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循着饭香来到餐桌前,看着一桌精致的菜肴,幸福得几乎要流泪。
“这些……”她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鼻头一酸,“都是为我准备的?”
没人回答她,沈漫默默地坐下来,拿起筷子,伸手夹了最近的一块番茄牛肉。
香甜的番茄汁混着浓郁的肉香在嘴里爆开,她眼睛瞬间亮了。
她像饿狼扑食一样埋头苦吃,完全顾不上什么“仪态”了。一口菜,一口饭,快得像是有人在后头追她似的。
吃到五分饱的时候,她忽然停下筷子,鼻子一酸,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了。
“江奕云若能吃到该多好,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她小声嘀咕,眼泪掉在桌布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夫人,您怎么哭了?”
沈漫一抬头,看到李姨端着一碗汤站在餐桌旁,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啊?无妨无妨!”她连忙抹掉脸上的泪痕,展出一丝笑容。
眼前这妇人口音和装束虽怪异,但沈漫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是善意的。
沈漫斟酌着开口:“只是……呃,饭菜实在是美味,令我感动得不禁涕零。”
她接过着李姨端过来的汤,仰头一饮而尽,又放下碗,一脸真诚:“您真是个神厨!这饭菜比我那位朋友烧的——”
她顿了顿,像是怕惹江奕云生气,“比我之前所食任何美味皆好!”
这说的是真心话。
李姨被她这真诚又古怪的夸奖逗得忍不住笑,“夫人喜欢就好,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
“真能吗?”沈漫眼睛亮了起来,忽然像小孩子一样凑近问道,“我想吃……呃,这儿能做烤羊腿吗?”
“可以,当然可以。”李姨慈爱地笑着点头,转身又走向厨房。
沈漫正感叹遇到一个好厨子,眼前忽然多了个身影。
她抬头,对上了祈楚杭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和桌上扫了一圈,轻嗤一声,像是在嘲讽什么。
“大人,哦不,祈少爷。”沈漫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儿打结,学着李姨的语气:“您要……用餐吗?”
祈楚杭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片刻后移开了目光,丢下一句“不吃”便离开了。
吃饱喝足后,沈漫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但很快她又坐直了身体。
“不对,眼下可不是放松的时候,得赶紧弄清楚我究竟掉进了什么地方!”
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锁定了那个一直忙前忙后的李姨。
“李姨呀……”她拖长了尾音,语气亲切得像要去借钱。
李姨闻声走来:“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沈漫一脸诚恳:“李姨,其实嘛,我昨日不小心磕到头了,现如今好多事情记不清楚,您可否帮我理理头绪?”
李姨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急得汤勺都快掉了:“夫人,我就说您怎么怪怪的,原来是失忆了!这可不是小事,得赶紧去医院看看!”
医院?听起来像是治病的地方!
沈漫赶紧摆手:“哎呀,不必不必!我已无大碍,只是有点零零碎碎的小事记不住。”
李姨还是满脸担忧:“夫人,您到底忘了什么呀?”
沈漫脑子飞速转动,心里暗暗打气:沈漫,加油,情报收集可是你的老本行!
“嗯……”她眼睛一亮,语气一转,“我想将这些事再细细过一遍,李姨,您能否将这里的情形说给我听?好让我在脑中对照一番,看看有什么纰漏。”
李姨半信半疑,但看着她真诚又期待的目光,还是耐心地将沈家、少爷祈楚杭,还有眼前这座宅子的大致情况一一讲了出来。
通过这场“失忆复盘”,沈漫终于搞清楚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是21世纪,一个充满稀奇玩意儿的时代。
对于这些,见多识广的她并不算特别惊讶,但她还是感叹:真是活久见啊!
最让她意外的是,这个世界的“沈漫”,不仅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名字、年龄都完全相同!不同的是,原主的身份显然比她这个“阴沟老鼠”更体面,堂堂豪门千金,还嫁给了这个传闻中的商业天才祈楚杭。
不过,从李姨的叙述来看,这个“沈漫”一直在闹着要退婚,而祈楚杭死活不肯答应。再加上“沈家”背后显然牵扯着不少权势,事情可一点儿也不简单。
原先的沈漫究竟哪儿去了?
沈漫皱着眉头琢磨,心里忽然有点慌。
万一她哪天回来了,自己岂不是又得躲回暗处?不行,得赶紧弄清楚状况!
刚才跟李姨聊天时,沈漫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李姨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长条方块。只要轻轻点一下,那个东西就会发光、显现出文字,还能发出声音。
沈漫盯着那东西目不转睛,眼里简直冒光。
天呐,这不就是神器吗?居然这么方便!
李姨看她直勾勾地盯着手机,还以为她又犯病了,试探着问:“夫人,您怎么了?”
