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连解释说给她消息的人可以找到做结亲的大师,关键是要两方都同意。
“那么,问问他们的想法吧。”段以凌说道。
“结、结亲?”
段时风坐在沙发上,双手抓着膝盖,脸颊绯红。
段以连说:“用个你能理解的词概括下,道理是差不多的。”
段时风吞声口水:“我……我没关系的,笨瓜她……你……”
宁辛挠挠头:“我得问问地府那边。”
“行,决定好了就跟我说。”段以连爽快地答应。
没过多久,搬家公司的车开进来,宁辛开心地帮忙收拾,忙活半天,总算整理都好了。
下午的时候众人在段以凌的家里用餐,是厨师做的,段时风吃得心不在焉,对于段以连的插科打诨没怎么附和,满脑子都是结亲的事。
段以连没有太详细说,他不明白,和结婚是一回事吗?怎么可能和鬼结婚?而且他不仅失明,还没有对别人负责任的能力,他还不是一个合格且成功的大人。
如果和结婚差不多,只会耽误宁辛吧?他是人,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要能让宁辛吃到东西,品尝食物的味道,他肯定会选择结亲的。
入夜时他们便回了家,宁辛看着段时风洗澡上床,才去整理自己心爱的玩偶,将玩偶摆在桌上,她忽然想起段以连的话,便问黑无常。
“不行。”
拒绝得干脆又果断。
宁辛有些失落,但没有意外。
“小杏仁,我知道这很委屈你,不过,你与他的因果太深,不是好事,”令牌里传来的黑无常的声音冷漠,“恕我直言,小杏仁,你们的关系过于亲密了。”
宁辛惊讶地挑眉:“这还叫亲密?用错词了吧,才没有亲密呢!”
黑无常道:“最好是这样,小杏仁,你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他毕竟是活人,一旦介入他的因果,对于鬼来说无关紧要,但影响的可是他的轮回转世。”
宁辛的笑容渐渐消失,小脸紧绷:“这么严重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还会有导盲鬼服务?”
“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还像单纯的雇主与导盲鬼?事实上,小杏仁,连朋友也是不行的。”
“有太多的雇主将导盲鬼当做心里寄托与慰籍,然而导盲鬼们并没有给出相应的回应,没有反馈,因果是单向的,无法形成完整因果缘分的。小杏仁,你给了他太多回应,你让他以为,你们是一样的。”
黑无常说:“我并没有在责怪你,相反,你做得非常出色,但这样对于雇主是危险的。你应该尝试修正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危害,我会叫你回来。”
宁辛瓮声瓮气地嗯了声,将令牌收起来,飘到卧室望着熟睡的段时风,咬着下唇,她给了什么样的回馈?话太多,还是离得他太近?
有一点她是知道的,成为像她这样的孤魂野鬼,不好。
段时风睡得很不踏实,好几次从梦中惊醒,手摸向两边,什么都没有,以往就算她不睡觉,也会趴在他身边玩手机的。
今天是怎么了?还在整理东西吗?可能是门的隔音效果很好,段时风什么也没听到。
如果在忙的话,他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惴惴不安中,段时风再次睡着。
翌日清早,段时风一起床,两边还是空荡荡的,他愈发不安:“笨瓜,你在吗?”
“少爷,我在呢。”
宁辛回他到。
声音少了几分活泼,段时风不知道是怎么了,直接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我没有不开心,少爷,是不是该洗脸了?”
但是以往,她会说自己在做什么,段时风手指蜷了蜷,不说算了,他也不稀罕!
从洗脸到吃早餐,宁辛一直都非常安静,其实她想说话来着,但是想到黑无常的话,乖乖闭上嘴巴。
关系要怎么修正嘛,再说他们关系哪里亲密了?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索性用佣人的方式去做,总没问题。
吃早餐的时候段以连过来,宁辛告诉她不能结亲,怕她介意什么,说道:“姐姐没关系的,我几十年都过来了,对食物早没什么念头,真的谢谢你啊,以后不用麻烦啦。”
段以连啧了声:“你们地府真是死板,等我写个意见信,搞得是什么事?这不是虐鬼吗?”
宁辛被她逗笑:“真没关系的。”
段时风手握着勺子,嘴巴里的蛋羹味如嚼蜡,宁辛还是仍然用那种清澈活泼的姿态和段以连说话,可对他却是另一副样子。
难道昨晚他又发脾气了?有时候他的记忆会中断,完全记不起某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也许就是在那会儿他向宁辛说了过分的话。
段以凌今天上班,段以连说自己约了人,跟两人聊了会儿便离开。
段时风急不可待地说:“笨瓜,对、对不起,我昨晚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
宁辛莫名其妙,说什么话?怎么突然向她道歉?
