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越这几日难得清静。
梁佩文或许是想通了,没再来打搅她。
偶尔,梁逾明会给她发消息,大多讨论的是:“我想帮助梨村,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都是类似于这样的话题,很少谈及自己或者打探随越。
她还挺乐意回答这种问题,帮他出谋划策,不过具体梁逾明做了些什么,随越不是很清楚。
梁逾明还会和随越讨论美术,例如他新买了一幅画,他会发照片给随越品鉴,问她的意见。
还邀约了一些有名的画家和随越一起线上交流,随越从中受益匪浅。
随家最近还好。
公司破产后,听说随祐去了另一家公司实习,实习公司的老板和随世良交情还不错。
颜回毕了业,暂时住在随越家里。
她恋爱了,是她的校友,一位金发碧眼的英国人。
初次相遇是在国外的一个公园里,在家里待着要发霉的颜回,独自一人去了离家最近的一个公园晒太阳。
在公园的长椅上,遇到一位正架着相机打算摄影的年轻英国男性。
怎么会有这么高的鼻梁,这是颜回的第一想法。
并且他们俩还对视了一次。
颜回仓促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是个无所畏惧的人,那一刻,她想,今日一定要和这位男性说上话。哪怕是去问他‘几点了’或者‘你知道最近的地铁站往哪个方向走吗?’
她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这样蹩脚的搭讪一定会被他识破。
自己也会出糗。
最终颜回采用的搭讪方法是,“这儿的风景很好,你可以给我拍一张照片吗?”
英国男生笑着说,“其实我正准备这样做。”
但彼此都没有提出加联系方式。这仅仅是一次令人心情愉悦的交流。
直到,颜回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碰上了他。
他们俩默契地在心里想:天意如此。
...
“你呢?越越,你没有想过谈一个男朋友吗?”
颜回的初心是希望随越找个能长久陪伴自己的人。
“不知道。”
午夜梦回,随越不是没有感受过孤独,但她经历过父母失败的婚姻,争吵,冷战,恶言相向让随越不敢踏出这一步。
她怕自己会成为母亲,也怕失败的婚姻带给自己第二次伤害。
所以,在有的选的情况下,随越不会轻易地去谈恋爱。
“可是谈恋爱只是谈谈而已,又不是一定要结婚。”
“说是这样说的,但对方肯定会期待能够圆满,我有时觉得有个人陪伴很好,有时又害怕这段关系会把我束缚住。”
“顺其自然吧。”
“是啊。”
在从松渔县回来休整一个月后,随越和朋友们一起出门游玩,在周边的某个园林景区。
四人没有特意去游览某个园林,走到哪儿,觉得有意思就会进去看看,大部分都需要购买门票。
置身于园林中,内心平静,小巷弯弯绕绕,青瓦白墙,水木清华。
随越带着几人去吃了有名的小吃,听了评弹。
到了夜晚,来到一条街区,颜回说想坐手摇船。
唐承宗和季昂也没坐过,觉得新奇想试试,四人刚坐上船,摇摇晃晃驶出停靠口。没一会儿开始下小雨。
摇船的师傅戴着草帽,手上动作加快。
船四周都没有遮挡物,只有顶上有个棚,四人都把外套脱下,罩在脑袋上躲雨。
斜风细雨中的水乡,古朴的建筑和悠长的街道仿佛浸润在水中,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
随越想再看仔细些,一时找不到落脚点的视线,毫无征兆地与岸上的人撞上。
思绪突然就乱了。
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看过一句话‘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
有多久没见过梁逾明了?
自从一个多月以前在梨村分别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梁逾明知道随越在南城,所以他才会选择来这里和朋友聚会,但他没有想过能碰上随越。
“怎么了?”唐承宗见随越只盯着一个方向看。
“没事,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因为下雨,随越几人早早回了酒店。
一回到房间里,她先进了浴室洗个澡,出来后才发现有人给她发了条微信。
梁逾明:【要出来见一面吗?】
“小颜,我要出去一趟。”
颜回从床上坐起来,“出去干嘛?”
