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褚郁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指节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慈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就非要摆出长辈的架子吓他?”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褚魏青转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褚郁脸上,忽然轻笑一声:“心疼了?”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褚郁没有立即回答。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件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那里装着江慈的体检报告和两人的结婚申请表。
每一页都盖好了鲜红的印章,只等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落在空白处。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纸面上,将公章照得闪闪发亮。
“这不都是你教的吗?”
褚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不然老婆跑了怎么办。”
“.......”
褚魏青眯起眼睛。
细碎的阳光透过车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双与褚郁如出一辙的凤眼更加深邃。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居然敢调侃老子了。
淡淡瞥了褚郁一眼,褚魏青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疼老婆?”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你疼老婆的方式就是把人带到部队上?那孩子可是江家从小宠着长大的。”
他上下打量着褚郁,目光中的狐疑越来越重:“你确定小慈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我没记错的话,那孩子从小连军训都请病假。”
褚郁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咽下心虚,无辜地眨了眨眼。
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江慈梦魇时缩在自己怀里发抖的样子。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可当时他只能用力将人搂得更紧,尽量多给江慈一丝安全感。
可褚郁清楚地知道,随着主线剧情逐步展开,江慈的状态正在逐渐失控。
这才刚开始,他就已经生了一场大病。按照原著的走向,接下来江慈会被折磨得走上不归路.......
想到这里,褚郁握紧了手中的文件。
他总不能真的像个变态一样把江慈囚禁起来,时时刻刻盯着。
“他比你想的要坚强。”
褚郁说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虽然这么说,但连他都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没有用。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褚魏青忽然倾身向前,高级定制西装擦过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声响。
“听着。”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是你们商量好的,我便不会再多说什么。但你要清楚,江家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锐利的目光直视褚郁的眼睛:“荣盛制药背后的水太深,如果你想做些什么才选择这条路的,那我劝你早点歇了这个心思。”
褚郁猛地抬头,父亲眼中罕见的凝重让他心头一紧。
那种眼神他很少见到,通常只在处理最棘手的事务时才会出现。
“什么意思?”
褚郁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宋淮要回来了。”
褚魏青意味深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在那之后,让江慈离他哥哥远点。”
车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褚郁望着褚魏青远去的背影,手中的文件不知何时已经被捏出了褶皱,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忽然想起上次和江晋川见面时的场景。
那个总是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褚郁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正直.阳光.三好学生.褚郁拒绝承认这个炸裂三观的猜想。
褚郁摇了摇头,试图说服自己:“或许只是极端弟控?最好只是我想多了。”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壁纸是江慈睡颜的照片——那是他偷偷拍的。
褚郁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这么羞耻的事,耳根渐渐爬上红晕。
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江慈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江慈十分钟前发来的:
【你跑哪去了?褚叔叔怎么突然要找我谈话,好像还挺正式的。】
【紧张.jpg】
褚郁盯着手机屏幕,指尖轻轻敲击着键盘:
【就是老头子知道你住院后来看看你,顺便谈一下联姻的事。】
【抱抱.jpg】
发完消息,褚郁低头看向手中的文件,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签名栏的空白处。
因为紧张,他的手指有些颤抖。
反复确认文件标题已经藏好、江慈不会起疑后“咔哒”一声轻响,车门被人拉开。
*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慈刚换好衣服,棉质的浅蓝色病号服衬得他肤色近乎透明。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褚郁发来的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婚约”两个字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他心口最脆弱的地方。
是要...退婚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慈就觉得胸口发闷。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明明病房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后背却沁出一层薄汗。
他苦笑着摇摇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狗血小说的桥段——
接下来是不是该有恶毒配角来嘲讽他?然后他该拖着还没痊愈的腿,在雨中悲愤地呐喊“莫欺少年穷”?
