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远的恢复速度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不出半个月,他就又来挑衅了,这次宋凉没受一丁点伤,发丝都没乱一根,就将他压于剑下。
这得多恨,伤还没好就来复仇。
也是,半个门派都被屠戮干净,是该恨。
林靖远被人关在地牢,我每天照例在成霜殿看书、写剑谱、陪宋凉闲聊,但其实心里早已痒痒的不得了。
我太想见林靖远一面了。
我想见见他,听他说说外面的世界,而不是从寄月派的同门口中,听他们说包装好了的统一言辞。
外面的仙门到底谁最厉害?
宋凉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他为什么要灭蜀山半个门派?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我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只期待与他见面的那天一吐为快。
然而宋凉将他看的太严了,就像寄月派同门的嘴一样严。
这难不倒我,我除了没有内力、丹海空空,其它都是一点即通。
趁暮雪喝醉了酒,引导她给我的隐身衣加了一点点仙法,这样就算天王老子来,都看不着我。
我能自创仙术、写的了剑谱、御兽术一点即通,毒药解药信手拈来,我合该是傲世的天才,偏偏修不了一点仙法。
大概上天给你打开的窗太多,就会堵上你的门,这句话是没错的。
穿着隐身衣,我蹑手蹑脚的跟在宋凉后头来到寄月派地牢。
那些说寄月派阴森的,我不服,来了寄月派的地牢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阴森。
首先它是真的特别冷,七月的暑天,这里却能冻得人牙齿打颤。
其次它特别阴,不见一丝阳光,就连蜡烛也照不亮这儿的地界。
站在地牢门往里看,只能看到一个个光球,看不清其它任何物件。
待我摸索到林靖远所在的地牢的时候,宋凉已经跟他说了一会子话了,因为是半路偷听,所以他们很多话我听得一知半解,不是很明白。
林靖远似乎是被铁链拴着,行动之间有铁环撞击声。他席地而坐,腰背挺直,宋凉负手站在他对面,仰着头,鼻孔朝天,他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是个君子。
然而他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又毒又狠戾。
“宋凉,你敢跟潇公子说,你是怎么得到他的吗?你现在美人在怀,乐得都忘了自己的肮脏手段了吗?”
宋凉原本背着手一派悠然自得,听了他这话,抬腿就是一脚,林靖远的膝盖嘎嘣一声,错位了。我从未见过这般狠戾的宋凉,毕竟他在我面前一直都要维护自己和蔼可亲的形象。
林靖远忍着痛,继续发狠道,“宋凉,你就是阴沟里的蛆,还妄想沾染天上的明月,你费尽心力得到的不过是水中倒影,月亮就该高悬天际,你藏得了一时,藏不住一世!”
这潇公子是谁?竟这般清风霁月,连一向自大的宋凉,都会对他这般谦卑?
我莫名开始有了危机感,我不能再享受椒房独宠了?我要有姐妹了?
心思一晃,我拍了拍脑门,坏了,我还真把自己当成争宠的女人了。
算了,不管有没有姐妹,正妻的位置是我的就行!我对着宋凉的背影咬牙切齿道。
宋凉从牢里出来,我已稳坐书房,神情肃穆。
“阿炎,我回来了。”
瞧瞧,多么春风得意,仿佛刚刚在地牢踢断别人腿的,是另一个宋凉。
掌门对我的偏爱和不同,我懂,我是个贤惠的内室,他在外面的杀伐决断,我也绝不会干涉一个字,但有件事情,我要气上一气。
我板着脸,不应他。
“阿炎,你怎么了?”宋凉见我不回应,还摆出一张死人脸,顿时就慌了。
这个男人,真是沉不住气,你在外的勇猛无敌呢?你这样区别对待,搞得我都没办法真的对你生气。
我缓了缓脸色答道:“你刚刚在地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肉眼可见的,宋凉脸上刷的没了血色,不是我夸张,那一刻我觉得我练成了什么绝世神功,就是那种说一句话就可以抽走别人全身血液的绝世神功。
没出息!表情都管理不好!怎么当渣男?!怎么骗我一生一世?!
我气恼道,“我知道你有人了,叫什么潇公子,但我告诉你宋凉,我必须是你的正妻,明媒正娶的压寨夫人,不管他是什么潇公子洒公子,来了都得当小!”
这就是我炎公子的气概,哼!
宋凉脸色瞬间回春,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原来你是吃醋了,哪儿有什么潇公子,你是我这辈子的唯一。”
我眼睛一翻,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他常年习武的臂膀拢着我,像是拢一只小鸡崽。刚醒来的时候我跟他一样强壮,可惜后来变得越来越羸弱。
想到这我更加气不顺,拧着他的胳膊,跟内室里争风吃醋的女人一般无二,“哼,你最好骗我一辈子,少一分一秒,你都是个情感上的失败者,是个废物!做人就要做最好的,武功最好,情场也要最得意!绝对不能让感情拉低你的综合评分,懂吗?!”
我疯狂洗脑他,我相信,经过我这样喋喋不休的洗脑,他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而我就是操控最厉害人的幕后人!
这样算来,还是我更厉害些!
“好好好,说好了,少一分一秒,我都是个感情废物,绝世大废物。”他哄我道。
每次有争执,他总是第一时间服软,常常让我觉得在前庭呼风唤雨的那个人和我的怀中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第二天,我去地牢偷偷看林靖远,我要告诉他,不要在我的夫君面前老提别人,我这么废物,那个潇公子听着那么完美,我怕他移情别恋。
可惜等我到了地牢,林靖远已经咽气了,看守的人说他受了内伤本就活不久,可昨天他骂人的时候明明骂的中气十足。
也罢,我是个“贤妻”,不插足他外头的事情。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