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pi出院回到嘉嘉大厦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太多,比如大厦里熟悉的邻居都搬走了,比如伤害自己的平妈其实是个已经死了几天的尸体,比如暗恋的罗开平在三破日纵身一跃变成恶修罗又被人打包送去地府了。
怎么大家趁自己不在,过上了(恐怖)电影的生活啊。
由于受伤身体需要大量时间调养,Pipi原先糊口的工作也没有办法继续做了,失去了收入来源的她又开始焦虑工作的事情。
欧阳嘉嘉联系了房产经纪人小青,问小青那里有没有什么岗位可以提供给pipi。
小青一拍脑袋:“我姐姐过两天要在附近开个酒吧,可能会缺员工,不如Pipi你明天下午4点去我姐姐那里面试吧。”
Pipi有些紧张:“我什么也不会,真的会要我吗?”
小青豪爽地拍拍Pipi的肩膀:“放轻松啦,谁生来就会那么多东西,只要有上进心愿意学就可以啦。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Pipi连连点头,对欧阳嘉嘉和小青道了无数声谢谢,回家去准备明天面试了。
因为受伤失去了上一份自己不是很喜欢,但又无法下定决心辞去的工作,而现在上天给了自己有一个重新学习技能的开始,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逼着自己逃离恶性循环的工作环境往前走。
大厦危机解除后,欧阳嘉嘉终于重新招到了夜班管理员。
陆仁佳也终于可以回家住了,说真的,好几天没有回家,她对自家的床铺十分想念。
马小玲则趁热打铁是给金正中总结分析了这次罗开平事件的各种要点,对金正中行动中的优点进行了表扬,失误之处进行了批评,要求金正中在之后的任务中再接再厉,不要犯同样错误。
金正中一边记录,一边点头,发誓争取在下次任务中超越自我,取得佳绩,早日独当一面出去接单,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经过了回魂夜事件后,况天佑和况复生进行了促膝长谈,商议结果是决定继续在嘉嘉大厦居住下去。
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求叔对况天佑说全香港的房子都被他快住遍了,新的楼盘都还在建,希望况天佑行行好,不要再折磨一个瘸腿的六旬老头四处给他找房子了,高低住个一年左右再说吧。
出于对求叔瘸腿的愧疚,况天佑立刻闭嘴不再提出要搬家的需求,麻利地装好求叔新搞来的过期血若干,留下进口洋酒数瓶,圆润地离开了求叔的游戏厅。
罗开平回魂事件虽然解决了,但是他的屋子还在,东西也还摆放在原地,欧阳嘉嘉通知了社区工作者上门来看看如何处理罗开平的遗物,以便等别人都忘却了这件事后可以重新对外出租。
社区工作者足足忙活了三天才整理完罗开平母子的东西。
鉴于罗开平母子在香港和内地均没有其他亲戚了,所以他们将别人定制的且已经完成的衣服按照罗开平工作本上留下的电话一一联系客户到社区中心领取,其他无主的衣服捐赠给了慈善机构。
剩余的财产问题要看相关法律规定如何处理了,而且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到这项议程。
“我们在整理的时候还发现了罗开平先生写的一封信,他在这里已经无亲无故,好像人际关系也很简单,还建立联系的目前只有您女儿一位朋友,那么烦请您将信件转交给王珍珍小姐吧。”社区工作人员将一份牛皮信封交给了欧阳嘉嘉。
对罗开平信件内容欧阳嘉嘉毫无好奇,到家就直接将信递给了王珍珍,让她自行处理:“珍珍啊,阿平留了一封信呢,你看不看呀,如果不想看的话,烧掉也行。”
王珍珍的字典里没有拒绝二字,她只是诧异于罗开平还会写信。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阿平读书的时候作文写的麻麻地,尤其是学习写信的时候总是弄不清格式,被老师说了很多次,阿平也很丧气地表达过他没有写信这方面的天赋,她以为阿平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信件。
信封甚至还没有被浆糊封口,省去了用小刀裁开的力气。
两张薄薄的信纸被王珍珍从信封中取出,上面的字迹不算好看,但胜在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辨认起来也方便。
信的内容如下:
『看到这封信的人:
您好!
