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用说了,看他这样,就算再问,也绝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了。”话落,宋南枝只轻轻瞥了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白沉这也算无端受到他们的牵连,本身在剧情线中也只是个没什么出场需求的背景板,虽然不在主角团中没有享受过什么太好的福利,但至少从始至终也不会受无端的风波侵扰。
一生潇洒自在,喜乐安康,少时有三五知己好友,年岁渐大后也早已实现了一生所愿,所有的抱负,期望。
这样的人生,虽然没有主角的波澜壮阔,却也是无数人求也求不来的人生际遇。
思此,宋南枝抬手招了招:“染尘。”
染尘抱拳:“属下在。”
“把他带下去吧,找个医官好好看看。”说罢宋南枝顿了顿,紧接着继续道:“若是实在不成就送来我这,我亲自给他治疗。”
“尊上?”听到这话,染尘心下不由感到错愕,白沉犯下这样的过错,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无论是有心还是招人控制,但结果已经注定,往重了说治他一个通敌之罪也不为过。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宋南枝只是这样轻轻放下,甚至还要为其寻找医师,愿意亲自治疗。
尊上的实力他们都有目共睹,虽然这些年宋南枝已经极少在他们面前展现医术了,但尊上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场面依旧在他们脑海中。
没有被早已流逝的时光冲洗,反倒是越加清明,若非如此上一回宋南枝说要帮西吾他们解决族群里的问题,众人就仅仅只是惊讶而没有实质性的阻拦了。
当即心中涌起一片暖意,从前只觉尊上为人冷冰冰的,却不想实际这般照顾他们这些下属。
……
把后续的一众烂摊子都交给染尘后,宋南枝和洛子兮两人并排走出了暗牢的大门。
“没想到这次居然一无所获。”宋南枝边走边问:“洛公子,能做到如此熟悉的唯有身边之人,昨日我说的护道者,不知你心中可有可疑的人选?”
“这……”洛子兮闻言,本想直接摇头,但这些年下来想想几处细节,又好似真的不是一无所知觉,当即便道:“的确会有一些异常,尊上,这个得容我仔细想想。”
宋南枝点头:“的确要仔细想想。”
此刻若是平白污了好人,对对方而言怎样暂且不提,但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却一定能产生不同的影响。
以小见大,如果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未来的过程无论走的多么小心谨慎,都绝对无法弥补这空掉的根基。
“但是,如果在白副将这问不到任何线索的话。”话落,洛子兮又将话头重新抛到了宋南枝身上:“尊上,你准备怎么做?”
这的确是个问题,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他们手上现有的线索好像已经断在这里。
如果继续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只会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最终迎来一个不太好的结果。
但对此宋南枝却表现的迎刃有余:“洛公子还未认真查看过阿宴失踪时的那间屋子吧。”
“既然活人不能开口说话,那便只能从死人身上做文章,不过嘛,在这之前我还得另做一件事。”
洛子兮疑惑:“何事?”
宋南枝闻言,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当然是把贼人闯入魔宫,刺杀魔尊不成便把魔宫上下搅的鸡飞狗跳,导致魔尊宋南枝练功出错,身负重伤的消息传播出去。”
话落,洛子兮只要稍加思考,也就明白了对方这话的用意。
“明白了,尊上这招是叫他们以为魔宫内部空虚,此前一切不过是唱的一场空城计,若想要铤而走险,那么此刻便是最佳时机。”
这招请君入瓮,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上当。
不过宋南枝的用意却远远不止如此:“洛子兮所说只是其一,既然对方的目标之一是你,你作为这次两族和谈的代表,你若出事两族的关系能否维持如今?”
但如果此刻魔域出现了不知从哪闯入的刺客,那么从今天开始直到洛子兮真正踏出魔域那天,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那便只能是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
有人看不惯两族的和平,所以要以洛子兮的性命,轻易挑起两族的争端。
人嘛,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共同的敌人利益的牵扯就会让他们变得团结。
到时候谁跳出来拼命指证魔族,谁就是那个挑起事件的元凶。
“这样一来,是福是祸,我们为何要让他们来掌控诉说自己的结局?”
