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这种事永远不会有尽头。
在你以为繁忙的工作已经结束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新的工作永远会在猝不及防地时刻杀到你的面前。
舒虞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工作不仅杀到了她面前,还以她非常不想面对的方式。
就在从J县回来之后的第三天,热闹的网络平台开始了一场新的舆情。
舒虞第一时间发现之后跟对方沟通过,结果对方认为自己能够处理。
于是在对方号称自己正在解决的三天时间里,舒虞亲眼见证了一场失败的互联网捂嘴行动。
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真的以为这样能做到冷处理。
舒虞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这个烂摊子到最后还得他们去收拾。
舆情发生的第四天上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蔡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对舒虞说道:“他们果然把锅甩过来了。”
“K市那帮人?”舒虞很快意识到小蔡说的是什么,“他们不是号称自己能处理好吗?”
“他们那张嘴也就能放放屁,”小蔡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刚刚上面通知我,案子已经被他们强制转过来了。”
“因为引起了重大舆情?”舒虞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还能因为什么,咱们每次都得给这帮家伙擦屁股。”小蔡抱着东西从办公室出来,“事情比较紧急,我已经给你们订好机票了,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下午五点的飞机,你们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吧。”
舒虞挂掉电话之后从房间里探出头。
“妈,我下午出差,今天晚上就不在家里吃饭了。”舒虞也没看到自家老妈人在什么地方,喊完之后就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楼下的阿姨听到之后应了一声,说道:“知道了,今晚不给你留饭。”
舒虞出差在舒家是最常见的事情,作为一名忙碌的空中飞人,她一个月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在出差。
舒翎进组了,家里再次冷清下来。
舒虞收拾好行李的时候,小蔡安排好的车已经到家门口接她。
车上还有个生无可恋的封糖。
“你怎么这副表情?”舒虞将行李箱放好,转头就看到封糖满脸写着郁闷。
“我这几天正在聊一个娱乐圈的小工作,结果还没开始聊呢就被抓来出差了,”封糖比了个大大的“四”给舒虞看,“就录三天的综艺,给整整四千呢。”
“四千……”舒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要说封糖也算是半个娱乐圈人士,但是她的收入情况根本没有跟这个圈子靠拢。
因为他们需要长期维持对外身份,所以不管是舒虞做公众号的收入还是封糖在娱乐圈的收入都是归他们自己的,萧阙是个半吊子编辑,也有点额外收入,陆安然同理。
说起来也算是在打两份工。
“这次完事我给你发红包。”舒虞豪气地拍了拍封糖的肩膀,“绝对不比四千少。”
这通豪气发言让封糖眼睛一亮。
“你真不是开玩笑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舒虞。
“我爸每个月给我打十万的零花钱,”舒虞显得十分低调,“他怕我只靠工资过日子能把自己饿死。”
封糖:……
“你个阶级敌人。”她最后总结出这么一句话,之后说起正事。
“这次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关注,他们整整删了三天的帖子炸了三天的号,结果舆情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估计再不把案子交到我们手里,他们省里管宣传的领导下半年可以直接去工会发劳保用品了。”封糖十分嫌弃地说道。
“事情不到紧急的时候他们是想不起来我们的,”舒虞早就习惯了,“案子的详细资料小蔡那边还在走交接的流程,萧阙说官号已经拿到了。”
“我们现在就去回应就是找死,先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案子吧。”封糖熟练地剥开棒棒糖,“登机之前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反正他们已经瞎折腾三天了,我们现在才开始介入已经晚了,不如好好调整状态。”
