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随越这几日难得清静。

梁佩文或许是想通了,没再来打搅她。

偶尔,梁逾明会给她发消息,大多讨论的是:“我想帮助梨村,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都是类似于这样的话题,很少谈及自己或者打探随越。

她还挺乐意回答这种问题,帮他出谋划策,不过具体梁逾明做了些什么,随越不是很清楚。

梁逾明还会和随越讨论美术,例如他新买了一幅画,他会发照片给随越品鉴,问她的意见。

还邀约了一些有名的画家和随越一起线上交流,随越从中受益匪浅。

随家最近还好。

公司破产后,听说随祐去了另一家公司实习,实习公司的老板和随世良交情还不错。

颜回毕了业,暂时住在随越家里。

她恋爱了,是她的校友,一位金发碧眼的英国人。

初次相遇是在国外的一个公园里,在家里待着要发霉的颜回,独自一人去了离家最近的一个公园晒太阳。

在公园的长椅上,遇到一位正架着相机打算摄影的年轻英国男性。

怎么会有这么高的鼻梁,这是颜回的第一想法。

并且他们俩还对视了一次。

颜回仓促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是个无所畏惧的人,那一刻,她想,今日一定要和这位男性说上话。哪怕是去问他‘几点了’或者‘你知道最近的地铁站往哪个方向走吗?’

她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这样蹩脚的搭讪一定会被他识破。

自己也会出糗。

最终颜回采用的搭讪方法是,“这儿的风景很好,你可以给我拍一张照片吗?”

英国男生笑着说,“其实我正准备这样做。”

但彼此都没有提出加联系方式。这仅仅是一次令人心情愉悦的交流。

直到,颜回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碰上了他。

他们俩默契地在心里想:天意如此。

...

“你呢?越越,你没有想过谈一个男朋友吗?”

颜回的初心是希望随越找个能长久陪伴自己的人。

“不知道。”

午夜梦回,随越不是没有感受过孤独,但她经历过父母失败的婚姻,争吵,冷战,恶言相向让随越不敢踏出这一步。

她怕自己会成为母亲,也怕失败的婚姻带给自己第二次伤害。

所以,在有的选的情况下,随越不会轻易地去谈恋爱。

“可是谈恋爱只是谈谈而已,又不是一定要结婚。”

“说是这样说的,但对方肯定会期待能够圆满,我有时觉得有个人陪伴很好,有时又害怕这段关系会把我束缚住。”

“顺其自然吧。”

“是啊。”

在从松渔县回来休整一个月后,随越和朋友们一起出门游玩,在周边的某个园林景区。

四人没有特意去游览某个园林,走到哪儿,觉得有意思就会进去看看,大部分都需要购买门票。

置身于园林中,内心平静,小巷弯弯绕绕,青瓦白墙,水木清华。

随越带着几人去吃了有名的小吃,听了评弹。

到了夜晚,来到一条街区,颜回说想坐手摇船。

唐承宗和季昂也没坐过,觉得新奇想试试,四人刚坐上船,摇摇晃晃驶出停靠口。没一会儿开始下小雨。

摇船的师傅戴着草帽,手上动作加快。

船四周都没有遮挡物,只有顶上有个棚,四人都把外套脱下,罩在脑袋上躲雨。

斜风细雨中的水乡,古朴的建筑和悠长的街道仿佛浸润在水中,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

随越想再看仔细些,一时找不到落脚点的视线,毫无征兆地与岸上的人撞上。

思绪突然就乱了。

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看过一句话‘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

有多久没见过梁逾明了?

自从一个多月以前在梨村分别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梁逾明知道随越在南城,所以他才会选择来这里和朋友聚会,但他没有想过能碰上随越。

“怎么了?”唐承宗见随越只盯着一个方向看。

“没事,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因为下雨,随越几人早早回了酒店。

一回到房间里,她先进了浴室洗个澡,出来后才发现有人给她发了条微信。

梁逾明:【要出来见一面吗?】

“小颜,我要出去一趟。”

颜回从床上坐起来,“出去干嘛?”

