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
在同伙的嘶吼声中,当场断气的领头黑衣人身体倾向一边,靠在了同他绑在一起的同伙身上。鲜血不断从领头黑衣人的脖颈间涌出,才须臾间,已在地上形成了不小的血泊。他歪着脑袋,尚且还睁着双眼,正死死地瞪着言溪这边,姿势极为诡异。
言溪吓得一哆嗦,慌忙别过脑袋,不敢再看。
虽说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但那会儿她甚至没来得及流一滴血,人就已经要读档重新开始了。像眼前这样血腥的场面,言溪也只有在电视上见过。
事实上,现实比荧屏给人的视觉冲击更为强烈。
顾容卿瞧了眼微微发抖的言溪,站起身,看向林鸿:“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朝二楼走,结果刚走出几步,就发现言溪还没跟上来。顾容卿转身,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准备跪到明早?”
言溪才反应过来,急忙应声,就要从地上爬起。跪的久了,她的膝盖已经麻木,才刚爬起就两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到地上。最后还是她费了好大劲,才攀附着椅子重新爬起,一瘸一拐地跟在顾容卿身后。
出乎意料地,顾容卿这次没有趁机嘲讽她,而是一声不吭地上了二楼。
言溪低着头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进屋时,她才被拦在门外。顾容卿望过来,一脸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今晚想跟本相一起睡?”
“大人要是不嫌弃的话,言溪也不介意。”
顾容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他没想到,面前这人尽管已经脸色惨白,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依旧不忘逞嘴上功夫。
他殊不知,言溪方才那句实则是真心。
刚才的画面于言溪的冲击实在有些大,要想完全恢复过来,还得花些时间。这种时候让她一个人待着,还不如跟顾容卿待在一起更为安心。
见顾容卿一直不说话,言溪大抵也知道无望。
“那大人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言溪刚要转身离开,就又被顾容卿叫住。她面露喜色:“大人,您改变主意了?”
顾容卿微怔,随后反应过来她意指什么,顿时冷下脸。
“不是!本相是要问,你今夜怎么没晕倒?”
“这个啊,我是觉得他们有些古怪,所以才一直提防着。”
“哦?那里古怪了?”顾容卿倏地来了兴致。
言溪略略一思索后,开始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首先,店小二很古怪。他看见我们进来,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招呼,反而先盯着外面的林鸿他们看。然后是菜牌,才四十个字,里面就有两个错别字。还有店小二说的话,这里离洛阳不算太远,方圆二十里地又只有这家客栈,按理说应该有狠多人像我们一样,需要留宿,客栈里怎么会这么冷清?”
说着,言溪顿了一下,视线落在顾容卿手上。
“大人,您的玉扳指应该很昂贵吧?吃饭的时候,我看另一桌人紧盯着它不放。”
顾容卿轻挑眉头,道:“你这个脑子总算有了点用处。”
说完,他就啪地一声带上了门。言溪撇撇嘴,无奈也回了自己屋子。
继上次得知顾容卿与匈奴人有关之后,这天夜里,言溪有史以来第二次失眠了。她一闭上眼,满脑子就是领头黑衣人的死状,结果只能睁着眼到天亮。
言溪顶着黑眼圈下楼,发现昨夜里活擒的那些人一个都见不到。她没忍住好奇,向林鸿打听一句,却发现林鸿神色怪异,于是她急忙捂着耳朵,灰溜溜窜上了马车。
“顾相,那些人招了。他们是一群山贼,在这里开黑店谋财害命,敛财不少。人已经都处理了。”言溪离开没多久,顾容卿就走出客栈,林鸿见了,立马上前向他禀报。
顾容卿点点头,便径直往马车走。在林鸿的指挥下,一行人收拾整顿好,重新踏上了冯翊郡的路。
他们走后,马厩里的稻草堆突然动了一下,又过片刻,里面的人才终于钻了出来。他伸着脑袋张望一番后,慌忙离去。
***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陪在身边,言溪趴在马车里反而睡的极好。才休息半天,她就重新恢复了精气神。为了抛却昨夜的不好记忆,她便开始凑在顾容卿身边叽叽喳喳起来。
“大人,您很爱读书吗?”言溪盯着他手里的书籍问。
在相府也是,不管言溪什么时候去找顾容卿,永远都能看到他拿着不同的书。不像游戏中的几个男主,顾容卿作为一个大反派,言溪只知道他坏事做尽,最后下场悲惨。至于关于他的其他设定,言溪是一概不知。
顾容卿没有应她,甚至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是专心看书。
言溪不死心,继续缠着不放:“大人,您今年二十有八了,怎么之前都不娶妻呢?古人不是应该很早就成亲吗,到您这年龄,差不多三妻四妾都有了。”
“大人您有钱有势,还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有狠多女孩子追,不是,倾慕于您啊?”
