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渺目露惊慌,就算她不明陈堰此言何意,但怎会不明在她腰间微微用劲的手掌透着怎样的意图。
陈堰的触碰令她心生抗拒,她轻微挣扎着,试图将自己的身形从陈堰的桎梏中脱离出来,故作镇定的嗓音却已是带上了些许颤:“小侯爷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到底是没觉陈堰会动什么真格,宋知渺心中抱着侥幸,挣扎幅度不大,只等着陈堰收敛下去自行退开。
陈堰却是忽的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沉暗,神色不明:“你我早晚是要在一起的,何来授受不亲一说,妙妙,此处又无旁人,需不着你那些欲擒故纵的戏码,入我侯府,总归是要先验验货的不是吗?”
宋知渺惊愣地看着陈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什么欲擒故纵,什么验货,陈堰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眸中愠色攀升,宋知渺大力挣脱手腕,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陈小侯爷,请你慎言。”
怀中香软褪去,叫陈堰有些许不悦。
他刚回京不久,此前的麻烦事扰得他心烦意乱,本是无暇顾及宋知渺这头的男女之事,但今日偶然又见她,宋知渺较之前的抗拒态度好转了许多,应了他的随口邀约,还与他相处至此时。
想来此前那些本也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如今回了京,时机也差不多了,他也是时候尝些甜头来索取之前纵着她的报酬。
陈堰的确觉着宋知渺不错,若是品尝起来也如想象中一般香甜,倒也不是不可将她收入府中,大抵宋知渺也急不可耐了,那他自然就借今日这个良机探入下一个阶段。
陈堰抬眸看她:“放心,你我合拍,我自会许你名分。”
宋知渺瞪着双眸,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无措,此时梦境中那些景象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所以她与陈堰就是在这般情况下最终成了夫妻吗,实在太轻浮下作了些,令她好生抗拒,张了张唇退拒道:“陈小侯爷,你是否误会了什么,我并无此意,你这般实在太不尊重人了。”
“不必紧张,我说话算话,自不会辜负了你,妙妙,过来。”
陈堰低沉的嗓音像是蛊人心魄的迷药,他朝她伸着手,却并不像是在等她靠近,反倒在他话音落下后,动作幅度骤然变大,像是下一瞬就要强硬逼近她。
宋知渺一惊,忙要后退,身形慌乱碰到桌角,震动桌边的酒杯,啪的一声脆响酒杯掉落在地洒了一地水渍。
突兀的声响叫宋知渺身子一颤,心中不安的情绪放大至令人窒息。
她害怕极了,一刻也待不下去,慌声就道:“陈小侯爷,你我并不合拍,我也不需你的许诺,往后你我还是不要再来往了,告辞。”
宋知渺几乎是仓皇而逃,甚是后悔自己今日因着赌气般的心情就答应了陈堰的邀约。
那梦境虚晃,却也隐隐透露着什么真相。
陈堰的伪装并非假象,他当真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她定要摆脱他才行。
可宋知渺心绪慌乱脸色惨白,压根不知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与陈堰抗衡。
宋家敌不过广临侯府,此事道给父母知晓只会徒增他们的担忧,而陈堰今日能这般对她动手动脚,往后还不知会做出怎样令她无法抗拒的过分之事。
嫁人。
唯有她嫁予旁人,才能彻底断了陈堰的念想。
可很快宋知渺又泄下气来,她能嫁给何人,平白无故的,怎会突然有一合适之人能与她成婚,若随便找来一人,又与她嫁给陈堰有何区别。
沉重的思绪并不能阻挡夜里梦境的侵入。
宋知渺陷入了一段冗长的梦境之中。
梦里,她如最初时一般时常与陈堰见面相处,即使梦中的她不似现在一般看清了陈堰的真面目后的抗拒,但显然也并未对陈堰生出什么情愫,仅是觉得他还算不错兴许会是位良婿。
梦里的日子很平淡,没有奇怪梦境的牵扰,她与陈堰的相处也进展得很顺利。
直到画面转到某个时刻,如今日在凝心楼的情形相似,她与陈堰游玩半日,待到傍晚一同吃饭,只是地点并不是在凝心楼。
宋知渺不知为何梦境中会有与现实相似的景象,却并不是在同一地点。
陈堰为她斟酒,她婉拒推辞,陈堰俯身凑近她,她皱眉避开。
对此,陈堰隐忍不悦,还是扣着她的手腕,温声引劝道:“你我甚是合拍,总归是要在一起的,放心,我会许你名分的。”
与今日现实中大差不差的话语,换了个场景,换了个语气,便有了别样的意味。
宋知渺看到自己并未如今日梦境外那般愤怒震惊,仅是有些迟疑,像是有什么别的事牵绊了心绪,否则兴许当真会顺了陈堰的意,不再挣扎与他靠近相贴。
宋知渺心中知晓,连贯此前的画面,自己此时这般反应并不奇怪。
不同于梦境外她与陈堰的相处,梦境中他们相处和睦,接触已久,即使还未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也只差临门一脚了,她若是点头答应,两人自然而然就会迈向更亲密的关系。
只是,自己这是在犹豫什么呢?
宋知渺看见自己仍是退开了与陈堰的距离,轻言细语道:“我还未考虑好,容我再想想吧。”
气氛并不算尴尬僵硬,合理的拒绝,没有撕破脸皮,但宋知渺还是从清晰的梦境画面中看见了陈堰险些失控的暗涌。
他咬紧了后槽牙,敛目遮掩神色中的异样,待到再抬起头来时,眸底已是清明一片,温和有礼地点头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这一遭不似宋知渺真实所遇的惊险骇人,但平静之下却隐隐暗藏着晦暗的阴谋。
梦境中仍是不知她为什么犹豫不决,只是再到一次宴席时,宋知渺看见在梦中自己没有察觉的角度下,陈堰往她的酒杯里下了药。
药效发挥很慢,她在宴席上并未显露异样,却在宴席结束后,登上陈堰欲送她回府的马车上时,她开始燥热难耐,思绪混沌,她分不清虚实,无助地蜷缩在陈堰怀中,她含糊不清低喃着什么,她手脚胡乱撕扯着什么。
最终梦境逐渐远去,宋知渺惊醒在清晨的微光中,后背激起冷汗涔涔。
所以,她最终和陈堰成了婚,所以,她根本就还未考虑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被迫做出了选择。
只是,她原本的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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