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辛不明白自己好心帮段时风说话,为什么赵榆会把事情讲得那么严重,什么影响职业生涯啦,名誉受损啦,让那些人胡说八道才影响段时风名誉吧!
段时风默然少顷,把脑袋上的枕头扯下来,神情怠倦:“你都发了什么?”
宁辛:“他们说你抠门,我说你给我买衣服,不抠门。我还说我是你的导盲鬼。”
“知道了,”段时风让她点到和赵榆聊天界面的语音说话,“赵哥,是我让她玩的,没事,没关系的。”
宁辛很开心他能够明辨是非,说:“我会继续帮你打败那些说你坏话的人。”
“嗯。”
段时风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他的脑袋里全是从前和家人相处的种种,居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收养来的,为什么不开始就明说,也没那么难以启齿啊,直接告诉他就好了啊!
他觉得心脏很痛,痛到让他想用手挖出来捏碎;他同时感到窒息,紧接着怒意涌上心头,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啊?
当他渐渐冷静下来,听到玻璃破碎声,很刺耳;他察觉自己上身的衣服不见了,胸膛火辣辣的疼。
宁辛躲远了看着突然生气发狂的段时风,见人好像冷静下来,才说:“少爷,发泄完了吗?要不然先处理胸口的伤?”那是他自己抓伤的。
“你觉得我在莫名其妙生气?你是说我连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了?”段时风顿时怒火上涌,把手边碰到的东西砸了出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想高高在上教育我!”
宁辛看看碎成几片的相框,没吭声。
段时风胸膛剧烈起伏,他忽地尖叫,从床上摔到地上,爬到墙角里大哭,顺手拿起身边的玻璃碎片去割自己的手腕。
宁辛用了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还是晚了一步,段时风的手腕鲜血直涌,血红得让她禁不住身体一颤。
“少爷,你干什么?”宁辛躲过玻璃碎片扔掉,手忙脚乱用地上的衣服缠住他的手腕,“现在和段家没关系,也不用在乎他们的看法,你、你再生气也不能给自己发火啊。”
段时风想撕掉手腕上的衣服,挣脱不了宁辛的手,急得大骂:“滚开!滚!你和他们都滚!你们这些骗子!”他骂着,突然给宁辛跪下,“我求求你,让我死吧,我好疼,你就让我死吧,你松开好不好?我求求你……”
宁辛咬了咬嘴唇:“我不要!我比你更清楚活着有多好,我不会让你乱来的!”
“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段时风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很久以后,“我不懂他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想变成哥哥姐姐那样段家耀眼的存在,让他骄傲。”
他哽咽着:“但他什么都不让我碰,连我问一句关于公司的事都要骂我好久,为什么啊?你说我要是站在耀眼的地方,被所有人看见,会不会为我骄傲?可是不重要了,我不是谁的孩子,我的爸爸妈妈早就死了。”
他无力地靠在宁辛的身上:“我不会让谁骄傲,也不会让谁开心,大家都讨厌我,我真的很累……”
宁辛抱紧他,难以置信地回味刚才得到的信息,故事里,在离开段家的当晚,段时风就因为从山崖跌落,失血过多而死。
他的人生在那一刻结束了,没有未来,也没有什么路……
不!那是故事!
现在,他还活着,至少这个时刻,他还在。
宁辛说:“我没有感同身受,不知道怎么说,我想告诉你,最起码段宇成讨厌你是他的问题,而且你给我买好东西,你会让我开心啊。”
段时风久久不言。
宁辛低头看,他已然睡着,她小心把人抱到床上,去查看他的伤口,好在没割破血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拿了纱布把伤口处理好,先收拾地面他搞出来的乱糟糟的一片,收拾完了看看熟睡的段时风,想到他醒来发现没换衣服指定又炸毛,这祖宗一生气根本控制不住,便给他把睡衣换上,才安心地躺在他身边。
“你要是生病了,我也不知道让谁帮你。”
宁辛喃喃着,打开手机玩游戏,她是鬼几乎不用睡觉,一晚上盯着天花板实在无聊,只能玩游戏打发时间。
这期间赵榆发来几条消息,对段时风的话表示拒绝不认同,宁辛不理会,账号的主人段时风都同意了,别人的话她可不在意。
宁辛用一晚上的时间熟悉手机功能,第二天清早,就尝试点外卖,还特意备注她是鬼不需要敲门,放到门口就行。
“笨瓜笨瓜笨瓜!”
听见段时风暴躁的声音,宁辛抬头看:“我在这儿呢少爷。”
“我要洗澡,你还不去放水!”