“没、没事。”沈漫连忙回神,努力收敛住自己的眼神,心里却暗下决心:不行,必须得弄一个这叫‘手机’的宝贝。
这样想着,沈漫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等拿到手机,我就能查更多情报,顺便研究一下这玩意儿怎么用!这样才能更好地……咦?
她刚一推开门,就愣在了原地。
房间以法师宫廷风格为主,浅色墙面搭配雕刻精致的石膏线条,柔软的大床铺满丝绒靠垫,落地窗前是纱帘和香槟色窗幔,窗外则是大片修剪整齐的花园。
沈漫忍不住感叹:“原来做富家千金是这样的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一头栽进被褥,滚了两圈,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曾几何时,她连睡个整晚的觉都是奢望,现在竟然有机会躺在这柔软的“神器”上,难怪那些传言说“天上人间”,原来真有这么大的区别!
一顿感慨过后,沈漫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脑袋却没闲着。
“首先,搞清楚祈楚杭这人是敌是友;其次,摸透沈家内部,别稀里糊涂被人卖了,最后……”
最后是什么她没想出来,因为此刻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柔软的床、安静的环境,再加上饭饱心安,沈漫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
“真是好日子啊,做梦都能笑醒吧……”她胡乱想着,然后彻底沉入了梦乡。
过了很久,沈漫睡得正香,忽然感觉肩膀一沉,整个人都被揪了起来。
“谁!”她条件反射地抬手,一记肘击精准地砸向来人的胸膛。
对方没料到她会动手,反应迅速地往后一退,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稳而不重。
“沈漫。”冷漠又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响起。
沈漫愣了两秒,才看清站在床边的是祈楚杭。
她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下意识脱口而出:“祈大人半夜三更的,来抓我作甚?”
祈楚杭神色不变,淡淡开口:“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究竟是谁?”
沈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你、你这话是何意?”
“别装了。”祈楚杭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她的脸,“你不是原来的沈漫。”
沈漫僵住了,心里飞快盘算对策,但脸上强撑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祈大人是在说笑吧,我不是沈漫还能是谁?莫非我是冒牌货?”
“的确是冒牌货。”祈楚杭的声音不急不缓,“从今天的种种表现来看,你跟过去的沈漫差得不止一点半点。”
沈漫一时语塞,手指捏紧被子角,试图找回主动权:“那你说,我何处不同?”
“从不发脾气、不提离婚、会主动打招呼,甚至……吃饭像饿了三天一样,差点把碗都吃下去。”祈楚杭一字一句列举,目光如针,“这些理由,够吗?”
沈漫嘴角抽了抽,刚想反驳,又听见他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手腕上的痣不见了。”
“痣?”沈漫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随即低头掩饰似的笑:“哎呀,大人,兴许是你记错了吧……”
“不可能,”祈楚杭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平静:“当初‘你’扇我巴掌的时候,我看得真真切切。”
完了完了,沈漫在内心抓狂着,这家伙这么记仇,自己的好日子恐怕不保了!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换上了笑脸:“祈大人,您想多了,人嘛,都是会变的。没准我撞了头,心态变了也说不定?”
“所以,你只是撞了头?”祈楚杭目光锁定着她。
沈漫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前些天摔了一跤,记性不好了,连痣也磨没了,真是稀奇……”
见祈楚杭没接话,她赶紧找补:“哎呀,难不成您还想把我切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换人?”
祈楚杭挑了挑眉,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沈漫被他盯得发毛,干笑着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大人,我就是换了种活法,不是换了个人!”
过了片刻,祈楚杭冷冷开口:“不管你是谁、失忆与否,对我而言没区别。”
这话让沈漫傻了眼:“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我是谁?”
祈楚杭忽然弯了弯嘴角,语气缓慢而危险:“沈漫,我该提醒你,你只有这张脸对我有用。”
他站直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过些天回沈家,你最好把‘记忆’捡回来,再改改你的说话方式。”
沈漫一下子警觉起来:“沈家?为何回去?”
“家宴。”他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沈漫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忍不住试探:“万一我搞砸了呢?”
祈楚杭目光沉沉地扫了她一眼,“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眼看着祈楚杭离开了,沈漫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装满了即将去沈家的各种可能性。
“哎呀,光是家宴能有什么看头?”她小声嘀咕着,“肯定有别的弯弯绕绕。这祈楚杭那么精明,指定不会是单纯带我去走个过场。”
她琢磨了一会儿,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沈家到底有哪些人?
想到这里,沈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得想办法搞清楚情况,不然到时候露馅了怎么办!”
但过了片刻,她又泄气地倒回了床上。
现在的自己,除了一双拳头什么都没有,出去只怕更危险,还是明天再说吧。
沈漫这样想着,又甜蜜地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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