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屿的目光追逐着傅泽年的身影,每当黑马越过一个障碍,彭屿心就跟着紧一下,再松懈下来。
傅泽年骑马的时候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紧张和得意,格外的平静反而让人重新想起单纯享受骑马的初心,想起温煦地风拂过脸庞的感觉。
彭屿一时看出了神,不禁冒出了一个想法,要是能找一片草地,在黄昏时刻,和泽年哥一起骑马散步就好了。
章霖看着不错眼珠盯着傅泽年的彭屿,脸上表情有些怪,他咳了一声,故作自然地给了彭屿一胳膊肘,装作兄弟之间的扯蛋八卦开口,“什么情况啊,高岭之花为你出头?嗯?小彭屿魅力不浅啊。”
彭屿被撞了下才回神,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露出笑容反驳,但话到嘴边又想起在更衣室里,男人认真的像宣誓、又轻缓的像在说什么秘密一样,凝望着他说,和我走完这一生。
彭屿嘴唇翕动了几下,咽了下口水转过头没有出声。
章霖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一股天翻地覆一般的预感马上就要击碎他的三观。
章霖不知不觉地握住了栏杆,几乎忘了自己正直勾勾地盯着彭屿,他看见彭屿脸色踌躇了一阵,接着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对他露出个笑。
章霖脑袋里哗一声,三观碎了一地。
彭屿:“章霖,主任人不好吗?”
章霖嘴角抽搐着拉出一个尴尬的笑,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主、咳!主任当然好啊,事业有成,成熟多金,连医药圈外的人都知道他,怎么不好了。”
彭屿有些哭笑不得地听完,他怎么听出一股说服的意味。
彭屿跟着章霖一起望出去,他感觉心里再次变得满满当当的,一句话就这么溢了出来。
“嗯,我也很喜欢他。”
章霖腮帮子一紧,先是皱眉捂脸,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舌头在嘴里翻来覆去半天吐出一句,“喜欢就好。”
彭屿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着拍他肩膀,“干嘛啊你。”
章霖一脸好像嫁妹妹的苦涩,“他三十了吧。”
彭屿抿嘴笑,“准确地说,二十九,不过年龄不是问题啊,对吧。”
章霖一看彭屿这样,就知道,完了,这小子已经彻底沦陷了,说再多都是废话。
章霖长呼了口气,刚想说你们年龄差大,别被骗了,结果还不等说就被彭屿一拍肩膀给打断了。
彭屿:“诶!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我们先去把泽年哥的出钥匙拿出来。”
章霖被那一句泽年哥戳的鼻翼抽了下筋,“你要干啥。”
彭屿看了看周围,拉着章霖就跑,虽然他也不觉得泽年哥会输,但东西还是在自己手里最靠谱。
傅泽年看着眼前的最后一道障碍,就是彭屿摔倒的地方。他撩了撩缰绳,转头找寻着场边青年的身影。
然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彭屿。
傅泽年八风不动的表情破裂,男人单手推了推眼镜驱使着黑马冲了出去。
毫无疑问,傅泽年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男人翻身下马,牵着喘着粗气还兴奋不已的黑马走到场边,马场老板也就是李长明的爹立刻迎了上去。
这些人虽然蛮横无理,但到底手里有些势力,他一个小老板真不想惹这些麻烦,幸好有这位出马。
“傅先生深藏不露啊,不如这样,我送您一张会员卡,欢迎您闲时常来玩。”
傅泽年抚摸着黑马的侧脸,这黑马一看就年纪不大,不过身量很高,架子也大,足见这马场老板眼光不错,平时养护也用心思了。
傅泽年没有把会员卡放在心上,道了谢后就目光直视着那些“砸场子”的人。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上来,刚挂起职业微笑,傅泽年却突然当着他的面打起了电话。
“嗯,是我……没有,有件事想麻烦你,你还在河源市上班吗……”
河源市,就是彭屿家所在的市,对面中年男人笑容凝了凝,就见傅泽年拿出他刚才给傅泽年的名片。
“河源市盛世路1000号,是一家武馆吧应该,你有时间帮我去看看……不是朋友,是仇人……嗯,你们每个月都有消防检查吧?好,麻烦了。”
仇人?
消防检查?
中年男人顾不上假笑,眉头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傅泽年虽然没说什么,但这意思足够明显了啊!
