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花出去不止一百万，但施以凉目前的心情居然还可以。她笑了笑，拍拍齐然的肩膀：“以后你就知道了。先好好干吧，我等你好消息。”

“好的！”齐然激动得不行，一直在搓手，“老板您放心吧，我会成为咱们真空农场坚实的后盾！”

“嗯嗯，好，加油哦。”施以凉从全息工商管理局上下线，季红桑刚好做好了早餐，来叫她吃。

说实话，这段时间施以凉一直吃季红桑的，喝季红桑的，被季红桑照顾得红光满面，都有点胖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施以凉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粥，一边假装不经意地瞟着季红桑。

她挺想说句“谢谢”的，又觉得这样说，太客套矫情。

“怎么了？”季红桑察觉到了她的偷看，抬头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她停顿了一下，“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

季红桑对自己的厨艺并没有什么信心，在她看来，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只是勉强能吃罢了，跟母亲季怡君做的相比，差得太远了。

“怎么会？”施以凉赶紧说道，“味道真的还行，比机器人做得好吃些。”

机器人会严格按照系统菜谱来做，一分一毫都不会有差错，这样吃下来，施以凉一看那道菜都饱了，吃饭毫无乐趣，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季红桑笑了笑：“你还真会夸人。”

大家都知道这种家用机器人做饭不好吃，比机器人好吃些，可不是“会夸人”？

施以凉听出了季红桑在说反话，笑了笑，眨了眨大眼睛说道：“你说我会夸人，你也挺会夸人。”

这话说得绕口令似的，但季红桑听得出来，施以凉是反过来揶揄她。

季红桑倒是没话说了。这要是一直说下去，哪里有个尽头啊？

施以凉喝着软糯香甜的粥，吃着炸青豆和榨菜，时不时看季红桑一眼。季红桑没再说话，低头用勺子慢慢地晾粥。

季红桑不说话，施以凉倒是若无其事地开口：“听我妈说，过几天你就要去海边了？”

季红桑点头：“嗯，快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可其实……她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气温对于实验来说是有利的，但此时正值初秋时节，也就意味着，由于气候的反常，海上的天气会更加诡谲多变，难以预测。

施以凉“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季红桑，发现她握着勺子，机械地搅拌着碗里的粥，双眼看着面前的空气，思绪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喂？”施以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别搅了，可以吃了。”

季红桑这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低头慢慢吃。她用餐文雅，坐姿也端端正正的，像个乖巧的学生。

施以凉看了一眼悬在空气中的虚拟钟表，离周一早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这意味着，她还可以在家待十五分钟。

“有什么心事吗？”施以凉吃完了，擦了擦嘴角说道，“可以跟我说说。”

季红桑笑了笑：“我没什么。倒是你，应该到要去上班的时间了吧。”

施以凉垂下眼睛，深沉道：“为了你，我愿意拿出我宝贵的十分钟。”

季红桑不禁轻笑出声：“我谢谢您了。”

施以凉继续深沉：“机不可失，不说我可就走了。”

季红桑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还是抿了抿红唇，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快去忙吧。”

施以凉没再多做坚持，坐室内电梯去了楼下的私人车库，开自己的车上班去了。

正值一号城的早高峰，地上、空中的车流像乌云一般遮蔽了朝阳的光辉。

施以凉开了无人驾驶模式，坐在后座看着外面走走停停的景色，她突然有些烦躁起来。

或许是因为车里这股空气净化机的味道，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她叫了声“芝麻开门”，打开“撩撩”。“撩撩”覆盖全球，既可以解决突如其来的短暂的需求，也可以用来相亲。以前施母催婚催得紧的时候，施以凉偶尔会上这里来，一方面交差，另一方面也减减压。

一打开，车厢内就响起了绵绵不绝的消息通知声。

[陌生撩友]橘子男友：“嗨，美女。”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巨大的全息自拍照，一个飞机头肌肉男对着镜子孤芳自赏，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最可怕的是由于车厢内空间狭小，自拍无限放大在施以凉面前，被藐视性向的施以凉愤怒地将之拉黑并随手举报。

[陌生撩友]Michael：F**k you ,b***h.

