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届校友熬了个大夜相认。

谢航川晚姚忱月他们几年，也算。

谢迟宵还有自己给下一届，也就是当时的姚忱月和徐昭他们做过指导的印象。

想了想，他也没再自顾自坐着，

过来朝她们淡淡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谢迟宵：“回来玩吗？”

“对。”徐昭笑着回答，姚忱月跟着点头。

她的辞呈还没批，工作也没有交接，租住的房子已经快到期了，这些都要回去处理。说这一趟是来玩，更合适。

谢迟宵简单地应了一声，问清楚她们的点单，就回烧烤炉边上准备食材了。锅烧热了，倒入食材，又多添了点海鲜和菜，这才继续翻炒。

姚忱月看他走了，拉开椅子，叫着还在神游的徐昭坐下。

徐昭在谢迟宵转身后，多看了几眼他的背影，只觉得刚才他脸上的那个表情，说是笑都有点勉强，像是用力抿了一下唇，唇角顺势上扬了些许而已。

来之前她没按捺住好奇，跟认识的人打听了一下谢迟宵为什么回桐浦岛。收到的消息零零碎碎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唯独故事的核心，传来传去只有那一个版本。

现在看来，估计是真的了。

徐昭遗憾地叹了口气。

姚忱月听到声音，看过来，徐昭就算想解释点什么也不能在这里，她干脆主动换了一个话题，表情神秘，“对了，你知道我刚才回去拿的什么吗？”

姚忱月配合地凑过去，“什么？”

徐昭挑眉，从包里拿出一张手掌大小的纸。纸张并不是规则的长方形，剪裁过，上窄下宽，窄的那一部分能看出点人的轮廓。

纸的表面用胶带整齐地缠过几层，成自制的保护膜，翻过来，露出里面浅灰色的铅笔人像。

画的是谢迟宵，他站在花丛间。风格像是玛丽苏漫画中男主登场时的绚丽分镜一样，用了一团团玫瑰把人脸簇拥起来，不同的是，这上面凸显主角魅力的花放在脚边，花也没那么精细。

姚忱月看着熟悉的画风失笑，“你还留着呢。”

这是她高中时候画的。

“当然。”徐昭傲娇地晃了晃手里的纸片，“一直好好放着的。就是时间长了，我忘记放在哪里了，来之前找了好久。”

姚忱月听她这么说，看她谈起谢迟宵画像的表情，再结合她这一趟的目的。

她心中隐约有点猜测，然后拿出手机，给身边的人发了条消息求证。

姚忱月：【你喜欢他？】

她双手搭在腿上，指尖雀跃的一下一下敲着，眼神兴奋还有点八卦，用胳膊肘戳了戳徐昭，催促着她快看手机。

徐昭还纳闷她怎么会绕这么一个弯，直到看到消息内容，她没忍住嘴角一抽。

徐昭：【知道你说话直白，但你这也太直白了！怒锤桌桌.jpg】

姚忱月：【所以是吗？坏笑.jpg】

徐昭：【那你给他画那么多张画，也是喜欢他？真相只有一个.jpg】

姚忱月：【？不是你们喜欢才让我画的吗？】

徐昭本来是想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逗逗她，结果被一句大实话给堵死。

是了，姚忱月其实对白月光学长不那么感兴趣，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课间被她们薅出来当一起观察学长的搭子。还是那种眼神过于坦荡正直，能帮忙撇清偷看嫌疑的好伙伴。

姚忱月上一秒能和大家讨论着学长有多帅，下一秒，如果有事要忙也会毫不犹豫地脱离话题。

不敷衍，也不过于迎合。

她那时候闲暇时还会给舍友画像，一来二去，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就让她帮忙画了几张谢迟宵。

知道她在画学长正经周边的人多了，她画得也就更多了。然后全都被要走，她自己一张也没有留。

想到这里，徐昭还记起来一件“周边小铺”运营初期发生的趣事。

老友相见，是这样的。一件事能牵出一连串，哪怕前几次见面说过了，再见也能换个角度再品品，不然她们也不会聊到现在才出门了。

她还在回忆，姚忱月又催了催，“是还是不是啊！”

徐昭：“当然……”

她留着一个巨大的气口，眼看姚忱月脸上的表情切换成吃瓜模式了，又无情地接上一句，“不是了。”

姚忱月发现被套路了，撇撇嘴，坐直身体。

徐昭见状，笑嘻嘻地靠过去解释：“叫‘白月光’又不是喜欢的意思。尤其还是高中时代的学长，buff简直叠满了好吗！”

她语气虔诚，“那是我们学疯了的精神慰藉。”

姚忱月跟着笑起来，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赞同的，长得好的人谁不喜欢看。

然后下一刻，徐昭话锋一转，双手抚上姚忱月的两颊，“比如你。”

她的手轻轻用力，挤了挤手下细腻柔软的肌肤，“也是我们的精神慰藉。”

