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闻声望去,来人正是离开不久的向日倾。
他右手还提着刚买回来的早餐灵食,看见穆逅后,神情自若地走到姜雪容身边坐下,姿态亲密熟稔。
“师姐,这位是?”
她注意到他把左手背到了身后,细微的灵力波动一闪而过:“路过。”
穆逅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在下穆逅,确实是路过。”
“在下向日倾。”向日倾回以一礼,却没有给他介绍姜雪容,“师姐,我刚刚碰见昨天给我们领路的夫子了,让他给我们安排了房间,要不要现在就过去看看?”
“好。”姜雪容抱着又沉睡过去的小狼站起身来,朝他走了过去,“我刚才向这位穆道友买了一颗化形境的妖丹,没有付钱。”
向日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即眉开眼笑:“我来付!”
“穆道友,”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五块上品灵石,“这些灵石够吗?”
穆逅看了一眼姜雪容,笑道:“道友客气了,当然够。”
向日倾拱手:“我们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穆逅回以一礼:“这是自然。”
姜雪容冲他微微颔首,而后两人转身离开。
夫子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在东院,那是夫子们居住的地方,距离东院有些距离,还需要走过横跨北斗湖东西的长桥。
清晨有风,云边有朝霞,湖中荷花开得正艳,两人漫步在长桥上,略一侧首,便可远远看见湖心的藏书楼。
好不惬意。
向日倾心头的负面情绪渐渐散去,只留有淡淡的雀跃。
姜雪容却是忽然开口:“给我。”
他一愣: “什么?”
“你带的东西。”
向日倾心头一跳,喉咙不自觉滚动:“师姐你说灵食?等到了房间……”
“不是。”姜雪容打断他,朝他伸出了手,“妖丹。”
“……师姐怎么知道?”
她不答。
他抿了下唇,从乾坤袋里取出刚放进去的一袋妖丹。
他虽是医修,但到底不是兽修,对一些妖族的特技也不熟悉,还是昨天晚上查书的时候翻看到相关的资料时,才知道小狼是受了伤,但两人身上也不怎么带妖丹,所以去买灵食的时候,顺便去找人买了一袋。
她接过,从中取出了一枚妖丹,塞进小狼的嘴里后,淡淡道:“藏什么,它吃得下。”
还没消化完上一颗妖丹的小狼又被迫咽下一颗,它浑身毛都炸开来了,警惕地看着眼前两个人修,再次怀疑这是餐断头饭,他们马上就要把它做成烤肉。
姜雪容眨眼,客观道:“真傻。”
说得不止是它,还有他。
但向日倾不觉,伸手摸了摸小狼的头,笑:“也难为它跟了我们这些天,灵食都没吃一口,更别提妖丹。”
小狼被他摸的舒服,他身上又有种好闻的气息,不自觉就用尾巴圈上了他的手。
哪里还有刚才警惕的模样。
“所以才说它傻。”
“它不是傻……”向日倾声音低了下来,“它只是有些不相信我们会对它好。”
姜雪容看向他:“可我们既然收留了它,那就是把它当家人了。”
向日倾和小狼俱是一愣。
“不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吗?”她语气平静,像在说一条无人反驳的真理,“对家人好是世间再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用有任何负担。”
她黑蓝色的瞳孔清亮,他能在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道:“……你说得对,是我忘了。”
“那就这次记住。”她又戳了戳小狼的眼皮,“你也是。”
“……好,我记住了。”
姜雪容镇定地按住忽然开始在她怀里乱扑腾的小狼:“走吧。”
……
夫子给两人各自安排了一间房,比邻而居。
两人检查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一起吃了早餐,就又去了藏书阁。
这一查又是一天。
姜雪容放下手里的书,心中叹了口气,这一排又看完了,却仍旧一无所获。
虽然距离灾难发生还有一年,但她心头却时时刻刻都萦绕着紧迫感,她害怕,害怕她改变不了什么,害怕未来再次重演。
正出神时,忽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朝她奔来,在安静的藏书阁里异常明显。
她侧首看去,就见向日倾一脸激动地跑过来:“师姐,找到了!”
他有意控制音量,但音调还是不免激昂。
姜雪容呼吸一滞: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他跑到她面前,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师姐,我找到了给你解蛊的方法了!”
原来不是找到了气脉逆行的相关资料。
她心中先是失望,而后忽地顿住——
……解蛊?
她的目光从他的笑脸落到他递过来的书上,只见上面写着:
有蛊名钟情,中此蛊者,如一夜之间开通情窍,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一个人,对其情根深种、死心塌地,却不会令其失去理智,成为**的傀儡,只有极少数情况才会情毒发作。
姜雪容陷入沉默,这说得倒是确实挺符合自己的情况,可关键在于——这描述的症状看起来跟正常的喜欢没什么两样啊。
就拿那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情毒来讲——男欢女爱,偶尔情到浓处擦枪走火,再正常不过了。
唯有一条……
她视线向下移动:中蛊者不能和钟情对象距离过远,最好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旁边还有一条小注,用更随意的笔触写着:每只蛊虫对应的安全距离不同,最好别作死瞎试,距离越近越好。
向日倾也注意到她的视线,看着那行字耳根有些发烫,他假装自然地翻到下一页,清清嗓子:“还有这。”
只见上面写着:钟情蛊,蛊虫蛰伏于识海之中,见之可确诊。
“所以之前在客栈我给师姐检查的时候才没有发现蛊虫。”因为他当时查的是星脉而非神识。
但要想查看识海,两人的神识必然交融,可神识却并比灵力更加危险,非至亲至爱而贸然交融,非死即伤。
“等回了宗门,让师父替师姐检查一下识海。”
姜雪容将书推了回去,微微侧头看他,面庞清冷如画,头顶的宝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衬得她越发出尘,像个不沾世俗**的仙人。
“那若是查出来我没中蛊呢?”
“这不可能!”向日倾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察觉到她脸色有些冷淡后,又急忙改口,“若是没中蛊,自然是极好的——”
“但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可以先把药材找齐,到时候再看要不要炼丹。”他将书又推了回去,又翻开了一页,苦口婆心地劝道,“而且这解蛊的丹方有利无害,师姐,我们试试吧。”
姜雪容垂眸看去,果然看见上面写着:此丹方百利无害,疑似中蛊者皆可服用,有则治之,无则补之,有奇效。
还真是好坏歹话全让它说了,那叫一个进退自如,让人找不到错处。
“你就这么相信我中了这所谓的钟情蛊?”她看向他,“不怕这些都是杜撰的?”
“师姐不用担心!”向日倾道,“这本丹书是千年前的危厄道人编著的,他在医蛊一道举世无双,我对比过了,是真迹。”
“原来是这样。”她忽地上前一步,将书一点一点地往前翻,微微含笑的嗓音贴着他耳边响起,“我还以为是师弟想和我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话音刚落,她清晰地看见,他耳朵的绯红蹭地一下迅速向后颈蔓延,短短一瞬就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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