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御剑逃离遇追兵

岑峪踏入地牢时,四下寂静无声,他熟门熟路地借助水晶打开禁制,悄声走到秦暮海身前。

秦暮海正合目躺在铁床上,似乎是睡了。

岑峪心道:“等断开枷锁,我们便得从三尺锋逃走了,今晚恐怕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还是让他趁现在多睡一会吧。”

岑峪善解人意地没有叫醒对方,而是背靠铁床坐在地上,将虞霖交给他的三本册子打开来看。

那三本册子,第一本是丹药房的账簿,记录了灵石和药材的支收。第二本是丹药房现存的药方。第三本是救治弟子的名册,详细记录了病因和治疗方法。

岑峪有些看不明白,这些东西怎么就成江听雪的把柄了?

正疑惑不解,忽听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梦呓:“阿峪,你又错了……”

岑峪一怔。

接着便听秦暮海嘟囔道:“孔明锁是这样解的……”

岑峪不禁莞尔,看来秦暮海还记得幻境里与他共度的时光,连做梦都能梦到。

岑峪将册子放在一旁,转过身打量秦暮海的睡颜。

他盯了许久,从秦暮海的平整光洁的额头,到微微蹙起的双眉……忽而,他瞥见对方眼角有一颗小痣,那泪痣颜色很浅,微不可察,要很仔细才能看得清楚。

岑峪仿佛被蛊惑,不知不觉间俯身贴近秦暮海的脸,想要看清那颗小痣,直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庞,才意识到这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

岑峪觉得自己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可是知道归知道,他仍然半晌没有动。

这张看了千百遍的脸,不知为何总是看不够似的。

如果没有正事可做,他或许能这般静静地看个几百年,乃至上千年。岑峪想不通原因,只好将其归结于秦暮海的样貌实在太过出众上。

于是,待秦暮海从梦中转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近距离打量自己的脸。

秦暮海乍一见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倒吸了口气,登时睡意全无,随后才缓过神来,想起这是借用了他人容貌的岑峪。

他虽然见过了这张楚岱的脸,但毕竟还没有适应。

秦暮海没出声,只是默默偏开头,把视线转向一边。

岑峪后知后觉发现秦暮海醒了,连忙倒退几步,轻咳一声:“你醒了。”

秦暮海“嗯”了一声,莫名有些不敢和他视线交汇,过了好半晌道:“事情都问清楚了吗?”

岑峪点点头:“都在这里了。”

岑峪取出虞霖交给他的三本册子,在秦暮海面前摊平,一页一页翻给他看。

“虞霖说问题就出在这三本册子里,但具体是什么他没有明说,只说这八年间三尺锋每年都会收到一大笔灵石和药材,却不知是谁送的。”

秦暮海若有所思,随着岑峪翻页的动作,低头看完册子,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怀疑对象。

秦暮海道:“多亏了虞霖,事情已经差不多明晰了,若不是他,我们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抓住江听雪的尾巴。”

岑峪道:“那我们现在要动身吗?”

秦暮海道:“去把游奕喊来吧,”他晃了晃手,锁链登时叮咚作响,“待取除这枷锁,我们便可以逃了。”

此刻正是凌晨,江听雪早已睡下,不过一旦解开一只锁链,她便会立时察觉。

岑峪只能尽可能加快速度。

他左手握住秦暮海的小臂,右手覆在枷锁上,内外同时向锁链施加灵力,一点点将其震碎。

这一过程需要对灵力极为精准地把控,多一点会伤到秦暮海,少一点则不足以对枷锁造成伤害。

岑峪皱紧眉头,全神贯注地操控灵力,额上急出一头细密汗珠。

秦暮海默默望着岑峪,目光平静又温和,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淡然得近乎事不关己。

他在想:为什么岑峪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不过是在乌龙玉林的时候关心过对方几次,甚至那点好都是别有所图的虚情假意。

他真的配吗?实在是不配。

秦暮海在心里给自己下了结论,替对方感到不值。但除了推开岑峪,别无良策让对方远离他这个大麻烦,偏偏岑峪又不愿走……

秦暮海一瞬不瞬地望着岑峪出神,直到一阵叮铃铛铛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才将他从神游太虚中拉了回来。

岑峪成功解开了他右手的枷锁,这也意味着,很快便会惊动熟睡中的江听雪。

岑峪解开第一只枷锁,后面便有了经验,但玉髓已经响了起来,虞霖亲自联络他们:“江听雪已经发现了,最多一盏茶时间就能赶到,我尽量拖住她,你们动作快点。”

说完也不等岑峪回应,自行切断了联系。

岑峪一急,流窜的灵力立刻在秦暮海白皙的肌肤上割出一道伤口,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那触目惊心的赤色刺痛了双眼,岑峪的手一抖,呼吸跟着紊乱了。

“没关系,”秦暮海将脱离桎梏的那只手搭在他手背上,轻声安抚,“我没事的,别着急。”

秦暮海像潺潺流水汇入心田,岑峪重新稳住心神。

或许是秦暮海的安抚起到了作用,这一次他拆解枷锁明显娴熟了不少。

当最后一个枷锁碎裂,玉髓又一次响了起来:

“江听雪已经到山脚下了,你们别下山,直接御剑逃!”

