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皇帝下旨给七公主召驸马爷,不仅得能文能武,模样还不能差。
愫愫原本就是随口答应的,没曾想父皇会这么大张旗鼓,选驸马一共分了三场,第一场武斗,第二场文斗,第三场才是安排见面,总得愫愫喜欢才行。
第一场武斗就设在了宝月楼,在那搭建了一座大擂台,满京城的世家公子闻讯,纷纷报名,就等着在擂台上一显英姿。
一大清早的,玉娘和弄墨就将愫愫拉了起来,一番打扮之后,愫愫仍旧心不在焉的,坐在凳子上,两手托腮地叹气。
弄墨道:“公主,咱们还是过去瞧一眼罢,万一有谁入了公主的法眼呢?”
玉娘也道:“是啊,公主,听闻这回连陆小公爷都亲自上场了,二皇子推了所有的公务,一直在宝月楼亲自盯着,但凡有谁模样不端,都不允许上台打擂。”
愫愫叹气:“我才不想去呢,爱谁去谁就去,原本就是为了应付母后的。再说了,打赢了又有什么用,指不定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呢。”
“愫愫,大家都去宝月楼凑热闹,你这个当事人却在这儿偷闲,老二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多气你。”秦尧缓步从殿门外进来,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内侍,手里捧着厚厚的公文,似乎才下了早朝,一进来便走至愫愫面前,笑道:“怎么了啊,这不是你答应了母后?怎么还不高兴了,是谁招惹我们小公主了?”
说着,抬眸望着左右,玉娘和弄墨忙往后退了一步,秦尧微微一笑,半弯着腰同愫愫道:“我告诉你啊,这事皇叔也知道了,而且他今日也去了。”
“什么?”愫愫霍然站了起来,满脸吃惊,“皇叔也去了?他去干嘛的?谁让他去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秦尧笑容不减,“也许是想帮你掌掌眼罢,毕竟是你挑选驸马,这事万万不能马虎。”
“谁让他去了!我才不用他帮我掌眼!”愫愫气鼓鼓地往外走,连秦尧在后面唤了她好几声都没理。弄墨忙跟了上去。
待到了宝月楼,愫愫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即便不是来打擂的,也有很多百姓闻讯过来看热闹,愫愫压根没看擂台上对打的两个人生得什么模样。满场寻到顾寒兮,结果寻了几圈,半个鬼影都没瞧见。
秦辰低声嘱咐侍卫在周围严加看守,见愫愫来了,便上前道:“小七,你怎么才来?来了就找个位置坐下,别到处乱晃,没看到很多人都盯着你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愫愫拉至身边来,抬眸四下剜了一圈,尽数将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挡住,低声道:“走,二哥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二哥,皇叔来了吗?我怎么没找到他?”愫愫踮起脚尖,又四处张望一圈,“太子哥哥说,皇叔也来看打擂了,怎么没看见他人?”
秦辰叹了口气,将人往二楼引:“愫愫,你挑驸马,关皇叔什么事?皇叔在军中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没空来此地同小辈们玩闹。”
愫愫跟着秦辰上了二楼,闻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失落,闷闷道:“难道在皇叔心里,我挑不挑驸马,一点都不重要?我都要嫁给别人了,他也不在乎?”
“可能会有点在意罢,毕竟你是他皇侄女,”秦辰一盆冷水泼了过来,“他到底是皇叔,辈分在那摆着呢。我老早就知道你同他注定没有结果,一直从旁劝,你非不听,一定要吃了大苦头才知道改!”
愫愫委屈地垂眸,才一落座,秦尧便从宫里赶来了,见愫愫扭过脸生闷气,还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小气包,如果不骗你的话,你怎么肯来?稍微想想就知道,这种场合皇叔肯定不会来的。”
“你们怎么知道皇叔不会来?万一他来了呢?”愫愫不服气,可话一出口,眸色就暗了,就算来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堂堂王爷还会上台打擂?
