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覃昱看来，小妹名副其实的“美容止”，赏花宴上一露面就惹得几位皇子世家公子心动，欲要聘为侧室。

估计父亲听说会很高兴，但母亲和他……心里并不情愿：小妹若成侧室，短时于家族有益，或者说于父亲的官途有益，但他的婚事会艰难许多，无法迎娶真正的世家贵女。

想起已然和他几乎私定终身的卿卿，纵然他铁石心肠都不免一阵难过。

今日小妹只是稍微出挑了些，就惹来有望做皇子正妃的贵女嫉妒，从而直接掉落池塘而险些为纨绔所乘，他更是气怒不已。

偏在此时四皇子随口调侃，淳王世子竟认真应允……须知淳王世子并非见色起意的那类人！

覃昱不解之际余光扫到了那间蓝色鹤氅，想起贵女们对淳王世子芳心暗许，而小妹当真是任是无情也动人……想到这里他忽地笑了起来，开口劝说，“世子，婚事须得慎重。”

淳王世子萧靖脸上的不耐烦一闪即逝，“嗯。”忆起刚刚的惊鸿一瞥，他莫名很想按下心口。如今再往地面凉亭看过去，也不见对方人影。

赏花宴散场，萧靖回到王府，先去外书房拜见父亲淳王，再去后院正房见过嫡母淳王妃，最后是生母侧妃的院子。

他和一贯疼爱自己的侧妃说起心中打算，“覃昱的妹妹今天见着了，倒是瞧着挺顺眼。”

话一出口，剧烈的头痛袭来，他险些原地打晃，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让手指没那么颤抖，而后缓缓扶住自己的额头。

几息后头痛稍缓，脑中杂乱无章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又一次在眼前疯狂闪动，他努力记录却又在飞速忘却。

不过没关系，一次记不住就再记一次，他莫名有种直觉：“走马观花”会频繁上演。

而且他通过拼凑得知覃昱在这些画面中……又或者叫前世，背叛了自己，还和其他人合谋让自己双目失明……今天在宫中他尽量避免直视覃昱，省得自己一个忍不住对他出手。

想到覃昱，他的思绪飘了下，眼前出现的是覃昱妹妹那张处乱不惊的脸，头痛顿时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在三息内消散不见。

他定了定神：处置覃昱，跟迎娶覃昱之妹，两件事一码归一码，并不冲突。

他将左手自额头收回，语气坚定，“母妃，我许是一见钟情了，儿子想要她。”

谷侧妃每次看到这个抱养来的孩子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个夭折的儿子。

当然她并不怨恨眼前的儿子，反而多有移情，没有这个孩子她没有今时今日的超然地位，更何况这孩子身世只怕另有蹊跷，“你瞧着好，只怕是非常好了。不过覃家的姑娘，覃家如今的境况我瞧着也不好说，往后许是对你并无助益。”

萧靖笑了笑，“母妃，儿子想好了。儿子无所谓助益不助益，真迎娶个名门贵女，家中连出阁老尚书封疆大吏的那种，又得有人睡不好觉了。”

这话可太在理了！谷侧妃闻言亦笑，“咱家确实没必要搀和那些……母妃都依你，但你王爷王妃那儿你得想好怎么说，母妃只能帮你说项。”

萧靖轻轻颔首，“多谢母妃，儿子打算今晚就说。”

谷侧妃颇为惊讶，“这么急？”

晚饭时分，萧靖真在饭后跟淳王和王妃说起婚事。

淳王夫妇头回见世子为个姑娘如此上心，二人没有立即答应。淳王说他们也要先见一见本人，让儿子跟人家姑娘再相处几回；卢王妃更是直言，正室不同于侧室，光有眼缘可是不成的。

父王与嫡母没有一口拒绝，萧靖认为问题不大。

回到自己的书房，萧靖耐着性子给覃昱写信，让他转述给覃小妹，找机会再见上一面。将书信交给心腹，他便去泡澡。

因为有心事，他并没把近前伺候的内侍异常紧张看在眼里。

另一边的覃府，陆夫人归家后直奔亲女儿的院子，看着女儿脱下外衣长裙后露出的大大小小十来处淤青和伤口，差点落下泪来，“是母亲无能，害我女儿受苦！”

第一时间自责，这绝对是个好母亲。

姜典则匆忙换上件家常衣裳，上前抱住陆夫人，“娘，些许小伤几天就好了，没事的……她们没有你这样的娘亲。”

陆夫人闭了闭眼睛，努力把泪水憋了回去，“不管你爹怎么想，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做侧室。”

姜典则拍拍陆夫人的后背，真诚安抚道，“娘，我的婚事爹兴许做不得主。”

陆夫人一怔，想起女儿是前往坤宁宫偏殿换的衣裳，再看向搭在床上的衣裙，心中一动，“难不成……”

她话没说完，外面丫头来报，说是大爷来了。

片刻后覃昱大步踏进门来，开口便是关心妹妹的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受伤？”