“就,有点小事情,过会儿就回来。”
“好。”
随越:【好。】
梁逾明:【我过来找你,你在哪里?】
随越说了一个具体的位置。
在等待的过程中,随越似乎理解了颜回说的‘天意如此。’
但也许,她只是以这样一个难以违背的理由决定和梁逾明交往。
梁逾明来得很快。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没来过,又想到你在这里。”
梁逾明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面宽大,站在他身侧,像被一只巨大的杜宾犬庇护着。
随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联想到杜宾犬,可能他们俩都有着不好相处的外形。
无所事事的两人去了一家酒馆。
里面有驻唱歌手弹着吉他唱歌,脚边趴着一只站起来半人高的金毛。
檐下站着许多躲雨的游客,梁逾明收了伞,雨水顺着伞尖滴落,他将伞倚靠在外面的廊柱下。
两人在里面找了个不打眼的位置。
“喝点什么?”
“都行。”
两人点了两杯名字奇特的酒水。
“你一直都住在这附近?”
随越摇摇头,“不是,离这儿还挺远的。”
“最近,梁佩文还打扰过你吗?”
“没,可能他想开了吧,知道我和他确实没可能。”
“其实,”梁逾明组织着语言,“其实我很少和他们来往,我在上大学后就从梁家搬了出去,一个人在外面住,现在的公司是和朋友一起做的。之前一起去莲花村也是受梁一平委托。”
随越知道梁逾明的意思,梁逾明也知道随越知道。
在气氛的带动下,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我大学是在国内读的,研究是在国外。星座是天秤,净身高一米八七,会做饭,爱干净...之前养过一只柯尔鸭。”
“柯尔鸭?”
“嗯,圆滚滚的鸭子,是徐霖送的。”
“叫什么?”
“飞飞。”
“鸭子呢?”
“又给徐霖送回去了,我当时没精力照看它,而且,”梁逾明回想起不好的记忆,“它喜欢到处上厕所。”
随越疑惑,“可我之前听说,你是梁家唯一的继承人。”
“那是梁一平瞎说的,他怕我真的不回去,逢人就说这种话。”
“你不会接手家里的公司吗?”
“不会,梁佩文已经开始学着做了,以后会交给他。”
“梁逾明,你现在真的很像在相亲你知道吗?”随越觉得他拘谨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梁逾明扭过头,耳尖通红。
他竟然是在害羞。
“你呢?你可以说说吗?”
“我啊,”随越想了想,“你应该知道吧,之前在梁家不是已经问过很多了吗?”
就连经期都问了。
梁逾明现在恨不得能穿越回去,痛斥梁一平和蒋玉清他们不尊重人的行为和语言。顺带唾弃自己的冷眼旁观。
“不是,”他解释说,“不是这些,我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有什么爱好?”
“我没什么不爱吃的,炒的肉菜不喜欢,喜欢喝汤,什么汤都喜欢。也没什么爱好,喜欢看书。”
“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没想过。”
梁逾明凑近,看着她纯粹干净的眼睛,认真道,“那你讨厌我吗?”
“不,以前讨厌,现在不。”
“要听歌吗?”
“啊?”话题转变太快,随越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听什么歌?”
“都可以。”
“好。”
他说完,离开位置找到了前方正准备收摊的驻唱歌手,两人交涉大约两分钟。
梁逾明将话筒重新插入麦克风支架上,他搓了搓大腿,向刚才的歌手比了个手势。
舒缓的前奏开始: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
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念只能遥遥相望
就像月光洒向海面
年少的我们曾以为
相爱的人就能到永远
...
梁逾明唱歌的声音与平时说话有些许不同,也许和他唱的歌有关系,更柔和了。
好听。
周围还没走的人,又坐下摇头晃脑地随着他的节奏摆动。
而梁逾明一心一意地注视着角落里的随越。
两人分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人头攒动,随越分明连梁逾明脸上的神色都看不清,但她知道这首歌是他唱给自己的,所有她想要看到的都通过歌声传达过来。
随越确信梁逾明是笑着的。
唱完后梁逾明将话筒还给那位驻唱歌手,帮他把工具收拾好后,请他喝了杯酒。
待梁逾明回来后,随越毫不吝啬地赞美着他的歌声,“真好听,我以前没听过这首歌,它叫什么名字?”
“假如爱有天意。”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源于网络
半小时后二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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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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