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卓尔在仙域半个领导者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 自然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mengyuanshucheng
他想拿捏住冬夏的软肋,若是不能逼她成功自废修为,至少也将人质控制到自己手中。
可惜的是, 明明步了诱饵声东击西,却还是没成功。
孙卓尔气得倒仰,在知道自己失败之后, 他便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准备迎接冬夏的怒火了。
而这时候的冬夏, 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孙卓尔苦思冥想许久,最终在天色微亮时, 向全仙域发出了召集令。
——一个人、一个宗门打不过,那就只能多找人来当挡箭牌了。
然而百密一疏,孙卓尔这召集令是传到仙域所有仙修面前, 自然也包括了尚未被问天门除名的黎清。
接到召集令时黎清也没遮掩,叫身旁的冬夏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微微冷笑了一下, 没作评判。
黎清垂眸将召集令捏碎。
他也不觉得冬夏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选择退缩。
别说全仙域的人都在那儿严阵以待,哪怕那儿堆的是全仙域、全魔域、再加上黎清一起, 冬夏想去的地方也没人能拦住她的脚步。
冬夏很快将留在桃花源的强劲防御阵法布置完毕, 再把白泽越也留在附近护卫。
她本不想带黎清, 但黎清像块安安静静但又怎么都撕不掉的狗皮膏药,冬夏既扔不掉他, 又不放心他留在魔域,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万事小心。”白泽越将他们送至门口, 忍不住又多嘴问,“您真的不带随从吗?”
“我寻私仇, 带你们碍手碍脚做什么。”冬夏无情冷酷地再度拒绝了一次白泽越。
白泽越:“……”他不善地看了看一旁静立不语的黎清。
那凭什么就带这个?
“我为大人备酒,”妇人则含笑道,“等您得胜回来, 便能畅快痛饮了。”
冬夏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转身正要御空,妇人的话语却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是对黎清说的。
“大人的安危,还请您多多从旁照顾。”妇人说。
“万死不辞。”黎清郑重允诺。
若真到了只有一个人能回来的地步,黎清一定保证这个人是冬夏。
要冬夏死,除非他已经死在了前头。
冬夏头也不回地轻轻哼了一声,身影已经像是一道光练似的跃入空中远去。
黎清朝妇人微微颔首,紧随其后。
两人赶路速度很快,路上一句废话也没有交谈。
直到能远远看见问天门时,冬夏才稍稍放缓速度,冷笑了一声:“你之前说什么来着,你替我拦住旁人?”
黎清的神识从问天门一扫而过,心情也有点复杂。
那里汇聚了上百宗门、数万人,若是歼灭便也罢了,要拦住这些人、不让他们去伤害冬夏、同时又不伤及这些人的性命,就很有点难度了。
更何况黎清这会儿还不是得心应手的全盛状态。
“你只管去找他,”他沉思半晌,仍旧笃定道,“不会有人阻拦你。”
冬夏没点头也没摇头,她轻飘飘地点足立在空中,眼神凝着问天门看了一会儿,漆黑的眼瞳里仿佛映入了张牙舞爪的暗影。
然后,她又偏头看了看黎清。
黎清直觉地知道那眼神里带着半分……不,甚至半分都没有,十分微弱、但又毋庸置疑存在的动摇。
“就算没有你,”他福至心灵地说,“我也会这么做。”
就算没有冬夏,黎清也不会姑息孙卓尔的作为。
只不过手段必然大相径庭,不会像现在这般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罢了。
但后半一半的话,黎清没有说出来。
他试探地伸出手去握冬夏微凉的手,将一块玉简塞入她的手心里:“走吧。”
冬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玉简,不知道在这时候黎清还打什么小九九,只随意将玉简往须弥戒中一扔,便朝问天门逼近。
在逼近山门时,冬夏抬手在面前虚晃一下,魔气顷刻便凝作了那张叫人闻风丧胆的面具。
下一刻,冬夏已势如破竹地闯入了气势恢宏的问天门护宗大阵当中。
“妖女真的来了!!”
“问天门弟子听令——结阵!”
几天的演练之中,冬夏早对这阵法熟悉了许多,海啸似的凝练神识强行往问天门内铺开,片刻之间便解析出灵气走向,随即不顾底下一团团的仙修们朝她打来的攻击,身形如电直追阵眼而去。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大多五光十色的招式法器根本没来得及擦到她的衣角。
就算有几道看着有些希望击中她的,也在还有三五尺的时候便被精准击落。
“那是……”底下的问天门长老又惊又骇,“仙尊……黎清!!”
黎清只侧脸扫了一眼那长老,便继续御剑去追冬夏背影。
他比冬夏更清楚阵眼在什么地方。
两人的神识交叠笼罩在此处,令黎清觉得有些怪异——就好像冬夏的手放在那里,他又悄悄地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她却没有反抗一样。
将旖念按捺下去,黎清分出一丝心力去寻找孙卓尔的位置,果不其然发现他正在问天门的腹地,由大量仙域精锐护卫在正中。
站在孙卓尔一旁的,便是只提着个酒葫芦的岳浮屠。
黎清皱了皱眉。
为什么岳浮屠还立在孙卓尔身旁,呈保护的姿态?