姚忱月黑发挽起，一些略短的发丝自然垂落在修长的颈间，不显凌乱，反倒给她整个人添上一丝慵懒。她此刻没化妆，面容干净，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看起来气血很足，皮肤透着健康的血色。

在周围乱七八糟的光源中，还像月光一样，散发着莹润的光。

徐昭又捏了捏，颇有些羡慕，“你说你，上这几年班怎么还那么有元气！”

姚忱月被捏住，脸颊鼓鼓的，笑起来，“最近换了一套效果不错的护肤品。给你也买了一份。”

有关谢迟宵的话题，就聊到了这里，果然还是围绕着两人之间的事能打开话匣子。

她们说说笑笑，吃的速度却不慢。

院子里的笑声，还有谢航川打游戏的声音一齐传入谢迟宵的耳朵里。

他一个人坐在一边，头枕着硌人的靠背看着漆黑的天幕。

良久，觉得没意思，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努力续上之前那个不安稳的梦。

-

姚忱月和徐昭吃完，结伴着往酒店走。路过之前踩过点的饭店，姚忱月一一指给徐昭看，简单说一下店的特色，商量着明天去哪一家打卡。

回到酒店，洗完澡，徐昭抹着护肤品，搓热手，在脸上啪啪一顿拍。

突然，透过镜子，她看着躺在床上等着的姚忱月，之前在烧烤店没能说的事情，现在正是聊的时候。

但她也没有一上来就说出自己听到的那些传言，抹完脸后，关好灯，过来躺在姚忱月旁边，先问道：“你这几天看下来，感觉谢迟宵跟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吗？”

姚忱月简言之：“成熟了。”

徐昭鼓励着，“还有呢。”

姚忱月熟悉徐昭，知道她可能是想说点什么，但还是被问得云里雾里的，“这我也看不出来啊。”

徐昭继续提示：“比如脆弱什么的？”

姚忱月一愣，“他怎么了？”

“我是听说，他家前几年好像出了点事。”

徐昭侧过身，面对着她，开始讲起这些天听到的内容。

“好像是在谢迟宵大三的时候吧，他家生意出了点问题。本来还有保研的资格，他后面也没去，不知道这两件之间有没有联系。”

“之后毕业了，他不是拿到那个大offer，那段时间似乎也是他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欠了很多债。”

徐昭耸耸肩，“他当时没立刻回去。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这种情况下至少得先稳住一个收入来源吧。”

“但好像他家亲戚被骂了很久，找去他公司指着鼻子骂那种。”

黑暗中，姚忱月倒吸一口气。

徐昭继续补充，“顺便一提，他家还就是欠的那些亲戚的钱。好像是一开始看他爸生意做得不错，跟着投资，结果亏了。”

“他在那个公司待了大半年吧，最后还是回来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但想来也不会很愉快。回来之后，应该就一直开着那家烧烤店。”

姚忱月了然，“难怪你问我他的变化。”

徐昭点头，“我是感觉这打击还挺大的。”

其实她在来之前，还想过谢迟宵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整个人变得颓废、崩溃。

实际他除了冷淡了些，看不出什么异样。

姚忱月听着徐昭的声音，看着天花板，回忆着这几天见到的谢迟宵。

或许他沉下来的气质就是因为这些事，可是表面上看不出来。他一直都是自若地面对着烧烤店的人来人往，脸上没有焦虑、苦恼生计的样子，更看不出来他的身上压着那么大的担子。

姚忱月觉得，如果把他手里的烤串换成写字楼里的鼠标，他应该还是这个表情。

她轻轻出声，“他应该没事。”

徐昭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地说，“我就知道这些了。”

姚忱月拍拍被子，“睡吧。”

-

徐昭的假期，减去在路上的时间，统共只有三天。前两天她都跟着姚忱月在岛上玩，最后一天正是周五，在A市的几个朋友得空也能过来，下班后可以过来一起吃个饭。

早上姚忱月起床，推了推自己定了十几个闹钟还深深埋在被子里的人。

这几天岛上也转完了，忍着晕船也出海了，就剩下雾游山没爬。说好早起一起爬山，结果徐昭睡晕过去了，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计划作废重新睡个回笼觉不太行，她们每天最少都会聊到一两点，姚忱月挣扎着起床后的困意却被徐昭清梦被打扰，发出的哼哼声给笑没了。

她只能自己换好衣服去爬山。

雾游山虽然是岛上地势最高的，但也只是相比之下。不过山虽然不陡，对于常年坐办公室的人来说，还是有点挑战的。

慢慢走着，快两个小时后，距离山顶没多远了，姚忱月找了个亭子坐下来休息。

在她坐下没多久，居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清晨弥漫在山里没有散开的雾气更浓了。

姚忱月伸手接了一两串亭檐落下的雨珠，心里想着还好来的路上没有磨蹭。下面那半截路虽然也有休息的地方，但都是露天石椅，人肯定淋个彻底。

她正这样想着，甩了甩手里聚起的一汪雨水，一抬头，却看见白雾雨帘中，走出来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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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变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