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凶手

贺瑱呆愣在了原地,有些茫然地四顾。他只觉得是自己没睡醒,不然怎么会……“没有凶手呢?”

宋知意也是慨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王宁的手腕上有不少试切伤吗?”

贺瑱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可是他不是没对自己下得去手吗?他不是……想活了吗?难道……”

“可我以为他放弃自杀了!”贺瑱使劲儿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可怎么又会?”

宋知意没有接话,只是很平静地问贺瑱:“你尝试过故意在自己的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吗?”

“我怎么可能会!那得多疼啊……”贺瑱赶忙摇头,“是啊,那该有多疼啊,王宁受过那么多的苦。可是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吧。”

他话未曾说完,手机却是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信息来自于陆何:老大,今天下午突然出那么多的事,我也忘了给你交代了。粉毛说的那个天天网吧的监控视频我们已经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看了一遍,确认在王宁死亡的时间段中,他们那群人,连座位都没离开过。所以老大,粉毛说的是事实,王宁的死真的和他们没关系。

还有就是,黄明珠还交代了,那天王宁头发湿漉漉地回家,她还暗讽了王宁几句,问他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还拧了他几下。结果没多会儿自己就收到了钱仁约她出去私会的信息,没再管得了王宁是不是根本连晚饭都没吃。她真不是个东西,我真没见过这样的妈!

后来发生了什么,黄明珠也不知道了。我估计也就只有奶奶知道了,可是奶奶那样,也什么都记不住。不过老大你教我要看细节,我就想起来奶奶那天说让你帮王宁,所以王宁大概率是和奶奶说了些什么悲观的话,才跑出门去被人杀害了。

这无疑不更加证明了王宁就是死于自杀。

贺瑱锁上了手机,看着幽黑的屏幕模模糊糊地映出他自己的一张脸,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想为他沉冤昭雪,可是……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也许在钱仁将王宁按进水里的时候,他自己真的有一刻希望钱仁能把他杀了,这样钱仁就背负上了杀人的罪名,坐一辈子的牢,再也不出现在他的父母面前。也许那个时候,他就不再是累赘,不再是黄明珠舍也舍不掉的包袱,而是能给他们父母第二次机会的天使。”

“可是他没有死,钱仁最终还是放手了、退却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充斥在心底尽然全是无力感。

他再也顾不得宋知意是不是说他共情太强,而真真切切设身处地地成为了王宁。他妄图以王宁的视角去看这一切,陡然就察觉这世界好像变了个模样。

钱仁不再是他试图反抗活命的凶手,而是他这一盘死局上的唯一的活路。他真的有尝试着在他还有理智的时候,终于做一回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操盘手。

但是他还是失败了。

贺瑱缓缓地合上了双眼,脑海中似乎一遍遍地过着王宁的绝望。那片冰冷的湖水就如同真实地没过了他的鼻腔、颅顶一般,逐渐夺去了他呼吸的能力。

是宋知意焦急的呼唤声,才让他想起来他并非王宁。而只是贺瑱,一个努力替王宁寻找真相的刑警。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说道:“也许你说得对,我这回的确共情能力强了些,但就此事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好像他今天吃的,还就只有早上宋知意给他带的那个三明治罢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前胸贴着后背了。

“走吧,一起去吃点东西,你这一天也没吃什么呢吧。”好像自从经历了那一回的争吵过后,他们之间那堵墙,似乎更被打破了些。

宋知意也从善如流地跟了上去。

贺瑱选的是平常他们都会吃的路边摊,迷迷糊糊地坐下了才想起来:“诶,你说你吃的那么健康,我拉你来吃这重油重盐的路边摊,你会不会肠胃受不了啊。”

宋知意看着眼前的烤串,和贺瑱手边的冰啤酒:“是有可能。但是你如果配冰啤酒,是一定会不舒服的。”

“……”贺瑱无语,“你这人说话可真实在啊,实实在在地往人心窝子上捅,还得拧两下。”

但他可也没在意宋知意的话,他又困又累,可是明天还得熬着把这件案子结束了。

一口冰啤酒下肚,他顿时就觉得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浑身舒爽。

被王宁这个案子折磨得痛苦情愫也消散了不少:“我只是太可怜王宁了,他又做错了什么呢?落得这样个下场,想想他今年才不过十七岁,那般大好的人生,就被自己的母亲、校园暴力毁掉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他往宋知意的手里塞了串肥瘦相间的羊肉串,两人的指尖在交叠中微微触碰又分开:“快吃啊,凉了就膻了,不好吃了。”

“其实怎么说呢,刚开始对校园暴力我是真的有些感同身受的气,因为我有个朋友就是因为这样自杀,终身残疾,现在都躺在疗养院中,每天只能看那一片小小的铁窗所禁锢住的风景。其实那会儿我家里也有别的事情,可我还是从初中起就打定主意我还是要做警察的。”