“没有浴缸,只有花洒,”她拉住段时风的手,“我可以在网上买。”
段时风不说话了,任由她带着去洗漱间,洗完澡出来,宁辛看见外卖员发消息说到了,顿时兴冲冲地准备去取,身后传来段时风的吼叫:“你干什么去啊?我衣服呢!你先给我找件衣服!”
“哦。”宁辛皱皱鼻子,翻了件居家休闲服给他,“穿件衣服吧,少爷。”这才去取外卖。
回来的时候她听见段时风说:“你是不是拿错了,这件怎么这么小?”
“你穿反了。”
“……这能怪我吗?你还不快点过来帮我?”
好不容易让段时风穿好衣服,宁辛带着他去吃早餐:“我买了豆浆还有包子,少爷还要吃点什么?”
“够了。”
他低头自顾自吃着,宁辛就玩手机:“网上有好多漂亮的东西,我买了好多,明天或者后天就到了。”
段时风:“那你就自己取,少带我一起。”
“都是送货上门的。”
“你就这么容易把新家地址公布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大明星,万一我被人暗杀怎么办?你赔得起吗?”他噌地站起来,“我不吃了!”
宁辛眨眨眼睛:“但是少爷,你吃完了呀。”
“要你管!”段时风呸了声,转身就走,然后直直撞在椅子上,摔了个跟头。
宁辛面无表情拉起他,牵着他的手到卧室:“那你慢慢生气。”
说完就出去继续玩手机。
她买完自己觉得新鲜有趣的东西后,就给段时风买衣服,她不喜欢洗衣服,要是段时风可以练习做家务的话,她就不用给他买了。
过了会儿,她进屋找段时风,见他趴在床上不动弹,她连忙过去查看,发现人没死才松口气,躺在他的身边,说:“少爷,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没有。”他的声音闷闷的。
“那就暂时只买这些了,”她想了想,又说,“刚刚赵先生发消息,说给你接了一个节目,我看看啊,是个综艺,说很轻松。”
段时风闭着眼睛,只觉得非常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他什么都不想做,工作什么的都永远消失好了。
“告诉他我不干了,我什么都不想干,我要跟公司解约退圈。”
宁辛没有立刻把他的话回复给赵榆,而是拧着眉毛,眼神担忧,虽然这个综艺的片酬有两千万,连地府一间厕所都买不下,但要连这点钱都没有,段时风迟早饿死。
“少爷,还是不解约了吧,”她说,“这个综艺就不接了,才给两千万片酬,风一吹就没了,够谁花啊?我给赵先生说找个钱多的好不好?”
段时风默了默,离开段家他从来就没愁过钱的事儿,他不缺钱,就算下半辈子不工作光靠存款也能活得滋润,但听这个笨瓜的语气,怎么比他还能花。
“别了,告诉赵榆我接下。”
还是先打起精神挣钱,不然他连笨瓜都养不起。
宁辛不懂他怎么变卦,就这点钱,清明节的时候扫地大爷一天都能被后代孝敬几千万,而看赵榆说的拍节目耗费的时间久,完全不值得。
她最后也没多说,接就接呗,他老躺在床上也不行,得多运动。
“那是个什么节目?”段时风翻身,伸手刚好能拽到她的衣角。
宁辛摇头:“我看不懂,休闲类好像是,他说节目组的人会到家来,我是不是得给他咱们家的地址?”
“赵榆知道,不用。”段时风想着赵榆既然给他接了,就肯定会亲自上门说清楚,于是也不追问对这些完全不了解的宁辛。
“少爷,离咱们家很近的地方有片海,咱们去听海好不好?”宁辛翻看地图。
“没兴趣。”
“那你要学习洗衣服吗?”
段时风安静少顷:“洗什么衣服?”
宁辛:“你的衣服,换下来的那些,没有佣人洗,你要不洗的话我就丢掉了。”
段时风:……
果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的衣服哪个不是上万起步,就穿一次丢掉?
“我手机里有干洗店老板的联系方式,你发消息给她,让她过来取。”
“哦,内裤袜子这些也要吗?”
“那个我自己洗!”他咬牙切齿,“洗手间有盆,每个用途都写着,你盛好水我洗就行!”
他本来心累想休息,最好一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现在看,事实根本不允许他悠闲。
宁辛说做就做,麻利地去打水,然后领着段时风到洗衣间,看着他搓衣服。
“叮咚——”
正看着,她听见门铃声,想着可能是自己的衣服,兴奋地去开门。
门打开,却是段以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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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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