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离,也就是萧景宣口中的陆知衡,闻言动也没动的看了眼他,淡淡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
萧景宣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什么、你、算了……你不想说我不问了还不成吗?”萧景宣被他看的后脊背发凉,幼时被陆知衡整治的画面好像就在昨日,他实在是不敢惹这个小魔头。
陆知衡从小吊炉上将烧的咕嘟咕嘟的茶壶拿开,滚烫的沸水倒进茶盏里,茶水的香气四溢。
“尝一尝?”陆知衡推过去一盏,好心的劝道。
萧景宣撇撇嘴,用盖子撇了撇浮沫,呷了一口,说:“香片。”
陆知衡点点头。
萧景宣疑惑道:“你平日不是只吃金瓜贡茶吗?怎么现下用起花茶来了?”
他说完又啧啧了两声,“我师哥也真是抠,平日里贪那么多银子,茶叶也不肯买些好的,真是不会疼人。”
陆知衡听不得别人说梁权不好,他冷笑了一声,威胁道:“不想吃就滚!”
萧景宣识相的闭上了嘴。
过了会儿,他又有些憋不住,说:“你这样……能装几天?”他替陆知衡操心道“要是哪天我师哥发现你就是那个他最讨厌的国师大人,会不会提刀砍了你?”
陆知衡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猜他要是知道了,我会不会先砍死你?”
“这又关我什么事?”萧景宣可太冤了,“又不是我去告的状?”
陆知衡不想跟他讨论被梁权识破后的可能性,他瞥了一眼窗外,喜乐还在廊下候着,时不时的往里瞧上一眼,似乎在担心他受了委屈。
又或者……是在监视他。
萧景宣还在叽叽歪歪的,陆知衡烦了,说道:“不是要带我出门吗?去哪儿?”
萧景宣疑惑的看着他,“你当真的?”他想了想,又说道:“虽说京城里除了父皇外没人见过你,但你就这样大咧咧的出门瞎逛,万一被人认出来,估计又是一场风波。”
陆知衡抬眸看了他一眼,带着十足的自信,他举手投足自带一股贵气,与昨晚那个小心翼翼的见离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说:“要是随便哪个人就能把我认出来,我也不用活着了。”
萧景宣哂笑一声,“也是,毕竟都八年过去了,我师哥也没认出你来。”
说到这里,萧景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好奇道:“你都二十三了,这么大岁数的小倌就算放在云霄阁也该不接客了,我师哥竟也没嫌弃你?”
陆知衡淡淡道:“我跟他说我十八了。”
“十八?你可真敢说啊!”萧景宣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他上下打量了陆知衡一会儿,又点点头,说:“不过也是,你长得这么嫩,说十六估计也有人信。”
“况且我师哥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处男 ,男人憋的久了就容易变态,”他说着又凑到陆知衡面前,笑的贱兮兮的问道:“昨晚……我师哥技术怎么样?你有没有爽到?”
陆知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试试?”
萧景宣吓的一激灵,“不不不,我可消受不起。”
廊下突然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陆知衡往外看了一眼,瞧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在同喜乐说话。
那女子裹着面纱,手里提着个不大的木匣子,似乎有些沉,坠着她的胳膊略微往下倾斜了点,陆知衡看见她同喜乐说了几句话,随后喜乐就把匣子接了过来。
“那是谁?”陆知衡问道。
“什么?”萧景宣往外看了一眼,“害,她啊,哑女呀,就之前我跟你提过,我师哥去金陵巡查时救的那个哑女。”
陆知衡:“那她怎么说话?”
他明明看见这女人跟喜乐张嘴了。
萧景宣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被梁权干傻了?哑女怎么说话?”
陆知衡:“……”
“公子,”喜乐站在帘外,轻声请示,“督公叫人送了些玩意儿过来,您要看看吗?”
陆知衡有些意外,他看了萧景宣一眼,萧景宣‘呦’了一声,说:“挺受宠啊?”
陆知衡没理他,对喜乐说:“拿进来吧。”
“是。”
喜乐捧着匣子进来,先对萧景宣行了个礼,才站到陆知衡跟前,喊了声公子,笑着说:“哑女说,这是督主今日进宫时陛下赏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儿,督主叫送来东厢房给公子平日打发时间玩。”
他说着就掀开了匣子俯身给陆知衡看,萧景宣好奇,也将脑袋凑过去看了眼,笑的乐不可支。
匣子里面果真是些小玩意儿,有幼儿开蒙时玩的一些小玩具,鲁班锁、玲珑骰子、玉如意,还有个小金锁,最关键的是,匣子最里边竟然还放着一个毛球!
