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李钦周倒是来了，趴在桌上一早上不见起。

上午最后一节下课，大家欢呼着去食堂抢菜，舒佳取饭回来时他还在睡。

食堂的饭有时间规定，舒佳看了会儿手里的食盒，拿出一份到他座位上，“李钦周。”

……

没人回。

舒佳改为拍拍他的胳膊，“李钦周。”

他醒了。

皱着眉一脸烦躁，眉骨上的疤还没消，鼻梁上又多了一道。

更凶了。

舒佳把食盒递过去，“给你。”

递完坐回座位。

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今天出了太阳，阳光照亮大半个教室。

最后一排的人靠在墙上，刚醒，脸上倦气还没消，桌上是个粉红草莓熊的食盒，盒子的主人正用另一个小黄鸭食盒吃饭。

一口吃好小一团米饭。

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李钦周：“这算你请的饭吗？”

前面的人噎了一口，慢吞吞地嚼完米饭，“不算。”

少年笑了声。

啪嗒一下，食盒打开了。

…

翟静回来发现没了小灶，伤心了好一会儿。

舒佳心虚地说今天只带了一份饭，诚恳地保证：“下周一一定给你带好吃的。”

下周一还没来，她先被翟静拐去了电玩城。

今天周五，明天放假，最后一节课上完就能回家。

这次舒佳提前给唐晚打了电话，翟静在她身边对电话那头喊：“阿姨，你就安安心心的把佳佳交给我，回去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

她和唐晚说的是去书店，等到了店门口，拉着舒佳往前走进了电玩城。

冬天，这地方人很多，喧闹铺面，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和二十出头的小情侣。

舒佳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愣愣地不知道往哪走，直到被翟静拉进一个小房间。

里面有一台机器，旁边是各种帽子发卡之类的饰品。

在买不起相机的小城市，大头贴依旧是高中女生们最喜欢的东西。

翟静熟练的倒出一包化妆品，全是些便宜的粉底和眼影盘，一顿捯饬，拿起刷子转向舒佳，登时觉得一身功夫无处施展。

舒佳底子好，长得漂亮，除了唇色淡了点。

翟静在心里狠狠羡慕一把，最后只给她补了个唇色，带了个红色爆炸头。

推进去拍时舒佳还是蒙的，但投了币，拍照时间只有十几秒，照片出来时翟静笑翻了天。

“佳佳，你这也太可爱了吧！”

她买了几个透明小相框，照片裁好装进去，挂在舒佳的钥匙扣上，“这就是我们姐妹的象征！你可不准摘，听到没？”

舒佳点点头：“嗯！”

之后又拍了一张现在流行的证件照，蓝底，两个人脱掉棉服，十五六岁的女孩，清纯漂亮，对着镜头腼腆的笑。

回家时舒佳手上多了好多小挂件，全是翟静打游戏赢的，她挂在房间里，床头是唐晚绣的老虎。

晚上八点，窗外开始飘雪。

舒佳的手机响，翟静让她往外看。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鹅毛一样，路口的街灯是暖黄色，一照仿佛童话世界般，舒佳手出窗外，雪花落在手指上，化成水。

冰冰凉凉。

她眼睛弯成月牙，裹上衣服往外走，“妈妈，我出去一趟！”

外面好多人，穗仙的第一场雪，小孩子们闹哄哄地出来看棉花糖，要接着往嘴里送。

舒佳换了件奶蓝色的羽绒服，出门太快，脚上还踩着拖鞋，头发没来得及扎，几缕藏在唐晚给她围的围巾里。

路口，翟静朝她招手，“佳佳！”

舒佳跑过去，仰头露出一个笑脸，“静静。”

河面结了一层冰，两人沿着河沿走，时不时有小孩子尖叫着从她们身边跑过，翟静和她说学校里有意思的事，到九点半才回去。

还在路口分开，翟静朝她摆手，“明天见啊佳佳！”

“明天见。”

小孩子这个点要回去睡觉，街上的人渐渐少，雪一直在下，很快铺成白茫茫一片。

舒佳撑着伞，边走边往手上哈气。

好冷啊。

出门揣的热水袋已经凉了，手脚都是冰的。

她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加快脚步，快到自家巷子时抬头看见了李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