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考核

一人蓦然开口,“这人是谁啊,这么大阵仗?”

紧接着噼里啪啦爆开,交头接耳中,“莫非是宫里的大人物,或是哪家跋扈子弟?”

...

唯有秋风得见,沉固安远在旁人的议论下,脸涨成了猪肝色,现在拿把刀来,他能表演个当场自刎。

人未到,声先至,领头宦官扯着尖细的嗓子,

“浔阳公主到——”

全场顷刻噤声,目光齐刷刷盯着宦官身后。

沉固安远也看准时机,准备开溜,谁知脚一滑,头朝下,脚朝上,还摔了个屁股敦。

愣是不敢吭声,装作没事人似的闪进人群,发觉无人在意,这才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到角落。

不少初次入宫觐见的簪缨子弟,被浔阳公主绝代风华迷了眼,听得宦官一声尖细呵骂,才恍然回神,惶恐跪地行礼,“拜见浔阳公主殿下!”

“太子到!”

太子紧随其后,赭色?貉子毛领斜挎左肩至腰间,红黑衣襟交叠,右肩紫金绣针双龙戏珠,霸气肆意。

“雍王到!”

雍王堪堪与太子并肩,与前两位的画风截然不同,一身藕荷色鎏金团鹤衫,眉宇间透着肃穆,薄唇微抿,步步沉稳。

“单论风度气质,我怎么觉得雍王更有帝王之相呢?”

“嘘!舌头不想要了?”

太子在左,雍王在右,浔阳公主位于中央,广袖一展,眉目凛然,“诸位皆是未来辅佐明君之人。如今,正是尔等,择主而立,重建纲常之时。”

言罢,点燃贴身丫鬟递来的香,插在香炉上,“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选择,当谁的伴读,就站在谁身前。”

话音刚落,众人各怀鬼胎,互相揣测着,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动身。

唯有沉固安远,忧心忡忡,念着这么大的日子,段子殷还在这种场合把墙推倒了,会不会被追责怪罪。

殊不知,段子殷老早就同浔阳公主三人打好了招呼,再者,这人可是段子殷,当朝权臣独子,谁敢呢?

忽然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左肩,往左回首,没人。疑惑看向右侧,路过个少年,两人莫名其妙对视一阵。

耳畔风声雀起,“呆子,我在这里呢。”原是段子殷故意卡在他右侧视线盲区,还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耳朵。

就算方才被戏耍了,听见段子殷的声音,比起气恼,更多也是安心,捂着耳朵,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我就知道是你!”

忽的,腰侧系着三条长短不一绶带的女子,率先站在了浔阳公主前面,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在场无不惊愕,真是狡诈啊,第一个站出来,又如此恭敬,必会给浔阳公主留下个好印象。

人群有了头绪,鱼贯入场,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人流中一个胖头男人,傲然喧哗,“不是选伴读吗?怎么来了这么多女人?”

“啧,还不是因为浔阳公主么,说什么女人不比男人差,非得让这帮女人来。”

“呔!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可别让她听见了...”

男人嘴扯着眼,不屑嗤笑,转眼,这人竟昂首挺胸站在了浔阳公主阵营,美名其曰,“给这帮小丫头见见世面”。

“忒,你个不要脸的。”什么给小丫头长长世面,分明就是觉着女娃好欺负,自个能占到便宜。

正说话的几人忽觉□□一凉,下一秒,少女们慌乱的尖叫惊得群鸟乱飞。

低头一看,裤腰带不知飞哪里去了,裤子没了束缚,垮掉在鞋上,只剩个屎黄色裤头。

惊慌捡起,试图解释。

迎面一把梳子,直奔命门。

浔阳公主仰头看天,太子和雍王也得了浔阳公主授意,装作很忙的模样,东看看西摸摸。

众人明了,这是放任他们教训了,放开手脚,“色狼!”

“流氓!”

“剑人!”,一同招呼上来的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譬如胭脂盒,应接不暇,少顷,几人被砸得不省人事。

浔阳公主这才唤人来把人拖下去了。

“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

沉固安远脸上满意的笑容一滞,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不是你吗?这不是你干的?”

“不是啊。”段子殷无辜状,双手叉腰,“要是换我来,肯定不是当众脱裤子这么简单了。”

有道理...不过啊?这些人里头,竟还有人跟段子殷胆子一样大的?真是奇了怪了....