萧景宣没忍住笑道:“这是拿你当猫养呢?”
他又看向喜乐,笑的肚子疼,“这真是陛下赏的?不是你们督主跑百兽园搜罗的吧?”
喜乐一本正经的躬身回道:“回三皇子殿下,的确是陛下赏的。”
陆知衡倒很淡定,他伸手从匣子里拿出来个玲珑骰子,捏在指尖端详,笑道:“玲珑骰子,许是督主也在思念我呢?”
他本就长得漂亮,笑的时候更是流光溢彩,萧景宣心道梁权真是傻人有傻福,风流第一的国师就这么被他给吃了。
喜乐很会看人眼色,见他喜欢这骰子,便笑着回道:“督主进宫前还嘱咐奴才,说公子若是闷了,可以在园子里逛逛,若是不喜欢这深宅大院亭台楼阁的,也可以出去看看,今儿个寻雁河那儿有灯会呢。”
“灯会?”陆知衡心念一转,问道:“督主也去吗?”
“这个督主没吩咐。”喜乐觑着他的神色,迟疑道:“想来……若是忙完了,应该会去的吧。”
陆知衡明白了,这就是去不了的意思。
不过也不意外,梁权是东明卫总督,朝廷第一权宦,哪会巴巴的跑去看一个灯会?
恐怕他能多嘱咐这一句就已经是费了心了。
他将玲珑骰子扔回匣子里,说了声知道了。
喜乐偷偷看了眼萧景宣的脸色,对陆知衡犹豫道:“还有一件事。”
陆知衡还没问,萧景宣察觉到他的动作,看向他反问道:“怎么着,当着我的面不方便说?”
“没有。”喜乐顿时改了口。
他可不敢惹萧景宣。
陆知衡瞪了他一眼,叫他不要吓唬人,对喜乐温声道:“说吧。”
喜乐依旧犹犹豫豫的,说:“督主还说,说三皇子估计会邀您出门,您若是想去,就跟着逛一逛也不妨事,若是您为难,也不必顺从三皇子的意思,一切以您的心意为主。”
萧景宣:“???”
“不是,我就这么不重要吗?”萧景宣气愤的直嚷嚷,“我也是你们打发时间秀恩爱的一环?”
陆知衡却高兴了,他重新瞥了眼匣子,从里头挑了一个小毛球,说:“这个放我房里,剩下的先收起来吧。”
“是。”
喜乐退了出去。
萧景宣觉得自己这会儿不该在这儿,他应该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冷静!
他属实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被一个没沾过荤腥的太监和清心寡欲的国师给秀了?
陆知衡懒得跟他计较,不走心的哄他:“行了,待会儿我跟你出去行不行?”
萧景宣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骂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
陆知衡觉得他在夸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厉害了。
萧景宣:“……”
最后还是两人一起出了门。
萧景宣要陆知衡补偿他被伤害的幼小心灵,拉着人出去花梁权的银子。
喜乐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只在陆知衡需要的时候才会上前。
萧景宣小声对陆知衡吐槽,“别看喜乐老实,他可比喜明厉害,功夫一等一的好不说,杀起人来也毫不眨眼,简直是个小阎王!”
陆知衡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就被人拦下了。
“你就是梁权新收的那个小玩意儿?长得也不怎么样吗?胸前没有一点肉。”来人一脸轻蔑的看着陆知衡,眼中不怀好意,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这人是武茨侯的独子武里卓,他父亲武茨侯是国师一党,平常跟梁权势同水火,三五不时的就要给东明卫添点麻烦。
陆知衡平常只在皇帝跟前侍奉,有吩咐时才会派人去传令,是以武里卓并不认识他。
萧景宣抬头看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怎么着武里卓?你也想被梁权收了?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那张脸,你配吗?”
他身份高贵,又是皇子,武里卓气的直哼哼,又不敢骂回去,便只能在陆知衡身上找回场子。
“这伺候人的活计我武家可做不来,更何况还是伺候一个没根儿的太监,”武里卓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道:“真是妓子配太监,一个比一个下贱!”
梁权的阉人身份恐怕是他被抨击的最大的一个原因。
这世上总有一些自诩高贵的达官贵族看不起那些寒门出身的士子,更何况还是梁权这种士子出身,却认了太监当爹的下贱之人。
萧景宣最厌恶武里卓这种说话不知分寸的傻逼玩意儿,他刚想拉陆知衡走,就见陆知衡竟然上前走了两步,到了武里卓跟前。
萧景宣满头雾水。
“这位大人瞧上去面生的很,”陆知衡捏着嗓子,装出一副谄媚而又怯懦的表情,对武里卓说:“您是什么官儿?比我们督主还大吗?”