施以凉面不改色地骂了一堆不带脏字的英文，然后拉黑并举报。

现在“撩撩”越来越脏了，想找个正常人聊天都很难。

施以凉随手在首页翻看，却突然刷到一条陌生人动态。这个动态之所以能上热门，大概是因为配图风景很美，然后就是——踩中了很多人心中，关于恋爱结婚多年后分手的痛点。

动态发的是一些旅游的照片，配文很感伤，似乎是和女友分手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名字叫AHTI。

施以凉以为自己看错了，点开这个人头像一看，还真的是那个AHTI。

定位也没错，芬兰拉普兰。

施以凉心里猛地一沉，又打开全球通讯的“社区动态”，发现顾婉仪已经把所有动态都删除了，包括上个月发的那条，和AHTI一起滑雪的视频。

当初这个芬兰人AHTI怎么疯狂追求顾婉仪，怎么把顾婉仪追到手，两个人又是怎么举办的婚礼……施以凉都历历在目。

这才几年啊，这么快就离婚了？？？

如果是几年前，施以凉说不定还会高兴，可现在，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顾婉仪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施以凉走了之后，季红桑在书房就着一些简陋的设备，做了几个小实验。她在原有的实验基础上，做了一些细微的改进，还不知道能不能实施。

她打开平板，又一次看了看母亲给自己发来的消息：“后天就要过去了，准备好了吗？”

季红桑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轻吐了一口气，给母亲回复道：“准备好了。”

施以凉今天在公司工作到很晚。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可是几个部门的人，除了有急事的，都不敢动。

老板都没下班，谁敢下班啊。

施以凉出来的时候，刚才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的员工，顿时都噤声，做出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

现在经济萧条，许多人都冲着高工资，跑去考农民证，种地去了。剩下这些留在老岗位的，都加倍小心不想被裁掉，毕竟失业之后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转业，成为一名高科技农业人才的。

施以凉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西装，乌黑的长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英气俊秀的眉眼。她从办公室出来，顿住了脚步，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各部门。

她抽了抽嘴角。

原本只是想出来透个气，回去继续工作的，现在看来她不走不行了。

于是她直接坐极速电梯去楼下取车去了。到了楼下，抬头往28楼一看，果然各部门的灯光接二连三地灭掉了。

施以凉的嘴角又抽了抽，这才坐上车子。她原本想给大菲、小春她们打个电话，但不知怎么，她想起了家里那个孤独静坐着看书、或是在厨房昏暗灯光下做饭的身影。

她想了想，给季红桑发了个信息：“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晚上出来吃怎么样？想吃点什么？”

收到施以凉消息的时候，季红桑正在做最后一份实验报告。可也巧了，她只差最后一遍校对，就完成了。

这是施以凉第一次主动提出和她一起吃饭。季红桑想，施以凉应该是心情很好，或者，心情很不好。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想了想回答道：“好。地点你定吧，我都行。”

施以凉坐在车上选店子，突然想起季红桑早上被她戏谑后，低头不语的样子。估计是被她憋得没词儿了，有些气闷吧，嘟着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怼。

想到这儿施以凉不禁乐了，又给季红桑发了个消息：“真的哪里都可以吗？[坏笑]”

[陌生人]季红桑：“好的。”

没意思，这客气又疏离、不解风情的口吻。

可施以凉想起她嘟着嘴无言以对的样子，又觉得季红桑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戏谑一下。

这时候，齐然给她发来了消息。

齐然这些年在真空农场也攒了不少钱，她很快就在一号城边缘的空中地带，买了一块用于建造母鸡乐园的空间。

“现在有个项目在招标，你要不要去试试？”施以凉把海上栽培基地的3D导图发给了齐然，“启动资金并没有多少，而且这个项目，跟‘完美的鸡蛋’息息相关。”

齐然看了一下3D导图，忍不住鸡血上头：“要是鸡都能吃上这么健康的粮食……可是老板，我能吃得下这么大项目吗？”

“启动资金而已，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你随时找我。”施以凉说道。其实她早就跟施母说过了，启动资金尽可能让给齐然的公司。

其实，施以凉早就看得出来，其他的企业多数都处于观望和试探状态，也未必真的会对这块不知道好不好吃的蛋糕出手。

施母一开始还不同意，但后来施以凉再三保证，齐然在真空农场的工作了十年，对她一直忠心不二，这样也可以避免落人口实。

施母被这一番道理说得哑口无言。

挂了齐然的视频，施以凉松了一口气。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去哪里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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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