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李砚!禧……”最后那个禧字变了调,暧昧异常,她想捂嘴都捂不成,船在水上行走,本就有些颠簸,如今更是颠簸,连眼前的黑夜都有了影子,晃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的理智与意识逐渐消散,忍不住唤:“李砚禧,李砚禧。”

李砚禧故意不给她痛快,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道:“小姐唤我做什么?”

“李砚禧……”她的快乐没有了,仰着身子要去抓他的手,“帮我,帮我,李砚禧,快帮我……”

“小姐要我帮小姐做什么?”

“解毒,李砚禧帮我解毒……”

“解毒?”李砚禧哼笑一声,俯身扣住她的后颈,一口咬住她的唇,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不要他亲?他偏要亲。

扶萤早没有意志反抗了,又觉得如此的确是解渴,不但不拒绝,反而抱紧了他的后背。

他微怔,轻了许多,抱着她不停地亲吻,不停地轻唤:“青青,青青……”

扶萤被弄得痒,扭着脖子躲:“不要亲不要亲,好痒……”

李砚禧只听见那句不要亲,起了反骨,又将她扣住,堵着不叫她说话。

天微亮时,曦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照进窗棂之中,李砚禧反手将帘子拉了拉,遮住外面的光,将手收回来又搭在扶萤腰间。

扶萤已熟睡,湿发黏在额头上,脸颊染上酡红,檀口微张,吐出清浅气息,脖颈裸露在外,上面是点点红痕。

李砚禧怕吵醒她,只给她略微清理清理,让她安心入睡。

扶萤睡时便压着他的手臂,此时那只手臂已有些微微发酸,李砚禧却半点儿没挪动过,他也是半宿没睡,此时应当困了,可看着怀里的人,如何已睡不着了。

他们先前虽有过肌肤之亲,可要赶路,他从没有过这样抱着她的机会,如今能抱着,自然舍不得睡去,况且,下一回这样抱着她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青青。”他心中呢喃一声,稍稍靠近一些,轻贴在她脸边。

扶萤睡醒已不知是几日后了,日光高高挂着,正照耀着水面。她够着手,拉开遮光的布帘,眯了眯眼,从窗缝朝远处眺望。

门轻微一声响,李砚禧从外进门,手里还端了吃食。

扶萤瞥他一眼,火气咻得冲上来:“你这个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他默不吭声,将吃食放在桌上,拿了马鞭放在地上,跪在了马鞭后。

扶萤更生气了,冲下床一把抄起马鞭,便往他身上招呼:“你这是何意?还是我错了不成!我说了不许亲我不许亲我,你这狗耳朵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这个狗奴才,我看你是一日不打胆子便肥了!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他笔直跪着,没吭一声,未多一下,倒是扶萤身子不济,还没打他几下,眼前便一花,要往前摔去。他眼疾手快,双手将那轻飘飘的身子稳稳接住。

扶萤没什么力气再教训人了,甚至躺在床上喘了好口才将气儿喘匀。

李砚禧不辩解,不说话,端着熬好的鸡汤送到她嘴边,拿着小勺不厌其烦地一口口喂她。

她见他般伏低做小,又想起那夜到后来自己并未拒绝,心气多少是顺了些,慢慢将那碗汤喝完了。

“到哪儿了?”

“快到商州了,很快就要到了。”

“嗯。”扶萤微微垂眼,“那夜的事你还是当做未发生过。”

“是。”李砚禧低声答。

扶萤左右看了两眼,又问:“我的药呢?”

李砚禧抽开床边的矮柜,拿出那罐药:“我给小姐抹过了。”

“李砚禧!”李扶萤脸一下绿了,抱起枕头往他脸上砸,“谁要你这个狗奴才抹药!谁要你自作主张的!你这个狗奴才!”

他杵在那儿挨打,趁挨打间隙又道:“我今早还查看过,不红也不肿了,不必再抹药了。”

“你给我闭嘴!闭嘴!”扶萤扔了枕头,又用巴掌往他脸上打,满屋子都是清脆的耳光声。

没一会儿,扶萤的手心红了,李砚禧的脸也红了,他脸上先前留下鞭痕还未消完全,脸被打红后更显眼了。

扶萤捂着心口,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李砚禧低着头道:“我不敢,药抹多了不是好事。”

扶萤深吸几口气,缓了缓又道:“你这个狗奴才就是给我解毒的,其余的事不用你管,你再胆敢说这些以下犯上的话,做这些以下犯上的事,我定将你的狗头割下来!”