不远处,少女身着翠绿曲裾,一头乌黑长发垂至脚踝,格外醒目,胸前垂着条宝钿玉梳璎珞,款款步履间,袖口悄然掉出几条纠缠的腰带。

一盏茶时间过后,三处人马大致站定,当然也包括沉固安远,立于浔阳公主跟前。

还剩了些人,零零散散,大都是些中立派的儿女,或许此番前来,本就无心参选。

浔阳公主扫视一眼,“剩下之人,若你们无人选,准你们各自离去。”

“谢浔阳公主——”众人齐齐礼拜退下。

须臾,大殿上只剩三处人马。按人数来看,自然是浔阳公主人马最多,其次雍王,最后太子。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浔阳公主那里几乎都是女子,男子屈指可数。太子和雍王的情况则是和浔阳公主相反。

宦官下来仔细登记了名字,这才让按顺序,分别领去偏殿。

路上沉固安远忆起昨日浔阳公主所说的“你记住,只管填3。”,刚想问问段子殷怎么看,“诶,人呢?”

四处张望无果,只得作罢。

行至一处金殿,桌椅齐全,每张桌面上都备好了纸墨笔砚,以及一张被盖住的宣纸,“诸位,请按顺序入座。”

这队伍基本都是太子党羽,放眼望去,竟也有不少生面孔。

沉固安远忽然瞥见,手上层层白纱,心中直打鼓,也不知能不能写好。

待人全部落座了,宦官手一拍,众人头顶忽然落下帷幕,白色的帐子透着光,但往外看可看不清。

看来,这也是防止作弊的手段。

“现在可以开始作答了,半个时辰后收卷。”

宣纸翻动的窸窣声回荡在金殿上。

隔壁传来“啪嗒”一声,显然是笔被碰掉了。

沉固安远卷起袖子,刚拿起笔,掀开盖在桌面的卷子,瞳孔陡然放大,汗毛直立,呼吸一紧,大脑一片混沌。

只见那灰褐色的宣纸上,第一题只寥寥几笔:1 1=

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摆在了沉固安远面前——填真正的答案,还是听从浔阳公主的,填3。

帷幕外,负责监考的宦官背着手,来回巡视。

空气中很安静,静到除了宦官的踱步声,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思索良久,沉固安远决定先解决后面的题目,好在后面的题目倒是简单,同以往的考试别无两样。

但这也说明,第一题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是最关键的题目。

最终还是要面对第一题,沉固安远握得笔杆汗津津的,直打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周遭传来此起彼伏的叹气和翻来覆去摆弄卷子的声音。还有,那宦官总是在身旁转悠的踢踏声。

拧着眉,忍不住扶额“啧”了一声。

“还剩半刻钟——”这宦官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烦躁,格外的烦躁,沉固安远的脑子像一团乱麻,时间缓慢的流逝着,一秒钟都极为煎熬,手中的宣纸也跟着反复翻覆。

1 1等于2,可浔阳公主透题选3,究竟有何深意?

莫不是说错了?

不对,不对,真重要的事情怎么会说错,怎会单独商谈。

可按常理说,这题都不用透,随便一个三岁小二都答的上来。

除非是别有深意,难不成,是想特地选出器重的人?

容不得沉固安远再想了,最后敲定——保险起见,还是填3。

提起笔,墨色浸染在纸上的一瞬间。

背后一凉,熟悉的身影笼罩,来人伏在沉固安远耳畔,气息拂过发丝,“呆子,墨迹什么呢”

段子殷手指着那题,盯着沉固安远的长睫,“这么简单,不是2吗?”

就说这个宦官怎么老在身边晃悠!原来是段子殷扮的。

沉固安远手一抖,再回神,明晃晃的“2”已经写了上去。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锣响,全场赫得一颤,帷幕升起,破锣嗓无比刺耳,“停笔——收卷——再动笔视为舞弊——”

沉固安远抬眼,瞥了眼,趁着帷幕上升掩藏着,躲在房梁上,神情得瑟的段子殷。

沉固安远张口结舌...害死人了你!

殊不知两人的举动正被角落里一人尽收眼底,正是先前那个脖子上戴着玉梳璎珞的少女。

出了金殿,众人像被解开了封印,大多都是神色诡异的窃窃私语。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浔阳公主派人来特地告知我,第一题要填3。”

“什么?浔阳公主也告诉你了?”

一旁耳尖的人听闻,瞬间暴跳,“你们说什么?”

“难道浔阳公主也告诉你了?!”

“我是被召见了,当面说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顾不上相不相识,互相询问着,“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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