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眼底的恨意被唐菲这番没头脑的话冲了个一干二净。
“什,什么?”胡桃开口,却是连自己都磕吧了一下。
唐菲轻轻地摸了摸胡桃的头,她比胡杨大三岁,比胡桃更是大了整整五岁,她妈妈自从生她的时候难产,爸爸便不愿意再要孩子让妈妈危险了,所以唐菲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她嫁给胡杨不为别的,也图不上别的,就图这个人对自己好,就图这个人老老实实地尊重自己、爱自己。唐菲想着,若她有个妹子,嫁给了不爱她的人,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那也太难过了。
她不用做假设,她现在就有个妹子,就是胡桃。
“小桃妹子,人活这一世,就图个开心,就图个不遗憾。”唐菲说道,“赚钱啊、住城里啊、穿好衣服啊、住公园跑步做操啊……这些都是为了让生活更开心的,要是不开心的话,这些都无所谓。”
胡桃感觉有些鼻酸,温暖地阳光照耀在她的头顶,可头顶上还有来自嫂子的温柔抚摸。
“所以,不开心的话,咱就离婚!我就不信北京城这么大,我们仨有手有脚的,能饿死我们仨。”唐菲连下决心的勇气都不用,这句话仿佛就是那么轻而易举便能脱口而出似的。
胡杨罕见地不吱声。
其实这番话,在昨天晚上李不言离开家,撇下胡桃一个人彻夜不归的时候,唐菲就把其中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了一遍。
虽说这离婚是有些丢人,可强扭的瓜不甜,与其一辈子做个挂名的独守空房的李家媳妇儿,还真不如离婚出来做自由的胡家姑娘。
胡杨点点头,说道:“家具厂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嘛,我还就喜欢卖力气,我有的是力气,撕破脸也没什么的。”
胡桃哭笑不得,可以看出这俩人是真能为了自己豁出去要跟李不言恩断义绝。
胡桃急忙解释道:“别别别,我跟李不言说好了,我考上大学后,就离婚。”
胡杨闻言却只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个妹子真是随了爸,太犟了。他沉默几秒钟后说道:“妹子,你还真想跟他这样过一辈子啊?”
听了胡杨的疑问后,胡桃也觉得自己满头疑问,她说的明明是清清楚楚的离婚二字,怎么落在胡杨耳朵里变成了过一辈子?
“你为了跟他过一辈子,还专门说个自己做不到的事儿,咱不必这么卑微吧。”胡杨知道妹子没自己想象中过得好,可也不知过得这样伏低做小啊!
胡桃这才想起原主在来北京之前大字不识一个,是个标准的盲流。她连忙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我是真的能考上,我现在学习了,还学得蛮好。”
“李不言教你的?”胡杨反问道,还边问边脑补着李不言为了能摆脱胡桃而教她读书写字的画面,画面很温馨,可胡杨却觉得李不言目的不纯,很值得被人唾弃。
胡桃语塞,她在李不言那头骗他说自己在来北京前便读书识字了,哥哥一来就朝夕相处着,胡杨又是个没什么心防的人,她还真怕哪天一胡杨在李不言面前给说漏嘴了。
胡桃摇摇头,她必须把这件事给圆过去。
她做了个手势,把哥哥嫂子的头聚到一起,悄声说道:“我来北京之后,有个外人教我读书识字,我怕李不言知道,我就说我在姑姑家就会读书识字,你们别给我说漏嘴了。”
唐菲闻言立刻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个外人,八成跟胡桃……看对眼了,所以才得防着李不言,李不言不爱她是不假,可做女人的也不能婚内就乱搞关系啊。
她急忙捂住了胡桃的嘴:“好妹子,你也别说了。”
胡杨也愣住了,他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子胆子真是够大的。
胡桃并不知道这两个已婚人士在脑补什么,只是看两人面色凝重的样子,便知道这俩人把她说的话放进心里了,以后是绝不会在李不言面前说漏嘴了。
解决了身份bug的胡桃只觉得一阵轻松爽快,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学习还不用解释为什么自己这么有文化了。
三人溜达了一圈便回家了,刚到家门口,便看到了拎着大锅小盆、穿着围裙的蔡畅等在门口。
“诶呦,你们仨可算回来了,这都四点了,下午六点不言哥和邱添就下班了,咱还吃不吃了饭了呀!”蔡畅在看到胡桃一家的时候,忍不住埋怨道。
胡桃一边拿出钥匙一边开门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忘啦!”说完还做了一个赔礼道歉的动作,毕竟人是她叫来帮忙的,还给人锁屋外等着,确实不太好。
进了屋后,唐菲从厨房里取过围裙系在自己腰间,那叫一个利落,仿佛厨房就是她的战场,而她就是指挥的将军似的:“都来看我的手艺吧!”
“唐将军”发布第一个号令:“胡杨,你去拿点钱去买些酒去。”
胡杨配合地伸出右手做敬礼状:“收到!请问哪里有卖酒的?”
唐菲丢过去一个白眼:“鼻子下面一张嘴——你不会问啊?”
“收到!”胡杨利落地拿了钱后跑出了家门,还诙谐地喊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调调。
蔡畅被逗的哈哈大笑,胡桃这个哥哥真可爱,那股混不吝的样子,与邱添还真有点像。
胡桃答应了要教蔡畅红烧肉,便与嫂子各站一头各执一锅开始忙活起来。
“炒好的菜凉了怎么办?”蔡畅还没有独自主持过家庭大聚餐,总想这两方灶台做一桌子菜肯定有先有后,那先做好的菜岂不就凉了?
