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晕了。

平阳侯竟如此柔弱！

杨茉顾不上置气，用力掐了一把萧誉的人中，没用。

这时，阿福带着陈顺气喘吁吁跑过来，“姑娘，我看平阳侯晕过去了，就去找了陈顺来。”

陈顺扶起萧誉，对她们说：“在下先扶侯爷回去，两位姑娘自便。”

杨茉与阿福回屋。

阿福一脸疑惑，“您开始与平阳侯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一个哭了，一个晕了。

杨茉没好气道：“你得问平阳侯！”

她把手腕给阿福看，阿福惊讶，“这是平阳侯捏的？哎呀，这太显眼了，不知道后日能不能消除痕迹，不然您怎么在公主寿宴上献舞啊。”

杨茉叹气，“先拿粉遮遮吧。”

“上回您膝盖受伤还剩一点化瘀的药膏，奴婢拿来给您先涂上。”

阿福给杨茉上药，不由得担心起来，“姑娘，您说平阳侯看着身强体壮，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不知道。”

这些贵胄子弟素来娇生惯养，柔弱得很。

柔弱的平阳侯被送回明华堂。

御医把了半天脉，说：“侯爷脉象平稳有力，没什么大碍，应该快醒了。”

果然，没过多久萧誉就醒过来，陈顺上前道：“您在归鹤亭突然晕过去了，属下送您回来的。”

萧誉扶着头回想，“当时我起身，眼前发黑……”

后面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

御医忙过来再次把脉，摇摇头，自语，“从脉象看上，侯爷身体强健，应该没什么事啊。”

他拱手道：“可能是下官医术不精，侯爷您再请其他大夫过来看看吧。”

公主府其他御医过来望闻问切一番，均摇头，一致认为侯爷的身子十分康健。

气得陈顺想骂他们是庸医，萧誉摆摆手，“送客。”

未经长安城之前，他身子康健，连咳嗽都极少，这次突然晕倒，十分蹊跷。

陈顺疑窦顿起，“您说，是不是太后娘娘在其中动了手脚？”

萧誉也怀疑过太后，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像是。

大周是高祖太宗两位皇帝打下来的天下，太后辅助太宗皇帝，功劳显著，在大臣中威信甚重，她能杀赵王，可这也不代表她能把姓萧的全部杀死，不然天下都要大乱。

从太后目前的举动上看，她现在对自己还是以拉拢为主，不可能给他下药。

“不是太后。”萧誉断然道。

“高昌公主？”

“更不可能是她。高昌公主是个聪明人，谋害我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陈顺犹疑道：“侯爷，传言有一种厌胜之术，不须下药，只用在他处施咒，便可置人于死地。”

萧誉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道，“传言不可信，若真有此法，天下早就大乱。”

陈顺一脸愁容，叩首道：“可是，您突然晕倒，御医却什么都查不出来，很难解释……都是属下办事不利，不能及时找出谋害侯爷的凶手。这几日属下会加派人手彻查此事，所有进入明华堂的人都会仔细盘查，还有饮食，以后请侯爷务必等人试过毒后再用。”

萧誉觉得陈顺草木皆兵，但是看他那愧疚的样子，只怕就要以死谢罪了，无奈道：“就按你说的做，起来吧。”

“可能是这几日休息不够，太过疲劳。”萧誉吩咐道，“公主的人若是过来慰问，你就这么回话。”

陈顺：“属下知道了。”

萧誉的手无意中触摸一个软软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茉莉花串。

花串此时已经不新鲜了，而且被挤压过，有几朵花瓣都烂了。萧誉放在鼻尖嗅了嗅，甜香如故。

他想起了杨茉。

临睡之前，杨茉收到了一瓶药膏。

是阿福悄悄塞给她的。

“这是平阳侯特意托人拿给您的。听说是行军打仗时用的，只要擦了，很快就能消肿化瘀。”

阿福给杨茉擦了，次日早上起来看，那块乌青就淡了许多，涂上粉勉强也能遮盖住了。

杨茉对平阳侯的印象这才好了一点点。

人人都有自己的苦处。

她身为歌舞女不得自由，萧誉贵为平阳侯，一样要活在杨太后的高压下，谨慎小心，唯恐哪一日突然就小命不保。

他能想到给自己拿瓶药已是难得。

杨茉摩挲着小瓷瓶，把之前平阳侯说的那句话，给阿福说了。

“您是说平阳侯答应了让您留在身边伺候？”阿福睁大眼睛，重申了一遍。

杨茉：“是。”

