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开,沈娆反倒没了之前的纠结,索性放开手脚,兴致勃勃地凑到祁玉嵘面前:“表面夫妻,你懂吗?”从前在短剧中看惯的桥段,如今竟真能派上用场,她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像只发现新玩法的小狐狸。
祁玉嵘望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眸——那里面似盛着一整个银河,细碎的光晃得他心神不宁。他从未听过“表面夫妻”这般新鲜的词,只能含混地摇了摇头,又怕扫了她的兴,悄悄点了点头,耳尖已泛起淡粉。
“就是你我在人前假装恩爱。”沈娆伸出食指,先指了指祁玉嵘,又点了点自己,指尖还时不时戳着下巴,一副“我真是天才”的得意模样,“这样一来,家里长辈放心,我能安心物色合心意的人,你也能毫无顾忌地去追你的心上人。咱们人前是恩爱的祁家六郎与嘉裕郡主,人后就做互不干涉的同僚,多好!”
祁玉嵘的目光被她那截莹白的指尖勾着,只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像珠玉落盘般响着,连带着自己郁结多日的心绪,都跟着松弛了几分。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对嘉裕郡主的认知,或许全错了——皇宫里那个一身胡服、眉眼带傲的少女,与眼前这个鲜活灵动、笑意盈盈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见自己说了半天,祁玉嵘却只盯着自己发呆,连句话都没有,沈娆不免有些泄气:“喂,你倒是表个态啊!你有什么顾忌?咱们得先把规矩定好,比如……肢体接触能接受哪种程度?”
最后半句,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底藏着几分捉弄的笑意——既然得不到美人夫君,能趁机牵牵美人的手、蹭蹭美人的胳膊,也不算亏;若是能把“美人夫君”变成“美人闺蜜”,反倒更划算。
祁玉嵘猛地回神,脸颊“唰”地红透了。他长这么大,从未与同龄异性有过半点肢体接触,沈娆的问题像颗炸雷,让他瞬间慌了神,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
看着他垂着头、耳尖通红,连长长的睫毛都在轻轻颤抖,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沈娆的捉弄心更盛了。她放软了声音,像哄小孩似的:“不如……我们试试?”
“试?”祁玉嵘猛地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娆已起身走到罗汉榻边,青白色的裙摆轻轻扫过榻沿,她顺势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浓郁的玫瑰香扑面而来,混着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气息,让他一时竟忘了呼吸。
沈娆见他虽脸红,却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看来这个距离,你还能接受。”话音未落,她便伸手从祁玉嵘掌心拿过那只早已被握得发烫的茶盏,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掌心。
一阵酥麻感从掌心窜遍全身,祁玉嵘浑身一僵。他抬眼望去,正对上沈娆含笑的眼眸——那眼神清亮又坦荡,像盏明灯,将他所有的窘迫都照得无所遁形。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嘛。”沈娆笑得更得意了,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祁玉嵘心中一震,随即涌上一股愧疚。从前他确实不喜嘉裕郡主的骄纵,可眼前这个沈娆,清澈、坦诚,甚至知道他的秘密后都没有恼怒。他轻声道:“吾辜负郡主……还望郡主原谅。”
“好啦,我没怪你。”沈娆摆了摆手,瞬间切换成“知心大姐姐”模式,“若是人人都能管住自己的心,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你这样没什么不好,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祁玉嵘的心里。长久以来,他都在为那份“见不得光”的感情痛苦、挣扎,生怕被人发现、被人唾弃。如今有人告诉他“你很好”,告诉他“不用在意别人”,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与压抑,竟瞬间决了堤。他咬着唇,眼角不受控制地泛红,几滴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料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美人落泪!太太太惊艳了!沈娆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开始掐自己的人中了——这画面对于她这颜狗来说太震撼了!她终于理解了历史上那些“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昏君,换做是她,怕是也要心甘情愿地“亡国”。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的泪珠,指尖划过他蝶翼般的睫毛,软得让人心颤。
祁玉嵘抬眼看见沈娆满眼的怜惜,连忙慌乱着双手并用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只觉得自己实在太失态了。可奇怪的是,哭过之后,胸口那股郁结多日的沉闷,竟消散了不少。
“手。”沈娆见他窘迫,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岔开了话题。
祁玉嵘愣了愣,下意识地伸出手。可刚抬手,就被沈娆一把拽住——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眼神里满是惊恐。
沈娆却不肯放弃。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右手摊在祁玉嵘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把手给我。”
