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祁司钰再次醒过来,月上中天。

他肚子咕噜噜叫,外面没听见动静,屋里没见到封禹身影。

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不喊他吃饭,也不关心他。

脱离天界范畴,封禹连假戏都不愿意做。

祁司钰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去,到二楼栏杆处,四处张望。

最终在斜前方绿竹做出来的空旷高台看见独酌的封禹,对方也注意到他,朝他抬抬手。

雪白衣袖顺着他手臂滑下去,露出健壮结实的肌肉。

祁司钰多看几眼,收回视线走过去。

这一走近才发现封禹支在地面的长腿边盘着条黑狗,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那条,在昏暗夜色里不太明显。

祁司钰便见那叫豆豆的狗见到他眼睛亮晶晶,哈喇子直往下滴,恨不得立刻扑上来。

祁司钰:……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如此生龙活虎的东西,当年他救这么个小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看好你的狗。”他说,“他像是随时要扑上来啃我一口。”

封禹抬起脚,脚背勾住豆豆的下颚,拦住狗的去路:“它喜欢吃肉。”

祁司钰愣了愣,等反应过来,面目扭曲:“封禹,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若是饿了,厨房灶上有鸡丝草菇面,从绛云殿送来的。”封禹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祁司钰是真的饿了,懒得同封禹多费口舌,兀自往厨房走。

等他身影消失在拐弯处,封禹收回视线看向豆豆。

小黑狗尾巴都要摇成小蒲扇,黑漆漆的眼眸兴奋看着他,仿佛在说,他回来了,来看我们了。

封禹低低笑了声,轻不可闻道:“这话别当着他的面说,他不会承认的,你我知道就好,豆豆乖,别总闹他,他不高兴的。”

豆豆哈喇子哈得更快乐,大抵很是赞同他的意思。

封禹见外面月色正好,有人端着大碗面上来了,便迅速从竹楼翻下去,眨眼功夫拎着壶酒又上来了。

祁司钰不知他的动作,只是想端着面上这边来吃。

他放碗坐下,拿着筷子准备享用时抬眸看了眼手中有酒的封禹,一声不吭,低头吃面。

封禹也不自找没趣,慢吞吞喝着。

一时之间,竹楼只有偶尔的吞咽声及筷子碰到碗的闷声。

快要吃完,祁司钰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东西蹭好几下,他低头便和豆豆期待眼神撞在一起。

狗鼻子不是没来由的。

豆豆闻到他吃的不是水煮白菜,很是热烈的想要分一杯羹。

祁司钰看眼好整以暇旁观的封禹,腿往后缩了缩,躲过豆豆的磨蹭,继续吃面,半点不想搭理。

豆豆很委屈,他没有以前那么爱自己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狗很是委屈的哼唧两声,得不到回应,一步三回头到封禹腿边趴下,眼巴巴望着祁司钰,像是在无声控诉。

祁司钰依旧不理睬,吃完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身心舒畅。

“你不睡觉,我就回去继续睡了。”他说着打了个哈欠。

凤凰一族近历劫时都是重口欲,嗜睡,脾气大。

此时祁司钰已有好几个特征。

封禹不想做无辜炮灰,点头应了。

于是,祁司钰丢下吃干净的碗一摇三晃又回卧房:“麻烦太子殿下帮我洗洗碗,多谢。”

封禹并未回答,祁司钰也不在意。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神清气爽是回事,见不到人心情不爽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知道昨夜封禹在哪睡的,卧房里没有对方的气息。

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小黑狗在院子里和色彩斑斓的小蝴蝶玩耍,不见封禹踪迹。

这人不会嘴上说着过来看护他历劫,实则偷偷摸摸溜走干别的。

祁司钰心神游走,也不知道怎么走到外面竹林。

这天还算不得热,走在林间沁凉逼人。

祁司钰边走边四处观望,漫无目的的,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小溪边。

不仅是小溪,他还见到自己醒来想知道的人。

封禹不是一个人,面前还站着另一个他熟悉的人。

乐卿找了过来。

他心里不爽在这刻被放大,想要发脾气,他盯着乐卿的背影,眼睛想是要冒火了。

这个样子的窥探,很难不被人发现。

乐卿和封禹同时向他看过来,他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不知合适跟过来的豆豆却耀武扬威地汪汪叫几声,像是在呵斥封禹偷偷背着他出来见乐卿。

乐卿转回头,看着冷酷无情的封禹:“你为了他,愿意放弃寻找梵音?”