虽然我已无法知道您是谁,但很开心您能在百忙之中打开这封信阅看,可能会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希望您不要生气。
先容我在此做下自我介绍。
我叫罗开平,已在嘉嘉大厦居住三十载,以帮人制作、缝补衣服为生,也就是个裁缝。借这个机会,我想写一个故事给您看,一个憋在我心里有段时间但无人倾诉的故事,可能写得不好,也可能处处充满了连我自己都不解的矛盾,希望您看了之后不要嫌弃。
我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自我记事起,对父亲的印象就不深,每天睁眼看见的就是我的母亲,她很努力的把我拉扯大,对我管教也很严格,说来不怕你笑,我至今都还会因为我的母亲生气而条件反射跪在地上双手捏住耳朵。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母亲的管教是有问题的,我也曾经想过要逃离母亲身边,但真的有机会了,我却狠不下去心。小时候她没有抛弃我,拉扯我长大,遭了多少人的白眼,现在的我怎么可以抛弃她呢。
更重要是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母亲更爱我了。
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我的母亲。
本来我以为我和我母亲会这样平平淡淡将日子一直过下去,谁知道,那个夜晚,母亲出门散步迟迟未归,我去她常去的公园寻找她,只寻到了一具没有了呼吸的尸体。
我甚至没有能和她好好道别,她人生的最后一刻居然没有我陪在身边。我当时崩溃了,跪在她身边痛哭,哭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我的哭的太吵或者我的诚意感动了“神”,有人愿意帮我了。
“神”问我是不是想让母亲复活。
我当然想,我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我母亲复活的机会。
“神”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但又有些嘲弄,她说可以帮我,但希望我不要后悔。
能让母亲复活我怎么可能后悔,我立刻就同意了。
“神”咬破了自己手指,沾着血的手指朝我妈的嘴唇上抹了一下,告诉我,如果哪天后悔了可以来公园找她。说完,“神”就消失在一片雾中。
我当然不敢相信让人复活的仪式能有这么简单,而且分文不收,以为是被人愚弄了。
正当我心灰意冷准备回去操办后事的时候,母亲突然开口喊了我的名字,她像是不知道自己死过了一样,甚至以为自己只在公园睡了过去。
我的喜悦冲淡了一切,当时的我不理解“神”为什么会说希望我不要后悔,直到后来……大厦里有一个邻居被我妈重伤导致她进了病房,至今还没有康复出院。
原来我妈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陷入了痛苦中,一方面我觉得对邻居很内疚,这事因我而起,但我没有勇气去承认,另一方面,我不想面对我妈复活变成了怪物的事情,变成了怪物就变成了怪物吧,只要我们两个人还能一起生活就可以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我萌生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我死了呢,不也能陪我妈一起了吗?
这个世界对我们母子两不算太好,孤儿寡母的从小到大受到的欺负不算少,如果不是母亲陪伴我,帮我出头,我可能早就一了百了了。那么,为什么我不可以陪母亲一起去死呢?一个人活着真的很累很辛苦。
也就是那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打算满足我妈最后一个心愿,然后找到那个“神”,告诉她我后悔了。
虽然会目睹母亲第二次离开我,我也可能无法承受这个打击,但我也不能因为自己让大厦还有别的住户受到伤害了。
我已经计划好了,等办好母亲的后事,我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离开,去找我的母亲。
以上,就是我要说的故事。我书读得不多,不知道怎么样写才能让人看明白,但愿我表述清楚了吧。
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想麻烦您一件事,我在信封里还放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清单,里面标注好了已经做好的衣服的人的联系方式,能否烦请您将这些交给嘉嘉大厦的王珍珍小姐(我唯一的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通知联系他们取货。另外没有做好的,也可以通知他们来取走订金。银行卡的密码就是王小姐的生日。
