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arralel(4)

放了行李,找了一家极为别致的奶茶店,两人坐下继续唠嗑。两个姐妹聊天也八卦,聊到老同学们,也聊些八卦。不过这两人各自倒真没什么感情生活进展,都是在男多女少的专业,容易出奇葩的地方。

都以为女生少的地方会把女生当成宝,实际哪能呢,反而因为女生少很多事情上女生的诉求会被忽略。大环境都看不见女生的诉求,具体的人就更难了。这种环境里,大部分男的凑在一块聊天就跟周围没女的一样,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说个讲座听来的有趣理论。”文姰开始掰扯物理,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如果两种不同种类的可配对粒子数目相当,那这个体系里的粒子倾向于互相配对;如果两种粒子数目相差过于悬殊,那么体系倾向于保持原状——无论是拆散已配对粒子还是配对未配对粒子的倾向都不强烈。”

“哟,这跟宏观上的社会学现象还挺对应。”唐兰评价到。

“看多了大学里的男的,再回过头看高中同学,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清爽。”文姰吐槽到,“当然这话说出去是要挨骂的。女多男少的地方估计也是一堆毛病。谁也不比谁高尚。”

“你说的很对,不过我还是认为男的里面更容易出奇葩。”唐兰说。

文姰听了也笑:“我现在情感上也想这么认为。”

唐兰和罗桐是坚定的女性主义者,罗桐比唐兰还要激进。她俩的信条就是“想安窗户,先拆屋顶”,矫枉必须过正。

文姰本来在高中是挺平和的价值观,现在也有点这种“矫枉必须过正”的倾向了——不过也只是倾向。

毕竟周围人人都在喊退学的时候她顶多想想休学的可能性,表达合理诉求时也没真的站上天台给导员打电话说“我现在就重开”。

总的来说,她觉得自己的观念还算平和。

两人说到这个,就想到罗桐。罗桐家里经济条件虽不错,也有的愁。她卡里的余额爹妈随时盯着,从不是按月按年给,而是看见缺了就补上。这个月有存款下个月就少给,这个月花多了就再多给点。所以罗桐向来花得痛快。既然一分都攒不了,那不如趁机多花点,以后工作了自己另去开一张卡攒钱。

“我就搞不明白了,这是什么培养模式?培养孩子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唐兰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

“控制欲吧,没有存款就没有自由,每花一笔钱都被盯着。反正她家供得起,也不心疼钱。要不罗桐怎么那么渴望经济自由呢。”文姰想了想,“她这家庭情况反而比我们难办多了。”

“她跟费肃的事情,估计也是难办在这一点上。”唐兰说,“估计家里不太同意吧。”

“要追求爱情,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文姰宽慰到,“我看周围大部分同龄人的恋爱,不过是个吃饭旅游的搭子——或者什么学习搭子。依我看,真正的爱情,得发生在两个完全自由的人之间。”

“经济自由就是自由中极为重要的一种。没有经济自由,很难完全做到思想上的自由。”文姰继续分析到,“爱情有时需要牺牲其他东西来维护。比如异地的要有一方牺牲自己熟悉的环境,家庭不支持的可能要有和家庭反抗的勇气。什么也不愿意牺牲,或者没有割舍其他东西的能力,是承受不住太深的爱情的。”

“照你这样说大部分人都承受不住太深的爱情。”唐兰说。

顿了几秒,唐兰又说:“也是,寻常人本来就承受不住太深的感情。现实也确实是,大部分人的恋爱都跟儿戏一般,莫名其妙地在一起,又莫名其妙地分开,说散就散了。”

看见好友有些失落,文姰安慰道:“所以你看,爱情也并不是人生非要追寻的东西。”

“至于费肃和罗桐呢,咱也不必太过悲观。罗桐虽然有时冒点傻气,关键时候还是很清醒的;费肃别看文气温和的一个人,也是个能支棱起来的。”文姰说。

“你倒是想得很明白。”唐兰说,“看来你得很久之后才会考虑追寻爱情这件事了。”

“那倒也不一定,读研读博也是有点工资拿的,只是比不上工作的那一群而已。”

“你看看你,读个计算机或者金融早早去工作,像罗桐明辰他们那样,经济独立就早了。”唐兰打趣道,“非学物理,后悔了吧。”

“那不一样,追寻理想也是需要一些牺牲的。”文姰说。

“爱不爱情先不想咯,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我的取向。”唐兰说,“你说那些谈恋爱都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异性恋的?”

