司处理事务的姚秘书的电话。

“姚秘，帮我查一个人，最好有他直播的视频资料……”

顾氏总部，刚忙活完，正准备在办公室瘫几分钟的美艳御姐姚凌立刻恢复工作状态，声音平静：“好的顾总。”

听着顶头上司挂断电话，姚凌动作迅速联系自己手头的资源，很快便有“棠棠棠棠”的详细信息被发到她账号。

看着个人信息首页上，长发，相貌昳丽的年轻男性，姚凌的神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她在顾总手下做事多年，从没听过顾总有喜欢男性的传闻啊。

但作为一名有职业素养的秘书，姚凌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告诫自己：无论上司搞什么飞机，自己要做的都是帮对方搞飞机，而非探究他为什么搞飞机。

而这一点，也正是姚凌三十出头的年纪，便能成为顾氏太子爷秘书的原因。

数分钟后，顾朔浮回到顾氏集团，刚进办公室，门外的姚凌便拿着资料跟进来：“顾总，这是您让我查的资料，这些是他的基本信息，视频资料我已经存在U盘里。”

她说着，将资料放在顾朔浮面前的办公桌上，微微抬眼觑自己英俊的上司，想看看对方是何反应。

但顾朔浮神色如常，微微颔首：“行，资料我收到了，你先出去吧。”

姚凌没能看出什么，应声后便出了办公室。

顾朔浮见姚凌离开，犹豫着拿起那份单薄的，只有一页的资料，上面写明了“棠棠棠棠”的家庭住址，精神面貌，联系方式等。

顾朔浮目光触及证件照上那双潋滟的眼眸时，心头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发颤。

看完基础资料，他将U盘插进笔记本，按下播放键。

屏幕黑了一瞬间，再亮起来时，就见像素并不多么清晰的画面里，他朝思暮想，难以忘却的人垂着满头长发，正对镜头微笑。

他额前碎发滑落在眼前遮蔽住视线，便很自然地抬起纤细食指指尖，将碎发拢在白皙耳后，他的指尖仿佛带了股魔力，令顾朔浮下意识顺着他的动作转移视线。

……

在见到姜棠看见弹幕上的打赏提示，下意识笑开时，顾朔浮几乎瞬间确认，姜棠就是自己在碎片中的钟情之人。

晚六点，姚凌敲响办公室门，顾朔浮这才从视频中脱神，他遮掩般轻咳一声：“什么事，进来。”

姚凌其实是可以自行离开的，顾朔浮并没有其他大老板那样，自己不走员工就不能下班的毛病，但出于礼貌，姚凌还是决定进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新工作要交代给自己。

“新的工作安排？”顾朔浮用磁性的嗓音念道。

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姜棠昳丽的脸，随即是对方在关闭风扇的情况下直播，热得浑身是汗的场景，以及对方用玩笑语气说出的，自己吃的是狗都嫌的面条。

顾朔浮的心仿佛被针尖轻刺了一下。

他忽然很想把对方接到自己的身边悉心照顾，即便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先从朋友开始。

至少，姜棠可以不必活得那么辛苦。

但依照顾朔浮在脑海中见到的姜棠，以及鲜少听他说过的话，顾朔浮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向往着怎样的生活。

顾朔浮缓缓开口：“姚秘，你觉得一个爱钱又喜欢自由的人，怎样才会心甘情愿留在另一个人身边？”

姚凌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怪，而且结合之前的找资料事件，莫名有点gaygay的。

但她是有职业素养的秘书，于是她维持着微笑建议：“收到一大笔报酬，嫁给一位植物人？既能够得到钱，植物人又不会打扰他继续自由，想必他会很乐意留在这位植物人身边。”

姚凌一本正经回答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但偏偏顾朔浮目光深深，若有所思。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做，我全力配合你。”

姚凌：“？？？”

啥？

…………

姜棠下班后买完蔬菜回到家，就见黄白花的小奶狗正蹲在自己进房间的必经之路上，黑黢黢的圆眼眸湿漉漉的，小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显然是上回成功碰瓷后，打算赖上他了。

姜棠半蹲在小奶狗面前，忍不住用指尖戳戳它毛绒绒的脑袋：“真是条笨狗，碰瓷都不知道找个有钱点的，难怪你吃不上饭。”

小奶狗十分配合地汪汪两声，仿佛在附和姜棠说自己笨，弄得姜棠一时间哭笑不得。

在怒搓几下狗头后，姜棠将买回来的蔬菜往房间里一放，拿着零钱往最近的小卖部去了。

昨天赚的一千定金，花几块钱给这小笨狗买条火腿肠，也还好吧？

再次喂过小狗，它就变得格外黏人起来，不停贴上来用毛绒绒的脑袋蹭姜棠的脚踝，但见到姜棠要离开，它却没有继续往上贴，而是一条狗乖乖地站在原地，大圆眼珠湿漉漉地目送姜棠离开，很是懂事。

