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蕴回了自己房间,又让人看着别放人进来,对着被子一顿锤,好像自己弱不禁风的一拳可以打疼严承允一样。
嘴里骂骂咧咧的:“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沉绿忙是来劝:“姑娘这又是何必,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柳竹蕴一想也有道理,放下了被子,道:“我不舒服,想早点睡觉。”
“好,我马上安排姑娘入浴。”
沉绿赶紧去办了,丫鬟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浴桶和热水。
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准备就绪。
柳竹蕴脱去外衣,沉入桶中,水中的温度极高,水汽氤氲,顿时蒸得自己全身通红。
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害羞,还是热水让自己温度这么高。
柳竹蕴细细思索起来。
父亲虽然被放出来了,但还没有洗清冤屈,事情不能拖着。
元思要读书,教个童生总不能麻烦自己父亲吧,书院的事情迟迟不解决,这可耽误不起。竹嫣正在被恶霸纠缠着,很是麻烦。
她现在很烦。
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不顺着他的意,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
她不该这样躲着,逃避不是解决困境的办法,既然是她的官人,他也应该做点什么。
想罢,她抬眸问道:“沉绿,我长的很好看吗?”
沉绿颇为得意道:“这汴京还有比我们姑娘更好看的娘子吗?更何况我们娘子是金枝玉叶,插花点茶哪样不会?从小到大收了多少情诗了?”
“你不要乱说!”柳竹蕴被她说得有些害羞,想到那些情诗她就一阵尴尬,腻腻歪歪的,没一点才子的样。
但即使这样还是自卑,会不会自己还不够好看,还不足以到可以让他甘愿被自己利用的程度。
毕竟她总觉得严承允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柳竹蕴道:“你那面镜子给我看看。”
沉绿递过,镜子拿进浴桶,上面立刻起了一层雾,柳竹蕴轻轻擦去,镜子漏出了自己的脸。
脸被水汽蒸地粉粉的,没有上妆,却依旧明艳。
沉绿道:“姑娘怎么看都是美人坯子。”
柳竹蕴埋进浴桶里,让热水包裹自己全身。
过不去也得过去。
第二天,应该是一个吉日,宫里的舍人带着圣旨前来。
柳竹蕴一早起来就在梳妆台前打扮。
自她成婚以来,很少打开这些脂粉膏子了,就连珠钗玉冠都很少过手。每日都是随意的挽一个发髻,戴个花冠。
她和严承允一起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氏竹蕴,温良贤淑,为二品平城郡夫人,钦此。”
柳竹蕴拿着圣旨,有些出乎意料。
诰命不是这么容易能封的,她才多大,就得了诰命。
出嫁后她这一身的荣耀都跟随着自己丈夫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无法分割的一体。
这么想来,昨日的谋划便更加坚定起来。
大太监正要离开,春桃走上前去,扯过他的手塞了一把金瓜子。
公公的眉眼间立刻有了喜色,“呦,春桃姑娘,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春桃道:“这圣旨来的好,夫人可开心了,夫人开心了大人就开心,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哎呀,咱家实不相瞒,感觉夫人不太开心啊。”
“这怎么能是不开心呢?夫人和大人脾气比较像,喜怒都不行于色罢了。”
“原是这样,姑娘这么说,咱家就放心。”
他攥了攥手中的金子,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止不住笑。
这边内室,柳竹蕴攥着圣旨有些紧张,严承允看着她道:“夫人开心吗?”
柳竹蕴回道:“官家的赏赐怎么会不开心。”
“看出来了,好久没见到夫人这番认真打扮,多谢官家,也让我有点眼福。”
柳竹蕴眉头蹙起,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是在说平时敷衍他。
她很快便舒展开来,恬然一笑道:“我以后日日都会打扮好看给大人看,大人不必说这样的酸话。”
严承允听罢凑了过来,凝视着自己。一边捏着手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柳竹蕴被他盯得不自在,抬头看了一眼,又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依旧清清冷冷的,看不出眼底的感情。
他们此时已经挨得很近了,就怕一个不下心就会有接触,柳竹蕴一个慌张,头又缩了回去。
她留下句“我先走了。”便迅速离开了大堂。
进了庭院里,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知不觉就开始想起他的脸、那双眼睛。
万事开头难,可总要走这第一步,后面的事情也就顺其自然了。
心情舒缓些后,只见这院子里繁花盛开,争妍斗艳。饱满红艳的山茶花压得枝干儿都有些承受不住。
春日正盛,正是做些手工的绝佳时刻。
其实嫁过来后,府中每日会呈上来不少沾着露水的鲜花,只是她一直提不起兴致,随意往哪儿一摆就过去了。
既然想通了,正好也寻个由头。
严承允回书房,经过庭院。
美人就这么埋鲜花堆里。
她好像又重新休整了一番,褪去了那些繁琐沉重的服饰,换上了姑娘喜爱的那些时新的玩意,一身淡色调,显得愈发灵动可爱。头上还随意簪着几多好看的花儿。
此时若有一阵风能从她那边吹过来,必然比世间任何一种香料都要清甜。
他忍不住驻足就这样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仿佛在仔细欣赏一幅宫廷精雕细琢的工笔画。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对自己道:“公事要紧。”
想到那些成堆的文书,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是夜。
天上的星星也收敛了光芒,雕栏画栋被笼罩在一片浓墨之中。
严承允用过膳后就一直伏案办公,一动不动。回过神来才发觉天已经这般黑了,不禁思绪万千。
朝堂之上皇帝未及弱冠,大事被太后把持着。郓王虎视眈眈,已经结成党羽,耕耘多年。想要在他们中杀出一条血路,手段必须要脏。
秋痕敲了门,走进严承允书房。
“彭文山被毒死了,正是郓王下的手。已经把下毒的人和买药的人都抓起来了。郓王本想杀了他们灭口,被我们的人拦下,换了人,现在郓王估计已经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
“就知道他按耐不住性子,关键是是彭文山为什么会乖乖听郓王的话陷害柳斌。”
秋痕继续道:“属下查到彭文山其实是他母亲捡来的,身世不详,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从很小开始就是一枚准备好的棋子。”
严承允笔一顿。
郓王居然有这么深的势力么?