顾容卿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到底还是忍住了。
言溪没注意到他的变化,顾自继续往下讲:“我跟您说,您这样做就特别好,特别对。因为等到千百年后,国家就施行一夫一妻制,别说是三妻四妾了,就是脚踏两条船,那都是人人喊打的!”
“我就特看不惯那些脚踏两条船的!等我以后嫁了人,就去学个散打,他要是敢劈腿,看我不修理......疼,疼!”话说到一半,言溪的半边脸颊突然就被人狠狠捏起。
顾容卿一手合上书,一手捏着她的脸不放,恶狠狠地瞪过去:“你还想嫁人?怎么,当本相是死人,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在这儿,大人,您快放开我!”言溪边嚷嚷着边要去掰开顾容卿的手。
果然,动漫里都是骗人的!
人家捏脸就甜度满分,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瞧怎么顺眼。怎么一到她这儿,就能疼死个人!
别看顾容卿平时一副书生模样,其实手劲十足大,而且丝毫不会手下留情。每次被他捏过后,言溪的半边脸颊就会失去知觉,要花上好半天才能恢复。
“大人,我错了!我不嫁,不嫁了。您快松开!”言溪疼地差点掉眼泪,只好一个劲地求情。
只是,这顾容卿却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他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言溪求饶不成,顿时一肚子火气蹭了上来。
“顾容卿!你松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一听,顾容卿别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你胆子不小,竟敢直呼本相的名讳!”
说罢,他手上的力度又添上几分。
这可彻底惹怒了言溪。哪管得是不是得重新读档回去,言溪气得一手攥住顾容卿的领子,然后一个纵身,另一只手直接朝他的脸招呼过来。
顾容卿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反抗,一时躲闪不急,结果半边脸颊就被言溪掐住了。
“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松不松开!”言溪疼地泪眼汪汪,却依旧卯足了劲向顾容卿反抗。
顾容卿更是被气得脸色铁青,哪里肯松手:“反了你!”
反正也是在马车里,旁人又看不着,这二人丝毫顾不得形象,就这样扭打在一起,谁都不肯轻易让步。就在二人打得正起劲时,一直疾奔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没个准备,言溪和顾容卿二人就猛地向前扑去,在马车里打了个滚,最后一个脑袋磕在车壁上,一个手心从车板子上擦过,疼地不约而同嘶了一声。
二人摔倒的模样狼狈至极。
好不容易,言溪捂着擦破皮的手心从地上爬起,结果发现顾容卿也坐了起来,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言溪立马往后面挪了挪。
“里面的人快滚出来!”
这时,马车外传来叫嚣声。顾容卿本就恼怒至极,此刻听到,气得一把扯开车帷,正要朝外怒吼时,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他们连人带马车都被团团围住。
对方有几十个人,各个手持利器,长相凶狠,神情嚣张。尤其是领头那人,他骑在马上,扛着长刀,视线落到顾容卿身上时,脸上油然露出一股子轻蔑。
“就是你杀了我二弟?”
稍稍一思量,顾容卿便知是怎回事。他冷哼一声:“是又如何?”
听罢,像是觉得他这话十分好笑,领头那人放声大笑起来。
笑过后,他便命人将顾容卿和言溪从马车上扯了下来。林鸿见状想反抗,顾容卿却朝他摇了摇头。
虽然林鸿武功高强,也不怕死,但对方人多势众,他几乎没什么胜算。
二人被揪下车后,领头那人的视线就落在了言溪身上。
“女人?”他看了眼红着半边脸的言溪,又瞧了下衣衫不整的顾容卿,顿时轻浮地笑起来,“兄弟们,看来我们来的不凑巧,坏了别人的好事。”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小喽喽立马哄笑成一团。
毕竟,看了他们这副狼狈模样,谁会想到二人其实在马车上打了一架呢?就连林鸿,望着二人衣衫不整的样子,也没办法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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