“我在想什么啊,小说看多了吧。”
江慈揉了揉太阳穴,被自己荒唐的脑补逗得想笑,可嘴角刚扬起就僵住了。
咚咚咚。
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像是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请进。”
江慈下意识开口。
门被推开时,江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看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踏进病房,顺着笔挺的西装裤往上看,是褚魏青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男人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得能看透人心。
“褚叔叔。”
江慈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只警惕的小动物。
他记得上一次见到褚魏青,还是他和褚郁在学校闯祸,男人站在校长办公室里,一个眼神就让对面的小混混低头认错。
“坐。”
褚魏青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自顾自地在陪护椅上坐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褚郁应该已经和你讲清楚了吧,这次来就是简单办个手续,后续事宜会有人跟进。”
江慈茫然地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哈?
这都什么和什么?!!!
褚郁和自己商量好什么了?
江慈一头雾水,他眨了眨眼,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清澈且单纯的望向褚魏青,希望能从这个过于严肃的中年男人身上得到一些提示。
“还有疑问?”
褚魏青交叠起长腿,皮鞋尖轻轻点地。
江慈立刻摇头,柔软的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褚郁!”
江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他顾不得腿伤,一瘸一拐地朝门口扑去,却在靠近时突然变脸,借着身体的遮挡狠狠掐住对方大腿。
【混蛋!你搞什么鬼?】江慈用眼神质问。
【婚约啊,不是说好了吗?】褚郁疼得倒吸冷气,却还要保持微笑。
【骗鬼呢?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骗你是小狗!】
【你本来就是!】
【汪~】
两人眼神交锋间,褚魏青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
在他眼里,这分明是小情侣在眉目传情——尤其是江慈掐人时,褚郁那副甘之如饴的模样,活像只被主人挠下巴的大狗。
“文件。”
褚魏青敲了敲茶几,声音不大却让两人立刻分开。
褚郁迅速递上结婚申请书,骨节分明的手指状似无意地盖住某些条款:“签这里就行。”
阳光透过纱帘在纸面洒下斑驳光点,江慈还没看清内容就被催着落笔。
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最后一笔因为手抖洇开些许墨迹,像朵小小的花。
“好了。”
江慈抬头时衣领微敞,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上面还有未消的淡红痕迹。
褚郁喉结滚动,迅速收好文件的同时替他拢了拢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脖颈肌肤的瞬间,两人都僵了僵,一股微妙的电流在空气中蔓延。
*
夜幕低垂,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褚郁的公寓里弥漫着咖喱的浓郁香气,暖黄色的灯光将客厅笼罩在温馨的氛围中。
褚郁只套了条灰色睡裤靠在沙发上看电影,精瘦的腰腹线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慵懒地伸展着长腿,脚踝处的骨节分明好看。而本该静养的伤患却像只忙碌的松鼠,正单脚蹦跳着把餐具往洗碗机里塞。
“没人性的混蛋!”
江慈把最后一个盘子塞进橱柜,气鼓鼓地把自己砸进沙发,柔软的沙发垫被他撞得凹陷下去。
“我要去残疾人协会举报你!虐待伤患!”
褚郁挑眉,电影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我做饭你洗碗,不是很公平?”
“公平个鬼!”
江慈抓起抱枕砸过去,棉花糖般柔软的抱枕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抱枕在半空被截获,下一秒江慈就被一股力道拽进怀里,宽松的睡衣在拉扯间卷起,露出一截瓷白纤细的腰肢。
褚郁温热的掌心贴上去时,两人同时颤了颤。
“往上点,对对对就是那里。”
江慈舒服得直哼哼,像只被顺毛的猫,完全没注意身后人骤然变沉的呼吸,他慵懒地蜷在褚郁腿上,直到有不明物体顶到他。
“褚郁你——”
江慈触电般弹起来,灵活地翻到对面沙发,哪还有半点伤员的样子。
在看清对方泛红的眼尾和隐忍的表情后,江慈警惕地抱紧靠枕和褚郁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易感期还没过吗?要不要帮你去买抑制剂?那个,你可千万别像上次那样。”
“.....”
褚郁心情复杂,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当众揭开,羞耻到像是在裸奔。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只是看着江慈就会像是一只野兽,看来自己真的是疯了。
褚郁狼狈地抓起毯子盖住自己,喉结艰难地滚动:“我去冲个冷水澡。”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当褚郁看清消息内容时,褚郁甚至忘记了现在的尴尬,紧绷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见状,江慈顿时汗毛倒竖。
每次褚郁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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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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