“这是多好的机会，您怎么就没答应呢，难道您改变主意，想要进宫服侍皇上？”

杨茉头痛，“没改变主意。”

只是那时候平阳侯喜怒无常，说话的语气欠揍，她一时脑子发热，就给拒绝了，现在开始后悔。

阿福建议：“您再给平阳侯说说看？”

杨茉为难地看着她，“这不好吧？”

明天就是三月初一，高昌公主的生辰，公主府张灯结彩布置起来，准备次日迎接贵宾。

阿福：“那您还是准备进宫吧，当皇妃娘娘，住大宫殿，有数不清的宫女太监服侍，挺好。”

挺不好！

杨茉觉得她还是再找平阳侯说说吧。

谢媛过来敲门，“小茉，该去练舞了，你换好衣服没有？”

“好了，好了！”杨茉走出来，“为了公主的寿宴，这出舞蹈排练了足足有一百遍了，今天该是最后一遍了吧？”

谢媛摇头，“你还不知道吧，月明不能跟我们一起练舞了，她昨日不慎食了厨房送来的饭菜，里面有芥菜，她吃过后，脸上起了红疹，御医说要完全消除至少要五日。月明的位置少了一个人，所以这个舞要重新排练。”

昨天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情，杨茉道：“等下我们练完舞去看看她吧。”

两人结伴去练舞，路上遇到魏令仪，打扮得一丝不苟，一双丹凤单瞟了她们两人一眼，扬起下巴从她们面前走过，犹如高傲的孔雀。

看魏令仪这副斗志满满的样子，瞬间也激发了杨茉的斗志。人家昨日还被平阳侯下脸子戏弄都不放在心上，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值得好好学习呀。

舞跳完后，杨茉换了一身衣服，与谢媛一同去看望元月明。元月明屋子关着门，两人唤她的名字，扣门许久，她才开门，带点儿慌张道：“我在睡觉，刚才没听到声音，你们怎么来了？”

“还以为你不在呢。来看看你，脸上好点了吗？”

“好多了。”

元月明脸上蒙着白丝帕，隐隐能看到些红肿，她按按脸颊，“御医看过没大碍，是我自己不小心吃了芥菜。”

谢媛无知无觉道：“你下次一定要注意啊。”

杨茉扫视屋里一圈，目光落在元月明的头上，头发梳得齐整，还插着一根金钗。

元月明见她盯着自己的发钗看，不自在地摸了下，“我怕蓬头垢面不好见人，顺手插了根钗，没插歪吧？”

杨茉收回目光，“没有，挺好的。”

三人感情不错，以前元月明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那就好。”元月明不自然地说，“你们喝茶吗，我给你们沏壶茶吧？”

“不用忙了，我们就来看看你，没事就好。”谢媛说。

杨茉欲言又止，“月明，你要是有什么事，大家都可以商量的。”

元月明笑，“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乏了，好好歇一歇，就没事了。”

“你好好歇着，我们先回去了，不打扰你歇着。”

谢媛拉着杨茉出来。

杨茉道：“月明有事瞒着我们，她早就知道自己吃不了芥菜，还有——”

谢媛打断她，“她明显是想瞒着我们，就算去问肯定也不会说，反而还连累我们大家的感情，算了，小茉。”

杨茉颓然，是啊，月明故意瞒着她们，可是就连她自己，也有秘密，瞒着朋友，杨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

明华堂。

陈顺禀告道：“侯爷，已经将药膏拿去给了杨姑娘。”

萧誉“唔”了一声。

昨日他确有做得不对，陈顺让小姑娘来归鹤亭陪他赏花，他也默认了，后来因为小姑娘太过冰雪聪明，猜中了他的心思，他不小心伤着了她，再后来他突然晕过去，肯定吓到了她。

“陈顺你找机会问问她有什么需要，能帮就尽量帮吧。”

侯爷如是吩咐道。

陈顺一头雾水地答应下来，又提醒道：“明日高昌公主四十寿辰，皇上驾临。”

侯爷说：“这事我知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难道侯爷没那个意思？陈顺心里嘀咕，“没有其他事了。”

“好。你这几日在长安城采买几个身价清白的女子，送入宣明里的大宅。”

陈顺：“侯爷，一时之间，可能采买不到好的。公主府女子诸多，且貌美多艺，可以向公主要几个人。”

话一说完，陈顺一拍自己的脑袋，“属下糊涂了，最重要是身价清白，属下这就去办！”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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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