文姰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见唐兰趴在桌上盯着自己,两只手背叠在一块垫着下巴。

唐兰继续说道:“总感觉大环境有意无意地给出大家都是异性恋的暗示。有多少人是真的很明白自己就是异性恋,又有多少人是因为从小生活在异性恋为主流取向的氛围中,浑浑噩噩随大流找的对象呢?”

这个问题文姰觉得不好说。异性恋主流取向是客观事实还是社会化结果,性少数不被看见的现状,对于性少数的权利到底应该怎么争取。每一个问题都很复杂,都不是文姰这个年龄、阅历能弄明白的。

但她又确实看出来唐兰此刻很困扰。

“你有喜欢的女生或者男生吗?”文姰问。

唐兰摇头:“目前都没有。”

文姰只好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知道自己是喜欢男生的。”

“这个我也不会描述了,总之取向这个东西也不是个什么太大的事情。也别太放在心上,总会明白的,就算搞不明白也没什么。”

唐兰说:“也是,恋爱都不一定会谈的话,纠结取向也没什么意义。”

这一略显沉重的话题也就此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用一半的时间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另一半的时间凑在一起学习——尽管两人专业不一样,凑一块就是比一个人学有劲。

假期结束的那一天,唐兰还是去车站送文姰。

文姰进检票口时,唐兰下意识去牵文姰的手,五根手指正好交叉在文姰手掌的指缝间,刚牵上,又感觉不太好似的,立马松开了。

文姰笑了笑,轻轻捏了一下唐兰的手:“真的走了,下次再见。”

“好,等着你保研的好消息。”唐兰说。

文姰又回到了单调的大学生活。不同的是,五月中旬开了一场会,预测这一届的保研线大概就在文姰的成绩附近。

这保研的希望时而骤然破灭时而再度燃起,再多来几回怕不是得疯。

好在文姰骨子里就带点不安分的冒险倾向,只是略显暴躁不满,并没有真的崩溃或者放弃。

要不怎么会选这么个没着落的专业。

先不扯这些,当务之急是找好一个本校保研愿意收她做学生的导师。

这不好办,因为文姰在保研线附近,找保研导师的学生都在保研线以上。这么看她的成绩跟竞争对手比就是一点优势都不占。

文姰光对付课业就费劲,更别提什么学科竞赛小论文了,没有的事。不过这种加分项基本上也是给优等生锦上添花用的,很少有听说谁每天学得焦头烂额某某竞赛却一骑绝尘。

不过文姰有进实验室,大二进的,算算也呆了一年多了,可以问问实验室的老师。

文姰又开始思索实验室老师收她的可能性。

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感觉实验室也不差生源。

这可真是令人头疼,但是还是得去试试。自己再怎么觉得不可能都是自己的推断,只有真的被拒了才是事实。

文姰决定今天先冷静一个晚上,明天一大早就去找导师。

大晚上的冷静着冷静着给文姰冷静失眠了。

一点半了,文姰还在宿舍那张90厘米宽的上铺“烙煎饼”。文姰平时可是十一点之前就上床休息的人。

那心里跟有团火在烧似的,反正睡不着了,这会子学也是学不进去的,不如坐起来玩会手机。

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文姰不玩游戏的人,几个社交app点来点去就那么点东西,凌晨也没几个人在线。

端坐,冥想,思考人生,去空间写了篇小作文,这情绪算是缓和了些,又倒下睡了。

第二天醒来一看,平时发说说没多少人围观的,一发emo小作文全出来凑热闹了,什么八百年不联系的明辰也来下面评论。

哦不对,明辰前几天刚来说他拿到了实习offer。

然后就再没说话了。

文姰正烦着,第一反应是觉得人家动机不善,来看自己笑话,我深夜emo你品鉴文笔,这是来整哪出。

彻底清醒了才想到,自己多半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管了,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吧,反正我想发就发,也不怕人看。大清早的还有正事要办,没空纠结这些个。

*“想安窗户,先拆屋顶”化用自鲁迅先生的《无声的中国》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复句成语引用(也算俗语),典故见《左传.昭公二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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