“不需要,少爷。”
她学着佣人,尽量简短回答,不要张嘴就没完没了,真是的,这样好累。
不原谅他。
段时风揉揉眼睛:“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不用。”
宁辛撇撇嘴,他今天好奇怪啊,到新家不适应吗?
段时风欲言又止,缄默着喝完汤,完全想不起来说过什么过分的话,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笨瓜也不肯跟他说话了。
好没用,为什么他的脾气会这么差?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啊……
“哗啦!”
当段时风意识回归时,手里的碗已经被他摔出去,发出猛烈的撞击声,碎成一片片。
宁辛看看碗的碎片,再看看段时风,就说今天好奇怪,原来只是发病了,收拾完就喂他吃药。
耳边听到的,是瓷碗被清扫的声音,段时风胳膊颤抖着,为什么还是不肯跟他说话?为什么?!
“少爷,该喝营养剂了。”
“我不喝,滚开!”
段时风两手乱挥,宁辛看着被打飞后洒在地上的药,无奈,只能等他情绪稳定再说了。
还是不肯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住这里了,我要回水格小区的房子,我要走。”
段时风站起来,摸索着朝前走,一定是房子有问题,对,是房子的问题,来到这里之后笨瓜就变了。
宁辛抓住他的手腕:“少爷,我们的东西都在这里,搬来搬去很麻烦人,你不要走了。”话落,她懊恼地皱眉,好像又说多了。
段时风抓住一丝熟悉感,紧紧抱住她:“笨瓜,你别对我这样,我做错什么我都改,别这样好不好?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宁辛想顺顺他的背,黑无常的的话跟魔咒似的盘旋在她的脑海,难道拥抱就是关系亲密的证据?可是她看国外还有见面又亲又抱的礼仪,算什么亲密?
“少爷,你以后不要这样抱我了,显得我们关系很亲密似的。”
她说,说完又觉得不妥,好像这样就是否认他们不是朋友,啊对了,也不让她做朋友。
段时风身体僵住,迟钝地松开她,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了,我要上楼去学盲文。”
“好。”
原来,只是不想和他关系亲密而已。
段时风垂着眼睑,他会保持距离的,会不让她讨厌。
因为成功让段时风搬到隔壁居住,所以段以凌打算每天下班都回家,不过最近因为某个项目,必须得出国一趟。
他叮嘱段以连保护好他们,尽管段以连比较缺心眼,但实力没得说,提防程明苏突然下手绰绰有余。
几天后,段以连对他进行消息轰炸。
[哥你快回来吧,在这个家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
[他们好像吵架了,还挺严重,每天交流连十个字都不到,太窒息了!]
[虽然哥你被戴绿帽子,但肯定比我懂感情,求求你了,快回来吧!]
段以凌觉得牙疼,被绿这事她是准备笑话他一辈子吗?
他捏了捏眉心,蹙着眉,想给宁辛发消息,转念便放弃,暗暗思索着。宁辛和段时风会吵架那是经常的事,通常吵完没几分钟就会和好,从来没有持续过几天,会因为什么事?
“段董,”酒桌旁的男人注意到段以凌表情冷峻,不由得用手帕擦拭汗珠,“您觉得怎么样呢?”
项目已经谈到最后一步,难不成要倒在这儿?男人悲催的想,那他可真是想哭都没处哭去。
“投资的事朱总请放心,我很看好贵司的发展,”段以凌端起酒杯,“我有些急事要处理,抱歉失陪。”
男人总算把心放在肚子里,和他碰杯:“段董客气了,我送送您。”
段时风窝在沙发里,捧着盲文版的《时间简史》,却是心不在焉。
他听见宁辛和段以连清脆的谈话声,脑子很乱,心脏很痛,好像被一只有着长长指甲的怪物大手攥住,真的很疼,疼到连呼吸都有几次停滞。
段时风将沉重的书抱在怀里,好疼啊,应该回忆某些事来宽慰自己吧?可是想不起来,一件也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叮咚——
是门铃声。
宁辛去开门,惊讶道:“大哥,你回来啦,工作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段以连如释重负,朝段以凌投去感激的眼神。
段以凌瞥了眼客厅沙发的段时风,只是说:“买了点礼物,小杏仁可以帮忙取一下吗?”
“好呀!”
她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与此同时,段以连凑到段时风身边,环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们俩发生啥事了?能不能跟姐姐说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