多年谋划,只为了摆柳斌一道。
但话有说话来,事关人才选拔,确实值得做一盘大棋。
此时有人在外面传话道:“夫人来了。”
严承允思绪顿时被打乱,心想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休息。
秋痕见状,十分识相道:“那属下先告退了。”
严承允笔一搁,道:“让她明天再来,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秋痕有些不理解的抬了抬眼。
都说新婚夫妻是最缠绵的,恨不得一刻都不分开。
到底是他们大人,政务永远放在第一位。
飞絮道:“是”,便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飞絮又通传道:“夫人说有是要事相商,麻烦大人见一面。”
秋痕心想,虽说是妻子,但大人都说了不见怎么能又这样通报。
大人现在心情不好,难免一顿争吵。
自己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为好,大人不满意自己的调查,还得仔细梳理彭文山和郓王的关系。
“哦?”严承允饶有趣味看向门外。
他对自己还能有要事么?
只见一个打扮娇艳的女人从外走入,顿时就有一阵香风传来。
秋痕只抬头看了一眼,便被这容貌惊到,脸一红,低着头赶紧离开了严承允书房。
大人的品位居然是这样的?
他摇摇头,总会觉得大人会喜欢那种清秀又聪明收敛的女人,不该是这么香艳的美,但是转念一想,这哪个男人不喜欢?好像又合理起来。
严承允继续写着文书,没有抬头。只闻到一股暖绵绵的花香传来,闻着味儿,一些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他停了笔抬头看去,似乎妆容和上午见的更不一样了,又被她细细描绘一番,腮边更加粉红。
只见她穿着一条榴花红三角褶抹胸,桃夭色百褶裙,外面简单套着一条檀色褙子。手中正端着一瓶花,瓶子还是他在书房常放的那种款式,里面插着海棠,还有一些茉莉,十分繁盛。
那衣服穿的并不端庄,腰带系得松松垮垮的,外面套地还是薄纱。往日见到,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身的沉闷。
他撇过眼去,脸上依旧毫不在意。
柳竹蕴道: “先前看官人案上的花都败了,今日插花便想到了给官人。”
严承允仔细打量着她,反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柳竹蕴道:“可不是嘛,官人明日再见的话,花万一败了,我岂不是白劳累一天。
柳竹蕴小心翼翼换了花瓶。
心想他怎么是这个反应,若是按话本子上所写。
不应该啊。
严承允又道:“你知不知道我很忙?”
柳竹蕴没想到自己主动了他还冷冰冰起来,只能道:“这样啊,那官人先忙吧,我就告辞了。”
严承允忽然道:“过来。”
“大人?”
柳竹蕴露出了一脸疑惑,试探走了一小步。
严承允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扣在案上。轻纱褙子从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了洁白光滑的臂膀,发髻散落,青丝垂下。
柳竹蕴吃痛叫了声,“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严承允道:“我还想问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大半夜的不休息来找我说是有要事,是打什么算盘?”
柳竹蕴道:“难道大人把我娶回家只是用来看的吗?大人不就是在等我主动吗?”
他冷笑了一声,“哦?你这话说的。”
柳竹蕴看他仍然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反而自己慌张起来,慌忙道:“以后我们全家都仰仗大人鼻息生存。”
严承允轻笑了一下,“你要和我交易,那你能做什么?”
“我可以做你的妻子。”
“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柳竹蕴深呼吸一口,挣脱了他的手,手臂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虽然只是贴住了嘴唇,包含着青涩,如同在嗅一朵小小茉莉花。
柳竹蕴微微移开了脸,两人仍旧挨着极近,入目只有她那双秋波,里面横着水雾。
严承允已经被牵扯出许多情绪,但依旧面无表情道:“就这?”
柳竹蕴不由分说,鼓足了勇气,又是一吻。
这次,她更加肆意地亲吻。
两人的呼吸不禁绵密起来,寂静的夜晚回荡着他们的喘息声。
心绪被牵动,便不管不顾起来,不知不觉就蹭了一脸胭脂。
他手扶主了她的腰,整个人都滚烫起来,手掌隔着那层轻纱,手掌传来肌底的温热。
轻轻摩挲,但又不敢移到其他地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父亲不待见他,她又早就和旁人订了婚,只能出此下策。
就算是恨他也无所谓,只要日积月累。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竟然直接到了这一步。
严承允的指腹轻轻擦过她滑嫩的脸颊,擦了擦她嘴角溢出的口脂。
她眼眸如杏,整张脸的红扑扑的,如同隔着雾气一般。
既然都送到嘴边了。
他把她拦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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