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金光闪过，三人回首，却是金乌法王到了。

“法王来了！”一阳颔首。

金乌法王与三人互相见礼，心中警醒，这三人竟然都比他先到，连同为元婴中期的一阳剑尊也不例外。

“诸位这是在看什么？”若说一阳和衍化聚在一堆他还不奇怪，奇怪的是九幽这个魔头也凑过去了。

金乌法王好奇的往前走两步，看到他们通过一面圆镜在看那先前站在衍化身边的修士。

金乌法王放出一根神识丝线搭在那圆镜上，陆长庚的声音便随之传来。

这一切陆长庚自然毫无所知。

那洪钟之声依旧在继续——

“是有法后生，阴阳谓之道。”

“天下未有无法之道，亦未有无道之法。问法与道。”

“有是法便有是道，但法是本，而今且从法上说道。”

问:“先有法，抑先有道?”是先有法呢还是先有道？

陆长庚暗道：“这里的道是秩序的意思。天地法则形成后，万物便有了秩序。这种秩序和法不一样，它可能是后天形成的。”

一旦有了后天，法和道就分开了。

但若说先有法，道又是何时出现的呢？

道法道法皆是自然形成，我又何必纠结这些，险些被这声音带歪了。

那洪钟之声又道：“必有是法，然后有道，如何？”

“从源头或许不好推，但若从后往前推，便能解此问，法没有形体，它只能通过道来体现，道是我们能看到的秩序，法包含道也包含那些我们看不到的秩序，而一旦这些看不到的秩序被发现，那便也成了道，而不是法。道是法体现的形式。”

又道：“道、法本无先后，一脉同源，只区分在人的认知里而已。”

空中蓦然出现一声长叹，将他的论述又重复补充了一遍：“法未尝离乎道。然法形而上者，道形而下者。自形而上下言，岂无先后!”

“道法无先后之可言。然必欲推其所从来，则须说先有是法。然法又非別为一物，即存乎道之中，无道，则法无掛搭处。”

“如阴阳五行错综不失条绪，便是道。若道不在，法则亦无所附著。”

“本真者，道之形体；心者，性之郛郭；身者，心之区宇；物者，身之舟车。”

“假如耳便是道，听便是法，目是道，见是法。”

“且如天地间人物草木禽兽，其生也，莫不有种，定不会无种白地生出，这种便是道，法，净洁空阔，无形迹无造作，道则能酝酿凝聚生物也。”

这声音自问自答，陆长庚只隐约明白他说的和自己所要表达的是一个意思，但却又觉得这个声音钻入穷途，过于纠结道法之分了。

于是在金光笼罩之际说道：“你区分道法不过是为了探究这世界本源，又何必强行分辨，物有终极，不能观致大，便观至微，细分世间万物，不过同一种物质，于不同形态组合罢了，这才是创世之源。即你说的法。”

陆长庚声落，发现自己已置身另外一处地方，衍化道尊正向他走来，一阳剑尊对他微笑颔首，九幽满含兴味来回打量他几眼没说话，而金乌法王——终于正眼看他了。

“其他人呢？”

回答他的却是金乌法王：“还在你后面。”

“嗯？”陆长庚看向衍化道尊，由他牵着手立到一枚圆镜前，里面正是各人问道的场景。

“你分一缕神识就能听到。”

陆长庚在衍化道尊的指导下往水镜里搭落一根神识丝，此时画面正被一阳剑尊调整到青虹那处。

对方明显陷落在鸡生蛋蛋生鸡里了。

画面又换，乃是一位元婴魔修，好似叫巨阙的。

见他与空中一问一答不由好奇道：“魔修也修道法吗？”

“都是修的天地法则，有区别吗？”九幽道。

“没区别，魔尊继续看，我不打扰。”

“嘁，有什么好看的。”说完走到一边打坐去了。

“时间怕还需要很久，你若累了，咱们也去那边休息一会。”衍化道尊看向他道。

陆长庚听了几人问答，言辞诘屈到比那洪钟之声还绕口，实在听不下去，问过后，知道还要持续好几天，干脆跟着衍化道尊去休息了。

“你支帐子干什么？”九幽一口气将整个帘帐吹掀至顶，瞪着拿家什的陆长庚狐疑问道。

“——这不听说还要好几日，我这人喜欢躺着，这不遮顶帐子总是不雅。”

“那也给我支一顶。”

“……恰还有多余的，便送给魔尊吧。”

最后因为九幽，一阳剑尊，金乌法王也一人多了一顶纱帐。

但比起安静的金乌法王，知情识趣的剑尊一阳，九幽就实在惹人烦了。

“你摸他手干什么？”

“……把脉。”

“你摸他脸干什么？”

“……有蚊子。”

“你就这么躺他腿上，舒服吗？”我不躺他腿上难道还躺你腿上吗？

陆长庚一把掀开纱帐，看向正对面盘膝而坐一手托腮的九幽，深呼吸，深呼吸，好，OK。

这是天下第一魔修，打不过。

“魔尊整日盯着我这头，也无趣不是。”

“不盯着你更无趣。”

“莫理会他。”还是衍化道尊彪悍，直接掐动灵诀将纱帐闭合，这次任九幽如何吹气，那帐子纹丝不动，只能干看着两人在里面靠的极近。

一通唇舌勾缠，完全让陆长庚忘却方才事，陷入甜蜜之中，这一甜蜜就甜蜜了九天。

“为何九天了一人未至此处？”陆长庚蹙眉问道。

“若是第一关他们就过不了，这上清境不入也罢。”

陆长庚围着水镜绕了两圈，不解道：“我看他们这三五日皆入幻境或顿悟之中，难道这问道一环还能激发顿悟？”

“过了自有好处，不过也要有所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