姜典则和原主一样不和覃昱客套，“些许皮肉伤，倒是娘亲难受坏了。”

陆夫人搂着女儿叹息，“那位……是将四皇子妃当成囊中物，四皇子着人跟你妹妹说上几句话，那位便看不过去，急着给你妹妹教训。”

覃昱攥了攥拳，“儿子定不叫母亲小妹再受这样的委屈，明面春闱儿子必要有所收获。”

小助理的声音适时响起，“覃昱在相貌和学识两方面完全没得黑，按照剧情他会在明年连夺会元状元，和女主喜结连理。对了，原主在落水后表现得也很淡定，入了不少贵妇人的眼，剧情里又有覃昱牵线搭桥，她最后嫁给了探花郎。婚后过了段好日子，直到丈夫意外去世。”

姜典则点了点头。

陆夫人和覃昱母子俩对坐说了会儿体己话，覃昱才拿出淳王世子萧靖的手书，“他想和小妹见面。”将凉亭中几位皇子世子对话一一复述，“淳王世子有意明媒正娶，但他的话也不好尽信，只是一口回绝未免不识好歹。”

姜典则再次点头，“大哥看着安排。能做正头娘子，肯定不选二房。”

“是。”覃昱赞同妹妹的看法，不忘提醒，“淳王世子亦是侧室所出。”

姜典则随口敷衍，“嗯，我省得。”

覃昱有心想再嘱咐几句，想起妹妹今日在宫中表现，决定闭嘴。回到自己的书房，他坐在书案前给淳王世子写起回信。

他信刚写完，心腹就捧着个粉色信封上前，“舒姑娘打发人送了信过来。”

光是听到心上人的姓氏覃昱就忍不住笑，他伸手接过直接打开看了起来：内容毫不意外，他的心上人并不会在信中诉衷肠，而是直白地约他见面……约他去永宁侯府名下庄园见面。

第二天上午，覃昱准时来到你气派的庄园外，递上拜帖不多时，他在太学的同窗舒七郎舒衍之便亲自出来相迎——他能与心上人舒衡之相识亦多亏了这位同窗。

舒衍之边走边道：“小妹染了风寒，缺席昨儿宫中赏花宴，傍晚时分感觉好了不少便给你送信……她跟我说无论如何也要尽快见你一面，有要事相商。”

覃昱挑起了眉毛，“愿闻其详。”

舒衍之坦然道：“我不瞒你，皇后无子，贵妃宠冠后宫也无子，几位皇子未来如何都不好说，我家不想蹚浑水，但许多时候真是身不由己，若三郎你能在明年蟾宫折桂，这门婚事便能定下来。”

覃昱欠了欠身，“在下定竭尽所能，不负衡之信任。”

舒衍之听了很是高兴，“为了小妹你的确该竭尽全力。”他将覃昱领到小妹暂住的屋子，见歪在榻上的小妹精神头尚好，“你们说你们的悄悄话，我去外面转一转。”

等舒衍之出门，舒衡之才将视线落在覃昱脸上，真真切切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昱郎，我好想你。”话一出口她便轻咳了起来。

覃昱上前轻拍舒衡之的后背，心上人本就娇美无双的容颜染上些许病气，更是我见犹怜，他声音不自觉更温柔了几分，“有什么话非要现在和我说？”

舒衡之咳完，从覃昱手中接过蜜水润了润喉，半真半假道，“我昨晚做了许多梦，三皇子四皇子都有意提亲，我下场很不好……”

说完她冲着屋中两个嬷嬷使了眼色。

片刻后覃昱被三个家丁死死摁住，眼睁睁看着面无表情的嬷嬷手持烧红的细长烙铁在他肩头按了下来。

而在皮肉焦香升腾并弥漫在身周，覃昱依旧全无动容。后面舒衡之不紧不慢告诉他，贵妃那个失散在襁褓中的儿子肩头便是有个梅花状胎记时……他仍旧不发一言。

舒衡之不以为意，因为她所知的剧情里覃昱同样默许“偷梁换柱”计划，自己上阵顶替真皇子的身份。

等覃昱任由她为他涂抹好药膏，她才继续道，“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啦。”说完一脸得意。

覃昱忽地暴起，将舒衡之压在身下。

家丁和嬷嬷们正要出手相救，舒衡之立即出声阻止，“你们不用过来。”

事后她忍着各处酸痛，咬牙切齿道，“狗东西！”

她身边的覃昱定睛看了她数息，笑出了声。

此时此刻，在家休养的姜典则从小助理口中听到这段付费剧情，当即锐评，“男女主相爱相杀？有点意思。”

小助理笑呵呵道：“等萧靖彻底重生，跟剧情男女主就只剩相杀啦。”

然而恋爱脑的脑回路必须迥异于常人哈哈哈。

下章要四人相见，开始整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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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52309493和大鹅串串风两位老相好投喂的霸王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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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科举文中的眼瞎男配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