他猛猛地灌了一口酒,其实并没有醉。可是实在是有些累了,他枕着自己的胳膊歪着头看向宋知意:“你是长得真好看啊,你说你怎么长得啊,这么……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贺瑱说不出来什么好的形容词来,只是觉得宋知意坐在暖黄色的路灯下面,显得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滤镜般,好看得不像是个真人。他的长发未曾竖起,随意地披散在耳后,却半分女气都没有,只是笼着一股子不食烟火的仙气罢了。

“说真的,我也的确佩服你,你是天生的法医,缜密而又富有直觉。你的确更比张棠棠更适合,但是我们这里是小庙、破庙,我总觉得供不下你这尊大佛。所以啊,你怎么想的?”他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知意。

倒是第一次见到在他的目光攻势下,微微有些退意的宋知意,他顿觉有些好玩,又说:“你也应该只是暂时借调吧,毕竟到现在为止正式文书都没下来。所以等这个案子办完了,就走?我承认我刚开始是对你有些误解,并且还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我想跟你道个歉。”

“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宋知意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两分,莫名为他平添了些许的烟火气,“至于留不留下,我不能确定。是你来决定,贺队。”

“哟哟哟——”贺瑱许是真的有几分醉意了,又或是上头并非因为酒,他调侃着宋知意却是没完了,“看我有什么用啊,我就是个小队长。我除了破案的时候还能带点脑子,还能干其他什么事啊!得了兄弟,都在酒里了,我干了你随意。”

他抄起啤酒罐,碰了碰宋知意指尖捏着的茶盏,咕咚咕咚地全部灌了下去:“贺队也是逻辑缜密、直觉敏锐。”

贺瑱听他这话都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摆手:“快拉倒吧,别恭维了,我听着都心里发毛。还有,叫我贺瑱就行。”

宋知意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可最终是轻笑了下,拿起了贺瑱手边刚开的啤酒,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贺瑱。”

贺瑱。

贺瑱连呼带唤地揶揄着宋知意,在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宋知意留在他们支队也不错。可是这样的飞鸟,明明有更广阔的天空,又怎会随意停驻呢?

他俩今天都喝了酒,也没准备去挑战交警的底线。

贺瑱从前也经常在办公室里凑合,只是宋知意这娇皮嫩肉的。他将宋知意上下一打量,啧了一声:“算了,还是你睡我的沙发,我打个地铺得了。”

宋知意怎会舍得?不过是随意开口说道:“我应该还有些收尾工作的报告需要完成,不用麻烦了。其实贺瑱……解剖床也不错的。”

贺瑱撇撇嘴:“那不得邦邦硬?”

宋知意稍稍垂眸,遮住了眼底颜色:“下次,你可以试试。”

贺瑱不明就里,但既然宋知意这么说了,他也就顺嘴应了下来:“成,下次我一定睡你的解剖床,看看舒不舒服。”

既是决定好了,两个人也酒足饭饱准备溜溜达达回到支队的小楼里。

小楼灰扑扑的颜色在夜色下,加之那些肆无忌惮攀爬的爬山虎藤蔓,被微风一吹,藤蔓黢黑的影子就在自顾自地摇曳着,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贺瑱啧了一声,皱了皱眉头:“怪吓人的,我明天就找人给他铲铲。”

七月的风是热的,可灌入他脖子里的却是有些凉,他打了个寒颤,陡然就瞧见了楼门口似乎有个影子在左摇右摆。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他当真就没由得抓了下宋知意的袖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大半夜的和尸体面面相觑,你不害怕吗?”

宋知意还未开口,那影子就刷的一下跳了出来,正巧落在贺瑱的面前——

“只是只被路灯拉长的猫而已,别怕。”宋知意的语**况,似乎还有些忍俊不禁。

贺瑱一句“不怕”还没吐出来,胳膊就被人狠狠地拽住了。

“草!”他实在是没忍住,一句话便骂了出来。他回头看向那个抓住他的人,有些憔悴,略显蓬头垢面的一张脸,似乎更彰示着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对劲儿。

来人小心翼翼地说:“我看见你们说的那个王宁了,我见到他在水里扑腾了,他好像还说他不想死。”

贺瑱诧异地回过头看了宋知意一眼,见得宋知意也是满脸凝重神色。

不是……自杀吗?

诶嘿嘿,哪里会只有这么简单~咱就是说,继续看吧!!

我其实我的存稿已经完结了,所以我可以给你们保证v后日六日万,然后多给我点点收藏呗~爱你们哟!

今儿出门体检去了,结果自己缩水了,呜呜呜所以说体检量身高的都不准吗?(安慰我一下也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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