“这位先生,我们不过是打了个赌,何况你也赢了,何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马场的工作人却是心里唏嘘,经商的到底怕当官的,这一个轻飘飘的电话,不知道这老板要损失多少。
不过这种人也活该,要不是这位傅先生,今天亏损的说不定就是他们马场了。
傅泽年把缰绳交给马场人员,接过马场老板手里的卡,“这匹阿拉伯马不错,我看彭屿和它关系也不错,以后就挂在我名下吧,这是我的银行卡。”
马场老板眉毛没禁住挑高了一瞬,接着很快压下露出笑来,“好的,我这就去办。”
这样以后每个月俱乐部都会从这张卡里扣钱,但同样的,这匹马也只能傅泽年骑了。
傅泽年再高冷到底也在职场打拼过的,一些礼貌还算是了然于心,但今天这番几次三番给那些人脸色看,很明显,他就是故意的。
他看着对面中年男人难看的表情,“李老板,”傅泽年打量两眼名片,这人名下产业虽然不大,但涉猎行业不少。
傅泽年把名片还给他,“奉劝李老板一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老板咬牙,他儿子脏辫青年忍不住跳了出来,“你算什么东西啊,臭打工的。”
李老板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傅泽年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如果你在河源市的武馆还想开,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种话对李老板这种经商一辈子的人来说,离谱得好像跨次元一般,但傅泽年这人看着太过于正经,让人很难去怀疑,反倒有一种觉得傅泽年是单纯的直率。
傅泽年看了一眼场边,还是不见彭屿的身影,他看向马场老板,“麻烦把我的车钥匙拿来。”
马场老板连连点头,结果李长明慌张地跑回来传达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车钥匙不见了。
马场老板一惊,第一反应看向那个李老板,傅泽年沉声道了句,“查查监控。”接着就离开了,好像丢丢不是他的钥匙。
傅泽年走到一边拿出电话,语气有些沉,好像丢钥匙的不开心此刻才后反劲一样。
“跑哪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青年带笑的声音,“泽年哥,你结束啦,怎么样,赢了吗!”
马场外是一片草地连着远山,因为在郊区,所以还算辽阔,人烟稀少。
傅泽年慢慢踱步,“自己不看来问我,小没良心。”
彭屿先是一愣,接着不知道怎么感觉挨着电话的那一侧耳朵开始发烫,一想到泽年哥绷着高冷脸说他小没良心,他竟然心里发痒。
“我看了,就是没看完而已……”
傅泽年转了下眼镜,很快想明白了,“钥匙在你那?”
青年很快邀功似的笑,像个在沙子里发现一个漂亮石头又拿到你面前炫耀的小孩,“你怎么知道!这车这么贵,才不能便宜他们!泽年哥,我聪明吧。”
傅泽年被青年的嗓音逗得嘴角上扬,他推了下眼镜单手揣进兜里,驻足在一片草地上,“那你又在哪呢?”
两人很快在一处小溪边汇聚,傅泽年走到蹲在水边向他招手的青年身边,这里已经接近高山边缘,周围一片稀疏森林。
“怎么到这来了。”
彭屿一根手指在水里晃悠,枕着自己膝盖侧头看向男人,“这周围有一片露营区,很安全的,你别担心。”
傅泽年挑了下眉,伸手握捞起青年泡在水里的那根冰凉手指,握在温暖的掌心里暖着,慢慢地包裹住青年的整只手。
彭屿被握得心里暖洋洋的,他挪了一步靠近男人,试探着和男人贴在一起,“这是我和章霖发现的地方,很少有人会来。”
傅泽年每天生活规律,偶尔也就是去各种公园,但那里面人多眼杂,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喧闹,一种绿色的喧闹。
但这里不同,安静却让人心安,溪水的声音加上偶尔的鸟鸣,让人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那种不被任何财欲影响的世界,正在悄无声息地旋转着。
而更加美好圆满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彭屿。
傅泽年突然有感,“周末我们也来露营怎么样?”
彭屿好像了然地笑,“好啊,不过要带上一些保暖的东西,不然晚上会冷吧。”
傅泽年点头,“租个房车吧。”
彭屿慢慢地把头靠在傅泽年肩膀,“泽年哥,他们走了吗?”
傅泽年听到青年的话,换了一只手握住彭屿的手,另外一只手围住彭屿的肩膀,“走了,他们不会再出现了,别担心。”
彭屿看着水面出神,“泽年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彭屿其实从拿到钥匙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很幼稚,随之而来的是那些自我怀疑。
彭屿说完这句觉得有点矫情,又笑着补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泽年哥你这样啊,哈哈。”
傅泽年轻抚着青年的后背,“像我可不好,我肢体不协调,没办法练武术。”
彭屿愣了一下,接着不可遏制地笑出声,整个人都笑瘫在了傅泽年身上。傅泽年干脆坐在一块石头上,把青年搂坐在自己腿上。
彭屿后背上的手从安抚到为他顺气,“彭屿,不用想成为任何人,作为彭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青年埋头在傅泽年怀里,“那我今晚不回宿舍了,可以吗?”
傅泽年手一顿,眨了两下眼愣住了。
彭·超直球·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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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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