“妖女站住!”一声冷冰冰的娇斥自前方迅速接近,令冬夏疾驰的身影稍稍停滞了片刻。
面若冰霜的楚灵正拦在两人面前,横剑的姿势凛然逼人。
“不会再让你前进一步了。”楚灵森冷地说。
冬夏轻轻笑了一下。
“妙音,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留你一命。”她几乎是轻佻地说,“识点分寸,你就算再过三十年也拦不住我。”
“楚灵,”黎清沉声令道,“退下。”
“师兄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呢?”楚灵抬起高傲的下巴,“你一个……已经叛离问天门的心魔缠身之人吗?”
这几句话的功夫多少也算是拖延,冬夏眼看着不少仙修已经在飞速接近的路上,她扬了扬眉,弹指便将全神贯注防御的楚灵像个小孩子似的击飞出去,接着毫不犹豫地从楚灵原本站的方位穿梭而过。
黎清紧随其后,多关注了一眼吐血飞远的楚灵。
看起来凄惨,也确实多半不能作战了,但以冬夏和楚灵的实力差距来说,实在是……心慈手软的一击。
就像随意地从清晨的草叶上弹落一滴露水。
昨日访问过黎清脑海的怪异感陡然又再度浮现。
黎清:“……”冬夏不是将最开始和楚灵相处的记忆都忘了?还会手下留情?
冬夏将楚灵从眼前弄走,稍稍做了个估计,确认自己已经赶了约莫三分之一到阵眼的路线。
她满不在乎地将喉头一口腥甜的血吐了出去。
大阵到底厉害,像是一只巨掌似的挤压她的浑身,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攥于掌中捏成肉沫。
冬夏虽然能抵挡得住,可被这么一直压制着太过消磨实力。
等到了阵眼,将阵法破坏停止,便不必再受这压制。
“她在去何处?”孙卓尔突然惊疑不定地问,“她不是要来杀我?怎么竟走偏了?”
岳浮屠半眯着眼睛:“看方向是往西南的奇书阁去了。”
孙卓尔沉思片刻,突然大惊失色:“那是阵眼!她识得阵眼,是要去破阵!快去拦她!!”
岳浮屠的动作一滞:“她怎么——”
后面的话被岳浮屠自己硬生生咽了下去。
还能怎么知道的?当然是跟在后面的黎清口中说出去的。
岳浮屠心中长叹一口气,却没有举步,而是掐指打出几道传讯勒令奇书阁附近的修士赶去阻拦。
他心中颇有几分不确定。
人海战术在对上绝对的强者时,是不会起什么作用的。
岳浮屠也曾是灵界第一人,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更何况,无论冬夏还是黎清,修为都早已超过了他。
“你怎么——不亲自去,谁能拦住她?!”孙卓尔不悦又严厉地质问。
岳浮屠施施然地喝了一口酒:“不需要我的护卫了?”
孙卓尔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他自然知道岳浮屠是冬夏和黎清之下的最强者,有岳浮屠在,他保命的几率才稍微大一些。
可岳浮屠只有一个,又没有□□之术。
孙卓尔紧紧咬住后槽牙,又想了一个人选:“让叶鸣玉去!他不是已经和你交手战平过了吗?”
岳浮屠不置可否地从鼻子里挤出模棱两可的回应,显然没有传令的意思。
他可不打算让叶鸣玉这样的年轻一辈的翘楚去送死。
孙卓尔气得脸颊通红,只得自己掐指找叶鸣玉传讯。
就在孙卓尔这么做时,岳浮屠陡然觉得浑身一寒,仿佛只是被人遥遥看了一眼,便叫森冷杀机从千里外稳固锁定。
他几乎是立刻判断出这杀意是从何而来,扬手召出长剑的同时,竭尽全力地运转全身真元贯入长剑当中,双手并握住剑柄,用毕生修为挥动了如同自己半身的长剑,在孙卓尔面前自上而下划出一道令人浑身战栗的强劲弧光。
两人面前的广场被这一剑乍起的寒光劈成了两半,像是一块豆腐被从中切开。
孙卓尔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被面前骤然炸开的一股凛冽劲风拍了出去,浑身骨骼几乎都被砸成了碎片。
然后才是“叮”地一声撞击贯穿空气。
重重跌落在地时,孙卓尔脑子里都是懵的。
过了几息,他才破口大骂:“岳浮屠!你发什么疯!也被妖女蛊惑了不成吗!”
刚刚挡下一击的岳浮屠双臂都虚脱得在微微颤抖。
他抬脚将刚刚千里之外射来的木质箭矢踢到了孙卓尔面前。
孙卓尔瞪圆了眼睛看那一根和刚从树上折下的枝桠没有任何分别的箭矢,后知后觉地恐惧起来。
能从那样遥远的距离发出那惊天一击,普普通通的树枝却不炸裂,又能让岳浮屠都吃力成这样的人,只有两个选项。
孙卓尔两排牙齿打起架来,他磕磕巴巴地说:“她看见我了……”
岳浮屠瞟了孙卓尔一眼,胡乱治疗了自己为了强接刚才那一击而崩裂的双手虎口。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外伤,体内紊乱的真元才是最棘手的。
岳浮屠凝神理顺自己的真元,觉得往常如臂使指的它们简直像是在恐惧刚才那瞬间的交接。
就连岳浮屠手中的长剑,也轻微地发出低声的呜呜剑鸣。
他握紧剑柄,往刚才杀意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这一箭,仿佛也只是冬夏随手射出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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