光是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
结果秦尧又往她心窝里插刀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一早就打听过了,这几日军营里出了事情,皇叔今个一早就去军营了。别说今天他不来,明天后天他也不会来的。等你成亲了,他估计会来公主府喝杯喜酒。”
愫愫道:“万一他来了呢?皇兄不要把话说得太绝了!”
“皇叔若是来了,我就把这个吃下去!”秦尧弯腰将茶杯攥在手里,笑道:“说了不会来,肯定不会来。”
话音刚落,秦辰眸色一凝,忙上前几步,手扶着栏杆往下眺望,惊道:“你们看,皇叔好像真的来了!”
愫愫一听,立马从地上一跃而起,蹭蹭蹭地跑过去一看,不是顾寒兮又会是谁!
顾寒兮似乎才从军营里出来,连身上玄色的轻甲都未曾换下,估摸着连王府都没回,直接骑马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好些侍卫,沐夏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楼。
秦辰抬眸瞥了秦尧一眼:“还等什么?吃了吧。”
秦尧满脸尴尬:“……”赶紧把茶杯放回桌上。
“皇叔!你怎么过来了?”愫愫三步并两步地往前一蹦,满脸欣喜地抬眸望着顾寒兮,“我听说军营里出事了,皇叔公务繁忙,其实不必刻意来此的。”
顾寒兮原本以为皇上下旨给愫愫挑选驸马,这丫头一定会难过得掉眼泪,结果今日一见,她似乎很开心……
“一点小事而已,解决了便顺道过来看看。”
“那还真是好顺道啊,从军营绕到这里来了。”秦尧上前拱手见礼,直接拆穿了顾寒兮的谎言。
从军营回王府,途中根本不经过宝月楼,不仅如此,王府和宝月楼在两个不同的方向,顾寒兮竟然青天白日说鬼话,这能顺哪门子的路?
顾寒兮不可置否,并非就此展开争辩,愫愫满心满眼都是皇叔,哪里会在意这么多细节,待众人落了座,顾寒兮望着擂台,见两位公子在上面打斗。
一人执剑,一人扛刀,竟也打得不分上下。观模样倒是还不错,就是身手差了些。
秦尧顺着顾寒兮的目光望去,见擂台上二人打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立马不悦了:“二弟,让你早点过来,就是想让你筛选一下人员名单,这些都是打哪儿来的杂|碎?来这儿干甚的,丢人现眼的么?这么几招花拳绣腿,以后怎么保护得了愫愫?”
“我这便下楼将二人切了。”秦辰拱手,起身下了二楼,没多久侍卫就将擂台上的两人拖了下去,又换了两位上场。
这回倒是有个极俊的公子混在里头,愫愫不认得此人,见他手里没有任何兵器,就执着一把折扇,一身白衣,倒是气度不凡,遂多看了几眼。
顾寒兮蹙眉,暗暗攥紧了拳头。
秦尧笑道:“小七,你看那位穿白衣,手里握着折扇的公子,他姓傅,乃今年新晋的会元,现如今在太常寺当职,他的父亲在翰林院当大学士,母亲是二品诰命夫人。听闻今年才十八岁,行事作风端正得很,一房妻妾都没有。听说性情也温和,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十八岁就中了会元了?既然有个大学士父亲,那他文采肯定也不错吧,家风雅正,嗯,不错。”愫愫双手托腮,饶有趣味地望着擂台,完全没注意顾寒兮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继续道:“离得远,模样看不太清,但气度不凡,身手也不错啊,一把折扇就能充当兵器了,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呀!”
秦尧心道:你以前满心满眼都是皇叔,能看见别人那才是有鬼了。
明面上却笑着道:“他啊,此前一直在国子监读书,国子监都是些男人,不是女儿家能去的地。你又没去国子监读过书,当然没见过他了。怎么样,咱们大秦人杰地灵,想找个文武双全的少年,并非什么极难之事,事在人为嘛,为了咱们愫愫,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那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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