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权沉沉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似乎有些烫手,叫他迫不及待的想扔掉,可又有些不舍,他叫喜明出去,又对陆知衡说:“勾引我?”
陆知衡抿着唇,没说话,眼里的意思却不言而喻,他不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代了,却仍锲而不舍的讨好着梁权。
带着些孤注一掷。
梁权故意试探他,“不说可以,但是今日若留下了,往后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陆知衡眼底划过一丝惊喜,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吗?
梁权几乎被气笑,沉着脸说,“我可以不按照云霄阁的法子调.教你,但你得守我的规矩,按着我的意思,你往后也不必下床了,叫喜明打条金链子拴在脚上挂在床边,受得住么?”
陆知衡犹豫了一瞬,梁权以为他怕了,刚想将手里的玩意儿还给他,就听他问:“那……链子可不可以打的长一点,我、我如厕时总不好麻烦喜明。”
梁权:“……”
他觉得陆知衡八成是已经烧迷糊了。
明知有疑点,梁权却仍舍不得动他,甚至连软禁都舍不得,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人又过来抓挠他的心。
梁权不想再给他机会了。
人活一世,总不能事事都在权衡利弊,顺着心意尝试一次也未尝不可。
他将手里的东西又放回陆知衡手心,说:“你自己来?”
陆知衡蒙蒙的,头也发晕,他看着梁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窗外寒风簌簌,室内逐渐升温。
*
言钺侯府中。
萧景宣与言钺侯商议完去离山之事,便委婉的提出自己想要见一见言晏。
他们之间本无龌龊,全赖陆知衡使计,利用了言晏这个没脑子的小混球。
言钺侯心知肚明,也不怕言晏与萧景宣打起来,欣然应下,叫了个下人带他去言晏那儿。
言晏住在侯府东南角,离前厅稍微有些远,萧景宣晃悠许久都没走到,便问道:“你们小侯爷又不是深宅妇人,怎的住的这么靠里?”
下人笑呵呵的,也不避讳他,回道:“三皇子有所不知,我们小侯爷爱玩,平日总是喜欢翻墙出去,侯爷便将他挪去东南角了,说那边的墙好翻。”
萧景宣心情复杂,“你们侯爷还真是……开明。”
下人嘻嘻了两声,连声道:“哪儿呀,侯爷脾气暴躁,不打断小侯爷的腿都算轻的了,是郑副将劝住了,侯爷便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叫小侯爷离他远一点。”
郑副将,郑徽。
也就是武里卓口中与言钺侯不清不楚的那位副将。
萧景宣平日里有所耳闻,本以为是空穴来风,不想竟是真的。
而且看这下人的表现,似乎言钺侯并不在意是否传出去。
说话间言晏的居处便到了,萧景宣便打住了话头,也不叫人通传,自己进了院子。
守门的下人说言晏现在在书房,萧景宣便让他带路,待走到长廊时看到迎面过来一个男人,身着亮色紫衣长袍,颜色艳的人眼晕,长相却是儒雅的,没那么好看,却很叫人舒服,气质很沉稳,不知道怎么选了这么一身与气质不符的衣服。
他似乎认识萧景宣,远远的便停下让路,等萧景宣走近了行礼道:“臣,郑徽,见过三皇子。”
原来他就是郑徽,萧景宣错愕的想。
他以为武里卓口中的副将应该是个长得妖言惑众的,不成想却是这样的一张脸。
萧景宣对他点点头,这时言晏也过来了。
他先对郑徽说话,叫了声叔父,又递过来一把剑,说道:“您把剑忘在我书房了。”
他大咧咧的递过来,丝毫不顾忌萧景宣在场,郑徽接了过来,嗔怪的瞧了言晏一眼,示意叫他安分些,扭头替言晏对萧景宣告了个不是。
萧景宣自然无所谓,说没事,等郑徽走了后才看向言晏,说:“郑副将是你叔父?”
言晏看见他就没好气,不过堪堪压着,“关你什么事?”
萧景宣拍了下他的肩膀,威胁道:“怎么还是这么毛躁?不然将你叔父叫回来,让他管一管你?”
萧景宣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言晏是听郑徽话的,并且立马试探。
果然,他此话一出,言晏急了,瞪着眼睛骂他,“萧景宣,你以势压人!”