没想到宋南枝这样心思缜密,别人只是轻轻一步,他却已经联想到了这一步开外,余下百步的落脚点。
当下饶是洛子兮都不由对眼前这位魔尊心生敬佩。
同样庆幸着宋南枝这个人,在此之前压根就没有将他的这份心思放在开疆扩土欺压别族的身上。
聪明心计天赋实力,这几个词放在谁身上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是一个恶贯满盈的魔头。
有些人是朋友时,人们只会赞叹他的才能,但一旦是敌人,所有人的第一想法只会希望将对方扼杀在摇篮中。
宋南枝:“走吧。”
……
不大一会的时间,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只是这回不曾想推门而入第一眼见到的却是早他们一步回到住处的季隽行。
洛子兮:“季前辈?”
“师兄?”宋南枝见状左右看了看:“不是让你们先回去了吗?怎么在这?时末呢?”
季隽行:“我不放心,就让她先留着房里,自己出来看看。”
这个说法也的确合理,宋南枝两人闻言也就不再多问。
只是刚准备入屋寻找一番时却发现季隽行的身影依旧停留在原地,宋南枝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师兄你……认识这个人?”
话落,只见季隽行毫不犹豫的点头:“嗯。”
这便是他留在此地的原因,今日一事后,季隽行本一直和宋时末一道,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不安。
故特来此地一看,却万万没有想到宋南枝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黑衣贼人便是奴隶营的琸思水。
此人是魔宫的老臣了,当年在内乱之际当了一回墙头草,后来宋南枝继位后又不知怎的重新混了上来。
只是毕竟曾经卖主求荣,琸思水这人也不是个傻子,便找了奴隶营这个偏远的地方,当了个副营长,平日里既见不到宋南枝,又能在自己的地方当作威作福,联系魔域里的不良商贩,干的尽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交易。
典型的一个小人,但如果说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原就是一个卧底的话季隽行也是不信的。
更大可能怕不是自身的利益受到了什么侵害,就比如说宋南枝前几日亲自下令整顿魔宫附近的那些奴隶商贩,加之又吩咐了染尘好好整顿下属,无意间断了他哪条出路吧。
只是……思绪间,季隽行不由抬眸看向自己的师弟,他真的变了好多,当年那么狠这群见利忘义的小人,如今怎么好似一点都认不出?是因为时过境迁吗?
宋南枝:“师兄,怎么了?”
季隽行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无事。”
洛子兮:“既是这样,尊上你不如先看看这个人的灵台是否也有被人毁坏的痕迹吧。”
话落,宋南枝点头,当即也没什么停留直接施法,潺潺的灵流渐渐涌入眉心,即便面对的是尸骨,但在较短的时段内依旧能看出对方生前的稍许状态。
没错,的确是南枝的气息,难道是我多心了,季隽行在一旁看着,心中的疑惑却如同雪团一般越滚越大。
只是想想这两日来又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也只会将心中的那一点微妙逐渐归结于是二人多年不见所产生的错觉。
“他没有任何问题。”直到良久后收回手,宋南枝才终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只是奇怪,如果说这人才是内鬼,那么他又为何死在这?
不过好在很快,季隽行就为他解决了心中的疑惑。
“私怨。”
洛子兮:“季前辈?”
“是私怨。”暂且放下心中那点微妙的错觉后,季隽行也如实说道:“南枝,你是魔尊,所以不知自你将顾宴清带到身边后的这半个月以来究竟改变了些什么。”
不患寡而患不均,顾宴清是什么身份?他是一个被奴隶贩子低价贱卖入魔宫的奴隶,一朝得势得了上位者的青睐这本也没什么的。
可宋南枝身为魔尊,为了这个低贱的奴隶又做了些什么呢?
“半个月来,染尘亲自带兵在魔域上下严厉打击了一批从人族边境而来的奴隶商人,同时有意无意的削弱了一些人的权利。”
尤其在昨日,他重新颁布的管理条例等于是魔宫上下的一次重新洗牌,这才是事件的爆发点,即使原本这事就算没有顾宴清宋南枝也会去做的事。
但偏偏他的改变是从遇见顾宴清的那一刻起。
事有两面,看似好的条例也必定会损害与之相反的另一部分人的利益,引发当事人的不满,是以历朝历代唯有变法最难实施。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更何况是一个有前科在阴沟里躲藏了多年的老鼠,若是有一天外来的阳光一丝丝照入鼠类的领地,南枝,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当然不是直接去挑战宋南枝这个尊上,那么这个发泄口自然只能是一切祸端的起源,那个众人眼中的软柿子顾宴清了。
“所以是因为这个?”对于季隽行的这一席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不能理解的。
只是……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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