舒虞看着群里小蔡发出的一个个压缩包,也决定飞机落地之后再说。
从D市到K市不算太远,坐飞机大概一个半小时。
K市所在的省份远比他们处理上一个案子时去的F市发达,作为东南地区一座经济发展情况还不错的地级市,K市的领导说话办事显然都更有底气一些,于是他们就非常有底气地将事情办砸了。
舒虞不知道如何形容这帮人的想法,明明已经到了网络时代,脑子里始终还是几十年前那一套。
他们永远认为自己的经验有效,却没想过短短二十几年时间里,舆论环境就像是变了一个世界。
伴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信息交换和获取方式经历了好几代变革,在现在网民基本不从主流媒体获取信息的情况下,传统媒体的关注度实在有限。
有些案件或许已经在新闻联播上反复播报了一周,但只要自媒体平台上没有大流量的账号进行关注和推送,并且没有热搜加持,那么这件事在很多人眼中就是没发生过。
舒虞很熟悉现在的网络环境,也知道跟这帮代沟很深的老领导们沟通十分费劲,因此在对方不愿意将案子移交给舆情应对司的时候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复杂的互联网舆论环境往往会教他们做人。
于是半路接手被搞砸的舆情案件并且重新开始着手处理是舆情应对司最常面对的情况。
所以他们有时候会戏称自己为专门给人擦屁股的部门。
也就是什么舆情上的烂摊子最终都会交给他们接手。
上一次J县那么积极主动的情况在舆情应对司的工作中是极少数,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面对的都是现在K市这样的情况。
萧阙拿到账号之后就在查看他们之前的回应通报水平,很快发来了评价。
“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发出第一份通报,之前一直盯着我们的那伙人立刻就会知道这件事有其他人接手了。”在候机的时候,萧阙笃定地说道。
“让我看看。”陆安然凑过去看了看这个账号之前发布的内容,很快皱起眉头。
“去年的舆情应对培训他们是没去?”陆安然将目光重新挪回自己手中的笔记本,“我们反复强调的错误他们几乎全犯了。”
“算了吧,你指望那三天培训能有什么用,据我所知,一半以上的单位都是找了那种没事干的人来签到打卡就溜,不过他们中午和下午吃饭的时候肯定在,自助餐的餐券不能浪费,不仅吃还要拿。”封糖对这种培训根本没抱希望,“你就是找十个八个政务大V来给他们培训也没用,我倒是看那些大学来参加培训的学生们都很认真,希望下半年考试的时候能给咱们多分安排几个人。”
封糖已经把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代的身上。
舒虞一时语塞,她从原主的回忆中找到了那场持续三天的培训,并且从她的记忆里看到一天比一天少一半的人数。
“算了,随缘吧。”舒虞终于放弃治疗了。
登机前,陆安然将所有的资料都导入笔记本,然后说道:“这次又是个人命案子,说起来也奇怪了,之前咱们几个月都未必碰到一次,这次居然接连遇到两个命案。”
“这的确不是好消息,尤其杨洁的案子虽然结了,但是事情我们到最后也没彻底查清楚,线索断在国外IP上了。”舒虞皱眉,“我隐约觉得杨洁的案子有些针对我们,这次你们也注意一点,如果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刻跟我说。”
上次的事情让舒虞心中多出几分警惕,对方的应变能力特别强,甚至对他们内部的流程也很熟悉,甚至开始预测他们的操作。
……
飞机落地后,舒虞他们看到了接机的人举着牌子在外面等着。
这次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性,打扮得一丝不苟,满脸写着“青年才俊”四个大字。
“你们好,我是K市宣传部的,欢迎各位莅临指导。”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特定的笑容,“车就在外面,请跟我来。”
舒虞没有多跟他客气,礼貌打过招呼之后就跟着他上了那辆商务车。
“辛苦各位了,我就是这次跟你们对接的人员,”他上车之后才说道:“我知道你们的保密原则,所以刚刚在机场大厅的时候我没直接说出来。”
“没关系,我们来就是处理问题的,”舒虞说道,“那就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舆情应对司司长舒虞,这次的案件移交之后全权由我负责。”
“你好,我叫陈横。”他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具体情况我们到地方了再说。”
舒虞没再说什么,只是打开陆安然整理好的文件,开始对这次的案件进行简单了解。
刚打开第一个文档她就皱紧了眉头。
网络上目前流传这是个男性被分尸的案子,结果涉嫌性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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