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尾声,姜辞正式进入学习状态。
老姜笑她,说她从前不是块学习的料,看见书本就要打瞌睡,能考上大学全靠高三那一年狠逼了自己一把,如今倒好,她整天不是上高校教授的课,就是去听那些博士和院长的讲座,还真像是要把自己往精英的路上引。
戴女士调侃姜辞:“瞧你这打了鸡血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害怕我跟你爸不把家产留给你呢。”
姜辞把此前边策托人送来的那些花卉绿植养的极好,她一边给西府海棠浇水,一边开玩笑:“我就是担心这个啊。自打回来,我不仅没为咱们这个家做任何贡献,还借出去一笔烂账。我再不好好表现,你们俩眼里怕是都没我了。”
老姜还以为她动真格说这些话,出口安慰:“你放心,我跟你妈在外头都没有私生子。”
戴女士:“也没打算再婚再生。”
姜辞:“妈你今年才48,其实想再练个小号也不是来不及。”
戴女士瞪她一眼:“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姜辞收到梁子淳发来的微信,让她准时看今天的新闻。到点后,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坐在电视机前,在梁子淳清澈动听的嗓音里,他们获取了骗钱大师被带走调查的新闻资讯。
“这事就告一段落了,我也懒得嘲讽你们二位了,之后警察肯定会联系你们退学费的。”姜辞拍了拍手,彰显自己满身的正义。
老姜问姜辞:“你觉得这事儿你办得特敞亮是吧?”
戴女士说:“这哪儿是她办的啊,这是人家梁主播的功劳。”
姜辞捂住耳朵离开花园,“承认自己上当受骗被封建迷信迷了眼有那么难吗?”
她从花园回了客厅,听见戴女士跟老姜说:“大师上回怎么说姜辞来着?容易早婚?婚姻多有坎坷?”
老姜:“忘了,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吧。瞎听听得了。”
“人家算咱爸妈和姜辞小时候那事儿就特别准,反正我得提放着。”
“怎么提防?守着她让她一辈子别结婚?”
……
结婚?跟谁结?她还没玩儿够呢。
姜辞窝在沙发上,给边策发微信:我都上了这么久的课了,你也不抽空检验一下我的学习成果。
边策过了很久才回:你是为我学的?
这人是真难聊啊。
-
为给老太太送生日贺礼这事,姜辞头疼了两三天。
她去找艺术家索然帮忙想点子,索然说:“这样的人物,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稀罕,能用钱买到的东西怕是都入不了她的眼。”
姜辞叹气:“就是说呢。要不我自己做点东西送她?”
两人一合计,决定借索然艺术家朋友那儿的烧窑,给老太太烧一套陶土茶具。
边骋有段时间没见到姜辞了,老太太问他姜辞最近在忙什么,他答不出个所以然。
老太太问:“自从看完我们合唱团的比赛后,你就没见过她?”
边骋“嗯”了声,说自己最近忙,估摸着姜辞也忙。
一旁的边策没吱声,几分钟前他刚收到姜辞发来的照片,她正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她拍了泥巴也拍了她的脸。
他对她的脸没兴趣,什么也没回。
那边老太太又对边骋敲边鼓,夸姜辞机灵漂亮,让他多上点心。
说多了,边骋反应平淡,老太太心一急,撩了句狠话:“你别觉得姜辞比你从前那些女朋友寡淡,依我看,那些姑娘加一块儿都比不上她。你看不见她,那是你俗,不懂得欣赏。”
边策听见这话,又瞧了眼姜辞发来的照片。她对他那点心思就快要摆在台面上了,哪儿机灵了?
真要是个通透姑娘,落在他身上的绳子该松一下紧一下才是。她偏不,她点点滴滴都要跟他汇报分享。
边骋回老太太的话:“我可不就是个俗物嘛。我当然知道姜辞的好,可您说,这好姑娘要落在我手上,岂不可惜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抬手就要打人,边骋急急叫了声“哥。”
边策对老太太说:“他皮多厚啊,您打他也不嫌累着自己。”
边骋听见这句嘲讽,悲哀地叹了口气:“咱们边家桃李满天下,就我是家里唯一结出来的苦果。行了吧?”
边策淡笑一声:“你也别惹奶奶生气了,你抽空带姜辞去孙之净那儿转转,我瞧她对那儿感兴趣,那个项目马上就成试点了,规模会进一步扩大,咱们边家不方便掺和,如果姜家有那个心思,孙之净也愿意成全,你就从中间牵个线。”
边骋还没理出个头绪,老太太先懂了边策的意思,忙问他:“你也觉得姜家好?”
