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桨的轰鸣声撕裂了沈宅二十年的宁静。
沈辛站在二楼露台,看着那架漆着暗红纹路的直升机像只暴烈的鹰隙俯冲而下。
玫瑰园里新栽的厄瓜多尔冰蓝玫瑰在狂暴气流中支离破碎,花瓣混着泥土溅上汉白玉廊柱,像极了那年冬天母亲摔碎在雪地里的青花瓷盏。
"少爷,该去前厅了。"管家捧着烫金礼服的手在发抖,袖口金线绣着的沈家族徽被冷汗浸得发暗。
沈辛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金属怪物,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
他能想象此刻宴会厅里那些叔伯的表情——就像十二岁那年,父亲牵着那个眉眼妖冶的女人走进祠堂时,族老们脸上抽搐的肌肉。
直升机起落架碾碎最后一丛黑魔术玫瑰时,舱门砰地弹开。先落地的是一只沾着泥浆的牛津鞋,鞋尖镶着的黑曜石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沈杰琝摘下墨镜时,沈辛听见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某个堂妹失手打翻了祖传的珐琅彩茶具。
"三年不见,沈家的待客之道倒是越发别致。"沈杰琝的尾音裹着冰碴,暗金色耳钉随着偏头的动作闪过寒芒。
他随手扯下阿玛尼高定西装扔向老管家,丝绸内衬上暗绣的曼陀罗花纹擦过老人浑浊的瞳孔,"用82年的拉菲浇花?看来我该带几瓶甲醇过来助兴。"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一瞬。
沈辛站在第三级台阶上,感觉到领结里的铂金领针正在发烫。
那是去年成人礼父亲亲手别上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贴着喉管。
沈杰琝经过他身边时,雪松混着广藿香的香水味里突然掺进血腥气——那人小指上新添的刀伤还在渗血,在波斯地毯上留下断续的红痕。
“见面礼。”银质红酒叉擦着沈辛耳畔飞过,钉进身后梵高的《鸢尾花》复制品。
沈辛的领结应声而落,露出锁骨下方淡粉的疤痕。
那是七岁那年被推下玫瑰拱门时,断枝留下的印记。
沈杰琝用鞋尖挑起领结,突然低笑出声:"听说沈夫人最近在竞拍苏富比的蓝钻?真该让她看看——您脖子上这道伤痕,可比任何宝石都璀璨。"
老管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混着痰音的喘息里,沈辛听见模糊的"遗嘱"。
二楼拐角的鎏金自鸣钟恰在此刻敲响,沈杰琝转身时,沈辛看见他后颈隐约露出半幅纹身——纠缠的玫瑰藤蔓间,藏着个褪色的罗马数字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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