封禹目光始终停留在祁司钰身上,流露出乐卿非常渴望的温柔之色:“他是我的道侣,我不该为旁人让他难过。”

这话半真半假,糊弄乐卿足矣。

这是建立在他以往对乐卿的了解之上。

今日,乐卿不同。

知晓封禹带着即将历劫的祁司钰来人间,乐卿心里像装了瓶陈年老醋,摇晃着快要炸开。

祁司钰到底怎么做到让封禹在短时间内对他言听计从的?

乐卿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明明、明明之前封禹心里还装着梵音!

乐卿得不到天帝帮忙,也无旁人可助,想知道的事情都只能旁敲侧击。

如今旁敲侧击的人都难有,他想办法的就是来封禹当面问个清楚。

以他和封禹多年交情,这点事没必要藏着。

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嘴唇颤抖:“你和他那么多年轻易就忘了?”

“没忘,但也没到刻骨铭心的份上,我想珍惜眼前人。”封禹说。

乐卿喉咙微动,情不自禁问:“那我呢?”

封禹的目光终于从祁司钰身上挪到了乐卿脸上,皱眉似不解:“你怎么?”

“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不珍惜珍惜我?”乐卿说出来了。

憋了几百年的话,在梵音没和他在一起前没说出口;和梵音在一起又等到将人弄死,还是忍住没说。

乐卿以为梵音死了,等封禹从人间归来,他就有和对方站在一起的机会。

结果半路跳出来个祁司钰,横刀夺爱。

乐卿也想过在两人婚前将这事儿说清楚,然而他没等到,封禹太果断,祁司钰也够狠绝。

拖来拖去,竟然挑在这么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捅破那层窗户纸。

薄纸不在,乐卿只觉得压在胸口多日的巨石被挪开了,通体轻松,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空虚。

想要被封禹回应的强烈感充斥内心,让乐卿上前想要挡住封禹看向祁司钰的目光。

“封禹,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我?”乐卿又问。

封禹比乐卿高,想要完全挡住视线,是不可能的。

封禹只见祁司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那边帮着他汪汪叫后的豆豆很谄媚的缠着他,似乎想要他抱抱它。

相当的卖主求荣,完全忘记祁司钰甩过的脸色。

“你当初为何不说?”封禹看乐卿,很认真也很往人心里扎刀子,“你既然对我一见钟情,不该急不可耐的说出来,而不是等到今日。当年我与梵音在一起,你没说,如今我与祁司钰已然成婚,你再贸然说出来,不觉得有勾引意味在?”

乐卿像是疯了:“对,我就是想勾引你。想到你和祁司钰同床共枕,我恨不能杀了他!”

“抱歉,我不接受。”封禹动也没动,反而是想要靠过来的乐卿觉得被什么东西捆在原地。

他相当的愤怒,想要挣脱,却感受到一股磅礴霸道的仙力从身后袭来。

身为同族的乐卿,很轻易辨别出这是出自祁司钰之手。

对方气息不稳,很是暴躁,情绪波动极大。

他要历劫了。

乐卿立刻意识到这个事情,扭头看向阴沉着脸过来的祁司钰,对方眉宇间的云纹藏也藏不住。

因为和封禹结为道侣的缘故,祁司钰的云纹不再是原来凤凰图腾那么简单,细微之处多了些龙纹,相得益彰。

可正因为这道云纹,让乐卿知道他处在暴走边缘。

凤凰历劫最避讳误入歧途,一旦误入,连涅槃也拯救不了生命。

乐卿心里陡然生出个庞大邪念,想要让祁司钰活不下来,更想要对方就此消失在封禹记忆里。

上一个抢走封禹的梵音没了,难道祁司钰就能继续存活?

乐卿眼中迸发出异样又猛烈的光,整个脸庞扭曲,丑陋不堪。

待祁司钰走过乐卿身旁,他眼中光芒最盛,就是这个时候!

一道光从乐卿手里直直发现祁司钰眼睛,那里曾经受过伤,是最好的侵入地方。

封禹眼睛睁大,手比脑子反应要快,在他反应过来前,已然将祁司钰揽在怀里,另只手抵住乐卿的偷袭。

被温热触感包裹住的祁司钰这会儿有些正常反应,眼神如刀看向错愕的乐卿,他眯起凤眸,像要发起进攻的猫:“你居然敢对我用禁术?”

乐卿僵着脸,这根本无从反驳。

“乐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胆妄为,也不管我是谁,便想要我的命。”祁司钰眼神沉沉的,映照着乌云骤起的天际,更显可怕。

乐卿闭嘴。

这时,雷声轰隆响起,天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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