“您都说了,他们家干净。之净这个人素来小心谨慎,想讨彩头还要名声好听,有野心又怕风头太盛,姜家这种成分简单的民营资本,他打着灯笼也难找。”
这下边骋明白边策为什么看重姜辞了。这姑娘漂亮也好,聪明也罢,爹妈努力有本事也好,家底深厚也罢,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看重的,只是她白纸一般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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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先生不理人,姜辞自己也能找到乐子,她下了课就去跟年轻的艺术家们画画烧陶,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晚她在索然的画室里为茶具设计花纹,来了两个聚会上认识的老朋友,打着给她送夜宵的旗号找她套话。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旧新闻,问她没看上徐翊宁是不是因为看上了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边家那两位的名字就这么隐晦?姜辞装傻:“这不是我爹妈嫌我没出息,打发我多读书嘛,所以我才没功夫跟你们一起玩儿。”
“你不露面也好,这样就听不见那些闲言碎语了。一个姓徐的,一个姓许的,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背地里没少嚼你的舌根。”
姜辞笑道:“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说呗,反正我也不掉块儿肉。”
“许穆阳自个儿巴结边家二公子不成,去旁人面前嘲讽你比他有本事。他什么玩意儿啊,他连同他爸妈都是啃他爷爷的老本,他爷爷临死的那天,他爸跟他叔还在老人病榻上为遗嘱分配斗嘴呢,这种人连我都看不上,边家就更看不上了。”
这是个嘴巴厉害的,讽刺起许穆阳来不留情面,言语里也暗讽了她巴结边家。姜辞专心致志地画图,不接茬,托索然招呼他们喝茶。
“姜辞,你看了边骋前女友回复网友的评论了吗?”
“没,他哪个前女友?”姜辞听得心烦,彩釉戳了一笔在袖口上,她干脆沿着这笔画了只猪。
“你怕是真醉心于学习了吧。”这人翻出手机里的截图给姜辞看,“这明显是自导自演嘛,粉丝们才不关心她的圈外男友是谁,她偏要自己爆出来,引导营销号往边骋那儿猜。你瞧瞧,网友们的二创都出来了,公子哥和女明星的艳闻写的活灵活现。”
姜辞不关心。公子哥敢玩,女明星敢利用,这是公平的买卖,他们犯不上比谁更高贵,旁人也没资格谈论谁更卑劣。
她笑笑,边应付一两句,边拍下袖口这只猪的照片发给边策。
两个朋友见姜辞也没多上心,又换了几轮别的话题。姜辞最有虚假社交的本事,聊了那么一会儿后,两个朋友觉得无趣,终于散了今天的小聚。
临走前,他们提醒姜辞:“许穆阳和徐翊宁怕是恨你恨透了,你下回要是遇着他们,躲着点儿。”
“好嘞。”姜辞心里丝毫不怵。恶人能占什么理?再遇到她也不会躲。
画室里清净了,索然过来看姜辞画的纹样,摇了摇头:“你是真没有一点艺术细胞啊。”
这时姜辞手机震动,边策回复她:自画像?
不是这块料,姜辞也懒得费工夫学了,决定自己烧好陶后让索然帮忙绘制纹样。
索然:“你让我帮你画的那幅画我还没画好呢。”
姜辞:“画到什么程度了?”
索然领她去隔间看,正对着门口的对开画布上,一对穿礼服的男女牵着手,站在灯火辉煌的热闹之后。
姜辞不由得看失了神。
“哦对了,我下个月的展,想展出上半年画的那幅《雪意》,那幅是你的灵感,到时候如果卖出去,我分你一半的钱。”
姜辞回神:“你跟我提什么钱啊。卖了也好。”
“反正上头的女主角也不是你。我前几天收拾旧作,对那幅还挺满意的。你那个故事也挺动人,回头我再配个合适的介绍……”
又折腾了两三天后,姜辞终于把给老太太的生日贺礼做好。烧制一套茶具虽劳心劳力,可她也在过程里体会到了手艺人的快乐。
她还顺便烧了几个小玩意儿,上了色,想要送给朋友们。
边骋收到姜辞送的小人儿后,拿给边策看:“我还以为她学习多刻苦呢,叫她出来玩儿也不出来,敢情是当手艺人去了。不过你别说,这小东西还挺有意思。”
边策看了眼边骋手里的小玩意儿,是个正正常常的小人儿,而他收到的,是一只粉色小猪。姜辞还问他喜不喜欢。
他当然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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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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