“是。”李砚禧面无波澜,仍旧垂着头。

“你给我退下。”扶萤别开脸,不再看他。

他垂着眼,轻步退出了房门。

现下他倒不怕被赶出去,出门在外,多有危险,待到了晚上,他自会被叫进屋里去,他担心的是以后。

待到方家,方家人必定会给青青配丫鬟,到时便没有他什么事了,更莫说等青青嫁人,那更是没他的位置。

他有些不爽,暗暗磨了磨牙,暗中祈祷那药最好再厉害一些,让青青这辈子都离不开他。

船不开进京城里,他们一路风尘仆仆也不好直奔京城去,便打算在雍州暂住一日,休整妥当后,再往京城去,也免得失了礼数。

“坐了这样久的船,如今站在地面上都觉得地在晃了。”扶萤嘀咕几句,扶着李砚禧的手臂下了车,“这北方还真是干一些,我感觉脸都紧了许多。”

李砚禧没有应答,进了客房后,却将抹脸的膏子给她拿了出来。

她沐浴完,往身上抹了一层润肤的香膏才躺下,心中忍不住想:李砚禧这狗奴才有时是气人了些,但也的确贴心,比她从前身旁的贴身丫鬟都贴心许多。

“好好休息去,这里距京城不远,明日晌午出发,黄昏前便能到。”

“是。”李砚禧抱了被子在地上铺好。

已到了深秋,夜里格外冷,地里的凉气不断往外冒,他往褥子里缩了缩,阖上双眸。

这些日子他晚上总睡不着,尤其是就睡在扶萤身旁的地上,到了客栈倒还好些了,床上帐子一放,听不到什么,闻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心里倒能清净些了。

“李砚禧,李砚禧……”

房中还是黑的,他恍然睁眼朝床上的人看去。

扶萤紧握住帐子,从里探出一张绯红的脸来:“我、我……我又难受了,那毒好似又发作了……”

李砚禧沉默片刻,手伸进帐子搂住她的腰,低头触碰她的唇。

“你不许亲我!”她双手要推他,却被他搂得更紧了些,“李砚禧!不许在我身上留下那些痕迹!”

李砚禧已钻进帐子里,像是听进去了,但只听进去一半,没在她皮肤上啃咬了,却紧紧吸住她的唇。

她一开始还能推推阻阻,后来情难自已,也控制不住去亲他。

事后想起来,是很生气,也有些难为情,但做都做了,她总不能怪在自个儿头上,况且她是中毒了,情有可原。

“这毒便无法解了吗?”她对着铜镜,睡眼惺忪。

李砚禧从铜镜中偷偷看她一眼,又忍不住绕去侧边看她的侧脸,铜镜里的她到底是没有目光直视的她好看。

她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李砚禧预料中的打骂并没有来,还惊讶了一瞬:“或许有法可解,但如今到了京城,若是被人知晓……”

“算了。”她垂了垂眼,认同了这个说法。大夫的嘴再严,也终有隐患,况且这药这样奇特,一般的大夫恐怕也无法医治,到时若是毒没解,还被人知晓了秘密,便得不偿失了。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人,打量好一会儿,见人还算温顺,开口道:“以后给我好好洗漱,每日都要沐浴净身。”

李砚禧顿了顿,一下心花怒放,险些没压住嘴角:“是。”

“这毒不知何时能解,往后由你给我解毒。”

“是。”李砚禧不敢露出一丝欣喜之意,仍旧是那张木头脸。

扶萤起身,拍了拍他的脸,轻声教训:“不过,你记清楚了,你就是个给我解毒的狗奴才,别妄想着什么别的,也别想将我的秘密透露出去,待我在舅舅家站稳了脚跟,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他眼瞳动了动,心中默道,狗奴才又如何,他要让李扶萤这辈子都离不开他这个狗奴才。

扶萤见他乖觉,摸出一个碎银角给他:“喏,赏你的。”

他双手接下,卑躬屈膝:“多谢小姐。”

“好了,继续给我梳头吧。”扶萤缓缓坐下,对着铜镜吩咐,“简单一些便好,虽说已过了丧期,但打扮得太过鲜艳了,反倒不招人怜悯了,头上戴个素银簪子就好,手上也戴一个。也不能太过素净,容易招人欺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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