“就,有点小事情,过会儿就回来。”

“好。”

随越:【好。】

梁逾明:【我过来找你,你在哪里?】

随越说了一个具体的位置。

在等待的过程中,随越似乎理解了颜回说的‘天意如此。’

但也许,她只是以这样一个难以违背的理由决定和梁逾明交往。

梁逾明来得很快。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没来过,又想到你在这里。”

梁逾明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面宽大,站在他身侧,像被一只巨大的杜宾犬庇护着。

随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联想到杜宾犬,可能他们俩都有着不好相处的外形。

无所事事的两人去了一家酒馆。

里面有驻唱歌手弹着吉他唱歌,脚边趴着一只站起来半人高的金毛。

檐下站着许多躲雨的游客,梁逾明收了伞,雨水顺着伞尖滴落,他将伞倚靠在外面的廊柱下。

两人在里面找了个不打眼的位置。

“喝点什么?”

“都行。”

两人点了两杯名字奇特的酒水。

“你一直都住在这附近?”

随越摇摇头,“不是,离这儿还挺远的。”

“最近,梁佩文还打扰过你吗?”

“没,可能他想开了吧,知道我和他确实没可能。”

“其实,”梁逾明组织着语言,“其实我很少和他们来往,我在上大学后就从梁家搬了出去,一个人在外面住,现在的公司是和朋友一起做的。之前一起去莲花村也是受梁一平委托。”

随越知道梁逾明的意思,梁逾明也知道随越知道。

在气氛的带动下,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我大学是在国内读的,研究是在国外。星座是天秤,净身高一米八七,会做饭,爱干净...之前养过一只柯尔鸭。”

“柯尔鸭?”

“嗯,圆滚滚的鸭子,是徐霖送的。”

“叫什么?”

“飞飞。”

“鸭子呢?”

“又给徐霖送回去了,我当时没精力照看它,而且,”梁逾明回想起不好的记忆,“它喜欢到处上厕所。”

随越疑惑,“可我之前听说,你是梁家唯一的继承人。”

“那是梁一平瞎说的,他怕我真的不回去,逢人就说这种话。”

“你不会接手家里的公司吗?”

“不会,梁佩文已经开始学着做了,以后会交给他。”

“梁逾明,你现在真的很像在相亲你知道吗?”随越觉得他拘谨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梁逾明扭过头,耳尖通红。

他竟然是在害羞。

“你呢?你可以说说吗?”

“我啊,”随越想了想,“你应该知道吧,之前在梁家不是已经问过很多了吗?”

就连经期都问了。

梁逾明现在恨不得能穿越回去,痛斥梁一平和蒋玉清他们不尊重人的行为和语言。顺带唾弃自己的冷眼旁观。

“不是,”他解释说,“不是这些,我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有什么爱好?”

“我没什么不爱吃的,炒的肉菜不喜欢,喜欢喝汤,什么汤都喜欢。也没什么爱好,喜欢看书。”

“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没想过。”

梁逾明凑近,看着她纯粹干净的眼睛,认真道,“那你讨厌我吗?”

“不,以前讨厌,现在不。”

“要听歌吗?”

“啊?”话题转变太快,随越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听什么歌?”

“都可以。”

“好。”

他说完,离开位置找到了前方正准备收摊的驻唱歌手,两人交涉大约两分钟。

梁逾明将话筒重新插入麦克风支架上,他搓了搓大腿,向刚才的歌手比了个手势。

舒缓的前奏开始: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

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念只能遥遥相望

就像月光洒向海面

年少的我们曾以为

相爱的人就能到永远

...

梁逾明唱歌的声音与平时说话有些许不同,也许和他唱的歌有关系,更柔和了。

好听。

周围还没走的人,又坐下摇头晃脑地随着他的节奏摆动。

而梁逾明一心一意地注视着角落里的随越。

两人分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人头攒动,随越分明连梁逾明脸上的神色都看不清,但她知道这首歌是他唱给自己的,所有她想要看到的都通过歌声传达过来。

随越确信梁逾明是笑着的。

唱完后梁逾明将话筒还给那位驻唱歌手,帮他把工具收拾好后,请他喝了杯酒。

待梁逾明回来后,随越毫不吝啬地赞美着他的歌声,“真好听,我以前没听过这首歌,它叫什么名字?”

“假如爱有天意。”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源于网络

半小时后二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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