萧景宣就是以势压人,他笑眯眯的看着言晏,很有一种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言晏果然拿他没办法,他可以跟萧景宣对着干,郑徽肯定不能,于是气哼哼的说道:“是,他是我叔父!”
萧景宣点点头,又说:“知道了。”
他没接着往下问,言晏却更不高兴了,主动挑事道:“你怎么不问了?”
萧景宣睨他一眼,跟着往书房走,随口道:“问什么?”
言晏被他问住了,萧景宣是第一个看见郑徽却没露出异样神色的人,也没追着他问那些风闻市井的传言,他哼哼唧唧的说道:“就……我父亲和叔父的事。”
萧景宣看着他,想了想,说道:“的确有个问题想问。”
言晏警惕的看着他。
萧景宣道:“郑副将的衣服……谁给选的?”
言晏沉默了一会儿,问萧景宣,“没别的了?”
萧景宣摇摇头,说,“没别的了。”
言晏顿时有一种八卦憋在心里却说不出来的憋屈感。
萧景宣哈哈笑了两声,揽着他往里走,心情极为舒畅。
两人进了书房,有下人过来上茶,萧景宣端起来闻了闻,评价道:“比梁权府上的还差。”
言晏:“……”
这人简直挑三拣四!颐指气使!得寸进尺!!!
言晏不耐烦的看着他,“找我到底何事?”
萧景宣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我今日是代人传话。”
言晏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景宣接着说道:“陛下吩咐梁权去离山请国师,陆知衡叫你去离山一趟,提前做些准备。”
“我?”言晏不敢置信,“确定是我吗?”
他絮絮叨叨的,“我小师叔疯了?”
萧景宣对他的这种自知之明感到十分无语,刚想说两句,就听言晏问道:“况且梁权认得我,在离山相遇后我该怎么解释?”
萧景宣心情复杂,说道:“你躲着他点不就得了,要真遇上了你就瞎编,说你要去离山学艺,他还能将你赶走不成?”
言晏艰难的看着他,“他是不会,我小师叔会。”
萧景宣:“……”
这猜测……也有那么点道理。
不过眼下除了言晏,他们的确无人可用,陆弋得留在宫里,离山那边若是没人提前交待,肯定会露馅,言晏过去一趟是最好的法子。
萧景宣劝他,“反正你也闲得慌,就去一趟吧,走小路快马加鞭,陆知衡也去,你陪他走一趟。”
言晏好奇,“我小师叔也去?”
他哼哼唧唧的,“那做什么还要叫我去?”
萧景宣也不明白,“我哪儿知道,谁知道陆知衡想做什么,反正叫你去你就去,有意见找他说去!”
言晏被气得直呼气。
不过他也只敢对萧景宣吼两句,当着陆知衡的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景宣传完话就要回去,梁权那边有事拖了一天,才叫他有机会过来一趟,这会儿也得赶回去准备出发了。
言晏不情不愿的将他送出去,回来后就去了言钺侯那里,想打听一下情况。
走到前厅门口却被下人拦住了。
“小侯爷,”下人不好意思的劝道:“郑将军在里面,您要不过两个时辰再来?”
言晏张了张嘴,顿觉人生无爱,一个两个的都要去谈情说爱,就他一个累死累活。
他放弃找言钺侯商议,回院子里扛了个小包袱就出了侯府。
下午,梁权和萧景宣也准备出发了,他们在城门口会合,萧景宣慢悠悠的骑着马过来,后边跟着一队东明卫。
梁权只带着喜乐,见他过来点了点头,便一夹马腹率先出发了。
萧景宣觉得他有种想赶着去投胎的感觉。
他赶忙追了上去,喊道:“师哥,等等我啊!”
梁权速度不变的往前赶路,萧景宣费了好半天劲才堪堪追上,“师哥你急什么,陛下不是没限时日么?”
梁权十分官方的说道:“急陛下之所急,想陛下之所想。”
萧景宣:“……”
他恶心。
十日后,在梁权逃命似的赶路后,他们终于抵达到了离山脚下。
离山阵法遍布,危机四伏,若没有人带领,便会不停的在山下打转,怎么也找不到破解之门。
梁权放了信号,在山下等着人来接。
萧景宣累的几乎要瘫在地上,他看着梁权,有气无力道:“终于到了。”
要是再赶路,他怕是得累死在半道上。
此时,远处过来一个人,脚步很快的走到他们身边,萧景宣定睛一看,这不是言晏那个二货吗?
说好的瞒着梁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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