唐菲笑了笑:“凉了就小火再回锅一分钟炒一炒呗。”说完便手不停地开始切丝儿。
蔡畅看得目瞪口呆:“嫂子,你不用刨子切丝儿啊?”唐菲手起刀落,胡萝卜便变成了胡萝卜片儿,又将几片胡萝卜片儿叠在一起切成了均匀的细丝儿。
唐菲手上的速度不减,可嘴上却有说有笑的:“刨子虽好,我手更巧!”
这头胡桃已经开始起锅煎肉,蔡畅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记录着,这是邱添好求歹求的“胡氏秘方”,是邱添中午放了李不言鸽子都要回家嘱咐自己的事情。
红烧肉炖的时间长,胡桃又讲得比较细致,到了五点的时候,才堪堪收完汁儿,而蔡畅的笔记本上已经是记得密密麻麻了。
“我都不知道肉还能这么做,真的打开思路了!”蔡畅兴奋地写下最后一个步骤后,心满意足地将笔记本揣回兜儿里。
胡桃拿出早上杀的鸡,这是她特意嘱咐嫂子留下来给她发挥的硬菜。此刻,胡桃正看着白嫩鸡肉的流口水,到底是清炖好呢,还是红烧呢?是做成黄焖鸡呢?还是炒成小菜鸡呢?
突然,胡桃灵机一动。
“嫂子,中午你做手擀面还有剩的面团吗?”胡桃问道。
“诶,还真有,不过不多,我本来以为李不言会回家吃饭,醒了咱四人份的量来着。”唐菲说道。
胡桃点点头:“那你把面团给我发挥吧。”说完,胡桃对着白嫩的鸡肉微微一笑:
就你了,地锅鸡!
胡桃蹲下身在菜橱里一阵鼓捣,终于备齐了调味料们。
起锅,烧开水,同时,胡桃拎起一瓶料酒便往里倒,葱姜齐下锅,让鸡肉在里面充分地泡着澡。
焯水后,胡桃将鸡肉捞出来洗去浮着的白色油沫,转手便把焯水用的水都倒了。
“妈呀,妹子,你刚刚用了那么多料酒,说倒就倒了?”唐菲看了忍不住心疼地大叫。
胡桃忘了,这是物资匮乏的80年代,这样好像的确有些奢侈哦。
看来习惯1980年的生活,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蔡畅却不以为然,只要味道好吃,这料酒就用得值,吃饭能吃几个钱儿,反正邱添能挣钱。
胡桃在菜板上一字排开干辣椒、葱姜、花椒。接着又拿出一个碗,放了些生抽与老抽,又倒了些料酒进去后,还加了一勺白糖。
蔡畅忍不住问道:“小桃妹子,你放那么多重口的调料,咋还放白糖啊?”
“放一点白糖可以提鲜啊。”胡桃解释道。
调好调料后,胡桃拿过唐菲中午醒的面,分成了一个个大小适中的小球儿跑在了水里。
随后便起锅烧油,放准备好的香料,接着便翻炒了起来,香料在接触到滚油的刺激的一瞬间直接迸发了最原始的香气。
闻到香气后,胡桃将火开大,将鸡肉放进去翻炒,不断翻炒着,直至炒干了鸡肉自身携带水分后,胡桃瞅准时机,倒入了自己调好的料汁继续翻炒着。
刚刚还呈现出生白色的鸡肉在翻炒中裹满了酱汁的颜色,肉香也因着酱汁而被激发出来。锅中的鸡肉块块分明,颜□□人,香气更是扑鼻。
胡桃拿过餐桌边的暖水壶,往锅里倒入了开水,大火转中火后就盖上了盖子。
“好了吗好了吗?”蔡畅迫不及待地说着,这道菜她怎么觉得比红烧肉还要好吃呢,俗话说厨子先尝,她还真想吃一块刚出锅的鸡块,这看着也太好吃了。
胡桃掐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十分钟吧。”
说完便把先前泡在水里的面剂子拿了出来,轻轻一摁便拉长了,倒像个小饼。
可惜剩下的面是真不多,胡桃全都做成小面饼也才满打满算做了7个。
锅里的鸡肉也焖的差不多了,胡桃掀开锅盖,一瞬间水汽蒸腾而上,香味像一阵霸道的风,裹住了每个人的嗅觉,非让你只闻得到它的香气不可。
胡桃将手中做好的小面饼一部分贴在鸡肉上一部分贴在了锅的边缘,7个小面饼整整齐齐地均匀沿着锅边铺开。
胡桃盖上锅盖,中火转大火继续闷了五分钟后便关了火。
“能吃了吗能吃了吗?”蔡畅真的感觉自己要等不及了。
连唐菲都十分惊讶:“妹子,肉菜还能这么做呢?”
胡桃摇摇头:“关火之后还有些余温,这个温度再焖焖会让面饼子更香,再等等。”
三人正眼巴巴地等着地锅鸡出锅,却听到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原来是李不言与邱添一起到了家。
刚正嚷嚷着要吃鸡肉的蔡畅这时眼睛滴溜一转,连忙跑到邱添身边,对李不言说道:“不言哥,我都嫉妒你了。”
李不言不明就里地看着蔡畅,不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你老婆做饭也太香了吧,喏,你去掀开锅盖就知道了。”蔡畅往厨房的方向一瞥,示意李不言去厨房掀锅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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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言,你老婆做饭也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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