姜棠莫名觉得这种视线在哪里见过一般，关门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片刻后，即将闭上的房门再次打开，姜棠做贼心虚般左顾右盼一番，见四下无人，一把将小狗揣进怀里，回到房间。

姜棠不知道这么小的狗能不能洗澡，便没有给它洗，只是用打湿的毛巾给小狗擦了擦肉垫。

小狗全程都表现得非常乖，一点儿没有反抗的意思，甚至主动举起爪子放进姜棠掌心里，给他擦。

姜棠又是一股既视感涌上心头，随即终于回忆起这股既视感究竟来自哪里。

原来是像他前任相公脑子还没有好使的时候啊。

想到前任相公和被粘着的不爽记忆，姜棠擦肉垫的手微顿，犹豫着要不还是把小狗放回原位算了。

但他很快想通这小狗显然比前任相公乖巧多了，也不会耽误自己直播，遂继续清洁起小狗来。

等到将小狗身上明显的污渍擦拭干净，姜棠抓着它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既然你这么黏人，我就叫你年糕好了，好不好啊年糕？”

年糕汪呜汪呜地叫了两声，小尾巴摇得更欢快了，显然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

吃过煎熬的晚饭，距离开播时间还有一会，姜棠打算玩会儿手机。

手机亮屏，好友申请列表里正静静躺着一个柴犬头像的申请。

他点开对方的申请信息，发现对方是小熊猫视频的经纪人，忙通过好友申请。

几乎是姜棠刚通过好友申请，那位经纪人便迫不及待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小熊猫视频的经纪人江小粉，今天看到你有意向和我们视频签约的申请，所以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江小粉就是在顾总视察工作时，看姜棠视频看到脸红的那位经纪人，她是今年公司校招的新人，在公司里处境比较尴尬。

因为手头没什么资源，每次她和前辈看中同一个主播时，都竞争不过对方，光是这个月，她就丢了三个看中的新人。

她十分看好姜棠，觉得他的特长和颜值都是主播中的佼佼者，必定会有不俗的成绩。

江小粉问了几个惯例问题，诸如能不能每个月直播满二百个小时之类，都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她对姜棠各方面都很满意，又想到先前被前辈们抢人的经历，这回也不打算再拉扯了，十分真诚地说：【我觉得你的条件非常好，我想给你A签，也就是只要你能完成直播时长，积极配合公司安排，每月的保底金额就有三千元】

每个经纪人可以给出的A签都是有限的，不能超过公司给的限额，而若是这位A签来的主播没有做到和分级相匹配的直播成绩，给出A签的经纪人还会被扣除奖金。

可见江小粉对姜棠的诚意。

姜棠看过主播论坛，自然知道这个规则，也从中体会到对方对自己的重视程度。

而且……谁能拒绝一个月三千的保底呢！

姜棠迫不及待：【好耶，我们什么时候签约，怎么走流程呀】

江小粉：【你能答应真是太好啦，我现在已经出公司了，明天给你发线上合同可以吗？】

姜棠：【好der】

说完正事，姜棠刚放下手机，打算和年糕再玩一会，却见手机忽的震动，显示有陌生来电。

姜棠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手机号只给过手工作坊的老板娘，但这号码显然不是她。

迟疑片刻，姜棠还是接起了电话：“喂，您好？”

通话那头是个声音很冷静的女性：“你好，请问是姜棠姜先生吗？我是顾氏集团的姚凌，顾氏就是你即将签约的小熊猫视频的总公司，我这边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请问你现在能抽出宝贵时间，和我谈一谈吗？”

总公司？秘书？听着这些距离自己生活再遥远不过的词汇，姜棠直觉不对。

脑海中迅速联想起自己去公安局办理身份证时，警察叔叔随手递给他的防网络电信诈骗倡议书。

这个话术……好像和倡议书写的一毛一样啊。

姜棠如此想着，当即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他的人生宗旨一直都是：骗我感情可以，骗我钱不行。

姚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倒也不觉得被冒犯。

自己这话术扯淡，她还是知道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给姜棠打电话，原因无他……姜棠居住的那个小镇距离海城实在太远，连高铁都没通。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姚凌深深叹了口气，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地定下前往甜水镇，路途长达二十四小时的绿皮火车票。

棠棠：前任？好像没有年糕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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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像被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