祁玉嵘看着眼前这如白玉般精致的小手,心中有过些许纠结,但被旁边一道不容反驳的眼光扫过,只悻悻地缓抬起手,虚虚地笼在她的手上方,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沈娆的眼睛瞬间亮了——这双手也太好看了!修长白皙,指尖圆润如笋,连骨节都透着精致,简直是“手控”的终极梦想!她按捺住激动,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贴上他的掌心,动作慢得像在拆解一件稀世珍宝。
祁玉嵘的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紧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沈娆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摩挲,每一下都像在他心上挠痒。
见他只是脸红,没有抗拒,沈娆胆子更大了。她轻轻推了推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挪到下方,然后手指一转,五根纤细的手指像小蛇似的,钻进他的指缝,牢牢地与他十指相扣。
祁玉嵘浑身一震,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十指相扣,沈娆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仿佛要钻进他的骨血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沈娆见他脸色发白,怕真的吓到他,连忙松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吧。”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出主屋,连脚步都带着几分慌乱。
祁玉嵘望着她的背影,瘫坐在罗汉榻上,许久才重重地吐了口气。寂静的屋内,只剩下他心脏狂跳的声音,过了好半天才渐渐平复。
而沈娆一路疾走回听潮阁,刚进门就被花奴抓了个正着。花奴见她满脸通红,连耳尖都红得能滴出血来,连忙上前:“郡主,您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又发热了?”
“没有没有!”沈娆慌忙否认,一头扎进贵妃榻里,推开窗户让湖风灌进来,试图压下脸上的热度。她在心里默念:沈娆,你清醒点!这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别心动,别犯规!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刚想喘口气,就听见院外传来修竹的声音——祁玉嵘竟要去给定国公回话。沈娆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院门口,正好撞见祁玉嵘整装待发。
“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沈娆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仿佛方才在主屋的慌乱只是错觉。
祁玉嵘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昨日答应了祖父,今日要给答复,不能耽搁。”
沈娆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阻拦,只让人抬来软轿:“我陪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祁玉嵘愣了愣,刚想拒绝,就见沈娆已经率先走上前,扶着轿杆看着他。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弯腰钻进了软轿。
一行人到了西府,刚走到万恩堂外,就见定国公身边的小厮南风迎了上来:“六郎君、郡主,国公爷和老夫人还在华胥堂饮茶,请二位移步。”
软轿行至华胥堂前放下,祁玉嵘由修竹搀扶着起身,行至堂前,修竹却踌躇不前,因为这是西府正堂,小厮仆从未经国公召唤不得随意入内;沈娆便从善如流地从另一侧扶过了祁玉嵘,使了个颜色给修竹,修竹也如释重负地松开了手。
柔软的身躯突然贴近,浓郁的花香袭来,祁玉嵘本能地想要挣脱,于是沈娆假意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咳咳,六郎莫不是忘了你我的约定?”
他动作一顿,乖乖地任由她扶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心神不宁,连什么时候走到了侧堂都不知道。
“六郎和郡主来啦!”老夫人杜氏笑着起身,一眼就看出祁玉嵘脸色苍白,连忙上前,“六郎,你祖父昨日是不是伤着你了?快让祖母看看!”
“祖母放心,嵘儿无事。”祁玉嵘勉强笑了笑,刚想跪下给祁银茂请安,却被沈娆悄悄拉了拉胳膊。他会意,只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祁银茂看着两人默契的小动作,脸色缓和了不少,问道:“六郎,昨日之事,你想清楚了?”
祁玉嵘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嵘儿想清楚了,今后会好好与郡主过日子,不再任性。”
祁银茂满意地点点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你们好好过日子,早点让你祖母抱上曾孙!”
祁玉嵘的耳尖瞬间又红了,沈娆也在一旁陪着笑,心里却默默腹诽:祖父,对不住了,曾孙您怕是抱不上了。
陪两位老人用了一下午茶,两人才起身告辞。回去的路上,祁玉嵘没有再坐软轿,而是与沈娆并肩走着。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厮丫鬟们远远地跟在后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却又透着几分异样的和谐。
沈娆望着祁玉嵘高挑的背影,忍不住好奇——另一位男主究竟是谁呢,怎样的人才配得上如此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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