秦暮海身上有伤,加之几日没有活动身体,脚步不稳,刚从铁床上站起,便踉跄了一下。

岑峪深知时间紧迫,干脆将人背在身上,迅敏地离开地牢。

游奕早已得讯,在地牢外焦急地等候多时,见岑峪背着秦暮海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秦暮海道:“江听雪已经追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三尺锋。”

岑峪将秦暮海放下来,解除伪装术,露出原本真容,又把虞霖那拿来的伤药递给他。

秦暮海接过之后直接倒了小半瓶,随便嚼了嚼强行咽下去,抚着胸口顺了顺气道:“我们兵分两路,之后再汇合。”

秦暮海的提议很好,但他忽略了三个人只能二对一组队。

“好,暮海和我走。”“博泓少爷来我这边。”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分别抓住了秦暮海的两只手。

秦暮海:“……”他默不作声地把手从游奕掌中抽出来,朝岑峪身边迈进了一步。

岑峪的嘴角扬起,攥紧秦暮海的手,顺势拉过他踏上了自己佩剑。

“东西就交给你了,记得跑远一点藏起来,万一被他们捉到,也可以用这个当免死金牌,他们找不到账本就不会杀你。”秦暮海站在岑峪的佩剑上,向游奕交代,“如果侥幸逃出去了,就赶回叶府通知我祖母,让他们尽快派人来接应。”

随后两人绝尘而去,留下了面色变化甚是精彩的游奕。

岑峪的心情直上云霄,嘴角噙着笑意,甚至忘记了他们这是在逃亡中。

虽然先前秦暮海丢下自己,选择和游奕一同调查,但刚才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果然……

“果然我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吧?”岑峪正有些飘飘然,情不自禁问出了口。

秦暮海眸中氤氲着笑意,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答复:“是啊,没有哪个朋友比你更重要。”

岑峪感觉这回答与自己的问题有那么一点细微差别,但具体差别在哪他又说不清。

两人逃离速度不慢,可对方毕竟是第一大宗的弟子,各个训练有素,已经从后方追了上来。

秦暮海道:“你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吗?”他是指流青阁时岑峪灵力透支的事。

岑峪一怔,回道:“你不见踪迹的那天早上,小师妹给我塞了一大袋补药,我路上饿得慌,拿来充饥了,最近没怎么动武,应该基本恢复如初了。”

他这个“应该”掺杂了太多个人判断,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但兴许是秦暮海对他的身手太信赖,居然没有丝毫怀疑。

“那便好,”秦暮海目光投向后方追兵,幽幽道,“看来我不用手下留情了。”

御剑飞行时,灵力会将剑身扩大些许,但这个扩大毕竟有范围,剑上能踏足的空间绝算不上宽敞,他们两人并肩而立难免有些勉强。

秦暮海面向追兵,用弓箭逼退他们。岑峪目视前方,一边负责御剑,一边单手揽住秦暮海的腰,以防他跌下去。

秦暮海对准后方追兵连发连中,箭无虚发。

岑峪就像一个源源不断的灵力补给站,一旦发现他灵力短缺,立时将自己的运送过去,秦暮海没有了后顾之忧,游刃有余地搭弓射箭,动作好似拨动琴弦,举重若轻。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追兵各个中箭坠落,一时无法逼近。

眼见他们与三尺锋众人越来越远,似乎就能摆脱追踪。

突然之间,一道剑气劈来。

岑峪察觉到这招凌厉的攻势,迅速将秦暮海往怀里一圈,抬手挥出一击灵力斩击。

两股灵力相触,在空中炸开,两人所站的剑身剧烈摇晃,岑峪不得不分心去稳住佩剑。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道剑气接踵而来。

秦暮海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本想出来应战,但岑峪骨架还未完全长开,力气却大得惊人,将秦暮海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岑峪依旧挥出灵力去挡,这一次动作仓惶,落了下风,没有被抵消掉干净的剑气劲头不减,疾风骤雨般朝他们袭来,岑峪御剑向旁侧躲避,肩头却还是被攻击的余波蹭到,臂膀阵阵发麻。

秦暮海听到岑峪闷哼一声,心头一跳,又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岑峪分心道了句:“别动!”

江听雪这种级别的人物,不是秦暮海能对付得了的,哪怕事后秦暮海会因此着恼,他也不能放对方出去冒险。

江听雪的攻势源源不断袭来,岑峪疲于应对,脸颊和身上接连划破了好几道血口。

他尽管修为甚高,但对面那个毕竟是第一宗师,又比他有更丰富的应战经验。

岑峪可以说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棘手的敌人,仅仅护住他和秦暮海的安全已经很勉强了,更别提反击了。

秦暮海知道岑峪极其固执,放弃挣脱,转而与江听雪对话,用灵力把自己声音传出去:“江听雪,你要取我们性命,无非是为了掩盖当年的事。”

江听雪的攻势缓了一下。

秦暮海继而道:“我们还有一个人已经拿着账簿跑了,你应该能听懂我什么意思。”

江听雪的剑气劈来,岑峪张开屏障格挡,脚下的佩剑被震得剧烈摇晃,这一击显然带有警告意味,要他少来信口雌黄。

秦暮海道:“你要现在杀了我们,你干的那些亏心事立刻会传得沸沸扬扬。我要是你,现在已经掉头去追另一个人了。”

江听雪的攻击暂时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秦暮海话语的真实性。

秦暮海趁机在岑峪耳畔悄声道:“趁现在,我们快跑!”

努力把老婆护得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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