谢谢您看完了这么长的一封信,我也不知道说些别的什么话,祝您生活愉快,事事顺心。
再见。
罗开平敬上』
王珍珍将信件给了马小玲、况天佑、陆仁佳一起看了,大家都没有想到罗开平其实有过自我了断的想法,有些唏嘘。
马小玲比较关注的是平妈的那滴血到底是谁给的,哪个“好心人”能做出来这种缺德事啊,明知道后果会造成无辜的人受伤甚至死亡,却不挑明后果,仅含糊其辞暗示一个丧母的伤心人。
她觉得这事儿估计得想办法查查,那个“好心人”究竟还“大发善心”如法炮制了几个人。
认真执行罗开平遗愿的王珍珍看到了罗开平列明的清单里留着况天佑的名字,就问他是否需要退款。
况天佑摆摆手:“不需要了。”
这笔钱从他支付出去的那一刻就没有指望过能收回来过,他早就预见到了罗开平的结局,那两件衣服与他没啥缘分。
陆仁佳啧啧两声道:“如果说雾气的话,我想我可能见过那个‘神’或者与‘神’有关联的人。”
马小玲来了兴致,给陆仁佳的茶杯里添了水,做出了一副你细说的表情。
“不知道你们两个记不记得,我最早被平妈攻击的那一晚还在公园遇见了肇事逃逸的现场的那一回。当时就是雾气很大,我先是远远看见有人在雾气里荡秋千,但等我走进了人就不见了,下一秒就一辆小轿车开了过来撞了人跑走了。等那个被撞的人也离开后,雾气才逐渐消散。仿佛雾气就是掩饰他们不被人看清真面目的工具。”陆仁佳努力回忆着已经有些模糊的经历。
马小玲翻出了包里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找到了陆仁佳初次登门拜访时自己做的笔记:“你当时还说那个被撞的人站起来还能重新将骨折错位的躯体恢复原状,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僵尸。”
况天佑眉头皱了起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僵尸,要不就是当年山本一夫或者他发展的下线,要不就是当年咬自己和复生的那个绷带怪人。
无论是谁,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王珍珍一愣,惊讶道:“僵尸?他们不都应该是穿着清朝官服蹦蹦跳跳的那种吗?”
马小玲将本子放在一边,语气温柔的向王珍珍解释道:“影视作品有艺术加工的成分的呀。根据我们马家的文献记载僵尸分为很多种类,僵尸是通过咬受害者脖子再滴血给受害者才能让受害者变成下一级僵尸。由此我推断平妈只是接受了一滴血,没有完成整套转化为僵尸的程序,所以她仅仅是一具能行走但会腐烂的行尸走肉。”
这事儿,很棘手啊。
马小玲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的业务水平能解决的情况了,看来还要继续努力练习,提升专业能力,才能在面对真正僵尸的时候游刃有余,早日打趴将臣,过上退休的好日子。
信看完了,有限的信息也分析完了,再无其他补充,大家相顾无言,气氛陷入了尴尬,决定散会。
陆仁佳哼着小曲儿下了楼与帮忙看场子的金正中交了班,继续在报纸上玩填词游戏。
马小玲则问况天佑是否要自己开车送他去警局上班,反正顺路。
况天佑也没有推三阻四,答应得爽快。
汽车刚刚发动,就听见金正中背着小包慌里慌张的冲了出去,大喊着:“师傅啊,我还没有上车呢!”
马小玲没有停下车,只有一句“自己去灵灵堂,凭票据报销”随着风声传入金正中的耳朵里。
金正中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大厅里与报纸上谜题奋斗的陆仁佳,试探性问到:“小陆老板,我能打车去灵灵堂上班吗?”对于公司谁出钱报销,金正中心中门儿清。
陆仁佳头也不抬,回了一句:“坐呗,票据开好,别让人给你绕路了就行。”
金正中大喜,连连道谢,冲出嘉嘉大厦就往路口撒丫子奔去,他因为经济拮据从未体会过坐出租车的滋味,谢谢小陆老板可以让他有全新体验,他必将努力学习,早日接单,也让小陆老板拿到分红。
好心大方的投资人必将一生平安。
香港的出租车,大家都懂得,那就是穷人地狱,能让人的心跳在计价器工作的那一刻冲上180,下车的时候直接被火化。
没点钱,根本坐不起。
听着金正中的耶嘿的欢呼声,陆仁佳抬起了头,心中默默加了一条,每个月也可以搞个让员工学徒打车的工作福利嘛,增强员工工作热情积极性。
好好好,罗开平的故事终于告一段落ε=(?ο`*)))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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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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