武里卓冷哼一声,“梁权算什么东西?伺候人的阉人罢了。”
离得远,萧景宣听不清陆知衡的声音,却能听见武里卓骂人的嗓音,他厌恶的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等陆知衡。
陆知衡蔫蔫笑了两声,似乎有些后悔,他用手指攀上武里卓的胸口,说:“原来您才是这京城里最大的官呀,早知道我就跟您了呢。”
他这样勾引人,武里卓这种酒色草包哪里扛得住,他色眯眯的看着陆知衡,说:“你这小东西倒还有点眼力见,可惜也是被人玩过的贱人,这样,你在这儿把衣服脱光了勾引勾引我,也叫我瞧瞧你的本事。”
喜乐见状要冲上去,却被萧景宣拉住了,“放心,他不会吃亏。”
喜乐错愕的看了萧景宣一眼。
萧景宣说:“你会唇语,但你不会观察,且看着吧。”
他说完就闭了嘴,喜乐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退了回去。
那边武里卓说完就好整以暇的等着陆知衡脱衣服,他心道倘若今天能在大街上把梁权的人给玩了,那以后在京城不得横着走?
这小倌也是傻,看见个有权势的就往上攀,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武里卓眯了眯眼,这小倌确实好颜色,云霄阁调.教出来的好货色竟然不先给他挑?
陆知衡心里恶心,恨不能立马把武里卓下边那二两肉割下来喂狗,但现在还不到时机,他强忍着恶心,说了句好啊。
武里卓笑的奸诈,颐指气使道:“那还不快点?”
陆知衡作势要脱衣裳。
这会儿大街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骂他们不知廉耻有伤风化。
陆知衡为难的看着武里卓,说:“可不可以回去脱?我只想给您一个人看。”
武里卓啧啧了两声,笑着说不行。
“那您离近些,”陆知衡退而求其次的说,“我想让您看的清楚些。”
武里卓挑了挑眉,从善如流的往前挪了一步,他的目光放肆的在陆知衡颈边流连,似乎要透过衣服将人吞吃果腹一般。
下流的目光毫不遮掩。
路知衡弯起唇角,诱惑似的,“大人,再近些,您不想第一个看见我脱光了是什么样子吗?”
武里卓眼神痴痴的,他已经被路知衡控住了心神,满眼都是雪白的□□交缠在一起,呼吸时像是缠着热气,黏的人口干舌燥。
陆知衡注视着他,瞳孔直视武里卓的眼睛,声音像是从天上传来,缥缈而又带着魔力,“大人,你不脱吗?”
武里卓已经完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他此刻触目所见的只有陆知衡一个人,他们在云霄阁的床上,路知衡被他绑着,眼神迷离的勾引他。
“大人……”那声音又响起了。
武里卓的手有些不受控制,他下意识的把外衫脱了,陆知衡还在红鸾帐中勾引他,于是他把亵衣亵裤也脱了。
“啊!”
一声尖叫刺破了武里卓的耳膜。
“流氓啊!”
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惊呼。
武里卓猛然清醒。
眼睛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围观的百姓都对他指指点点,还有女人捂着脸,被自家男人拉走。
□□一阵凉意。
武里卓下意识低头。
“啊!”
他没忍住叫了一声,然后慌乱的用手臂遮挡自己。
然而他脱的太光了,这么点动作完全是杯水车薪。
怎么会?
明明是那个小倌在脱衣服,怎么他的也没了?
不对,梁权刚收的那个小倌呢?
“你在找我吗?”陆知衡看着他,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武里卓还没从幻境中拔出来。
“你不是在床……”
陆知衡打断了他,冷笑道:“不是什么?武里卓,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子,也配跟梁权比?家里要是没西洋镜就找个空地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二两肉,针尖似的,也敢歧视太监?”
不知道谁也跟着小声八卦了一下,“天哪,没想到武茨侯家的公子这么小啊。”
另一个声音说:“我听云霄阁的小倌说,武公子每次去都要吃药的,他们有时候伺候的都快睡着了,还得假装很爽,时不时叫一声床鼓励鼓励武大公子。”
“啊?”一直听这俩人说话的人没忍住接了句话,“小就算了,还不行?阳痿?”
武里卓听的脸绿,怒气直冲脑门,扬起胳膊就要抽人,“滚你妈的,你他妈知道什么?你才不行!你才阳痿!”
可他浑身□□,刚抬起胳膊就吓的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有人大喊了一声:“疯了!有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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