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对面毕竟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而她们这边只有两个人。

沈卿鹤回头就是林灼那双含着委屈的眼睛。

她喉咙上下滚动一下，壮起胆子说道：“围堵他人是违法的，你们既然要来催债，就要有相应的欠款证据，你们有没有欠款的合同或者欠条？”

听到她的问题，对方几人笑起来，不时用余光撇她一眼。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沈卿鹤开口想要解释，却被抢先一步：“小姑娘，你一看就不是和林灼一个圈子的。”

他们一句紧接着一句，没有给沈卿鹤任何解释的机会：“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林灼现在还有钱在外面包养小情人吗？”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笑声。每一声都尖锐的刺进她的耳朵里。

话里话外讽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只是他们说的刚好与事实相反，沈卿鹤不敢回头看林灼，担心林灼会以为自己同样在指责她。

领头的男子嘴上得了好处，又开始步步紧逼，身上的汗味直直扑向沈卿鹤。

明明身后的林灼要比她高出半个头，但她还是很自然的把手伸开，挡在了林灼身前。

“不是说有钱吗？怎么？要把林大小姐给你的嫖、费拿来抵债吗？”

“看来你们还很合拍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在床上玩的这么花。”

对方说道越来越脏，已经完全变成了单纯的侮辱，沈卿鹤再也忍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不要开口就是诬陷。”

没想到她会反驳，那男的又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你什么身份啊就敢和我说话，只会床上功夫的婊.子！”

那两个字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零点。

一直在身后不说话的林灼伸手抓住沈卿鹤的胳膊，稍微用了一点儿劲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沈卿鹤微微张开想要护住她的手还没有放下去，就这样搭在了林灼的腿上。显然沈卿鹤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有什么奇怪的，指尖随着呼吸而上下摆动，蹭的林灼心里发痒。

不好推开她的手，也不好出言提醒，林灼看着对面几人一时间心里更加烦躁。

林灼：“你们不是来要钱的吗，怎么嘴这么臭？

“没见到旁边有公共卫生间啊，”她故作姿态，还是周围一圈，“所以是吃了狗屎吗，张嘴就恶心人！”

“你！”对面一群男的听到这句话，不用商量，立刻走上前，抬起拳头俯视二人。

就在手臂蓄力的动作快要达到极点，身后响起的呵斥声打断了几人的动作。

“干什么呢你们！赶紧把手给我放下！”

两个警察拿着警棍把一群人分开，走到了沈卿鹤面前：“刚才是你报的警吧？”

“是的，”沈卿鹤也被吓到了，深呼吸一口才回过神来，点头回答道，“现在该怎么处理？”

警察上下扫视了二人一眼：“除了围堵之外没有动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看俩人好端端的站着，警察也不多等，直接转过头去用警棍指着那群男的说道：“你们别干站着了，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吧。”

见到警察来了沈卿鹤才放下心来，先前的那番话让她有些不敢回头看林灼，只能现在借着警察的话回头说道：“我们走吧。”

林灼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害怕，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差劲。

沈卿鹤还是有些不放心：“别担心，我们去警局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其实林灼并没有被那几个黑衣男几句恶心人的话影响到，她脑子里现在全是沈卿鹤把她护在身后的样子。

早在小区里被跟踪的时候，林灼就已经给赵叔打了紧急电话，第一次出言反击的时候，林灼就已经看到赵叔安排的人在不远处等候，只要这边一有问题就可以第一时间阻止。

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卿鹤居然一个人就不管不顾的冲到自己身前。

林灼装作委屈只是想逗逗她，不曾想沈卿鹤真是不怕死，明明个子没她高身材又精瘦，还敢一直挡在前面，拉也拉不回来。

林灼心里闪过很多陌生的情绪，但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直到沈卿鹤用手接过她手上一直拽着的垃圾袋，她才回过神来。

沈卿鹤的肩膀被垃圾袋拽的微微下沉：“这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垃圾啊，怎么这么重？”她说着还用手掂量一下。

之前见过周筱鱼家里的猫，和沈卿鹤很像，懵懵懂懂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好奇，看到新奇的事物就会睁大眼睛，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盯着东西不放。

林灼见不了她那双桃花眼盯着垃圾袋看来看去，顺手又把袋子拿了回来：“剩饭剩菜。”

听到回答，沈卿鹤好像很意外：“那不是今天晚上才做的吗，怎么现在就要扔掉了？”

“太难吃了，”林灼看了垃圾袋一眼，“留在家里就是对我们的祸害。”

沈卿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有了缓和的机会。

还以为她会安慰几句，没想到就是这样直白的嘲笑。

林灼转头看她：“有什么好笑的？”在看到沈卿鹤的那一刻，语气里的质问就变了味。

被围堵的时候，仅仅是拉着她往后退的那几秒，林灼也能感受到沈卿鹤的手臂紧紧绷住，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一直到了被她嫌弃自己做的饭难吃的那句话逗笑，才算是放松下来，无论难吃与否，至少到了这一瞬间，林灼觉得自己做的这顿饭还算是有一点儿价值。

“我就知道你也觉得不好吃，”沈卿鹤还是笑着把手上一直拽着的东西提起来，“看，我给你买了夜宵。”

透明袋子里的包装盒边缘已经渗出不少油来，林灼没见过这是什么，但想起之前街对面的小吃街，心下了然这恐怕又是哪家不知名的路边摊出品。

但她还是伸手接过：“那万一我觉得自己做都挺好吃的，那不就浪费了？”

沈卿鹤笑的更高兴了：“如果你觉得自己做都好吃，那我肯定会尊重你的个人选择的。”

两人走在一起，很自然的借着这段不熟络的关系缓解各自的尴尬。

街口的警局很小，一群男的进去之后更显拥挤。

林灼接过沈卿鹤手里的袋子：“要不你先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沈卿鹤刚想说自己可以在这里陪着她，忽然想到应该是林灼不大愿意让她知道家里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很快调整过来：“好，那我回家等你。”

沈卿鹤总是会多想，至少在这么几天里林灼是这样觉得的。

看她刚才转身前望着自己那副怜惜的神情，估计多半在心里已经给林灼安排了一出独自承受落魄人生的悲情大剧。

不过这倒是给林灼省了不少事儿。

方才还在担心该怎么找机会给赵叔报个平安，现在沈卿鹤一走，要做什么都不用在遮掩下去。

警察看到只有林灼还留在这里，走上前来问道：“真的不需要你那个朋友在旁边陪着你？”

林灼摇头，随后用手指了一下手机：“我出去打个电话。”

赵庆磊的电话几乎是24小时随时候机，刚播出去那边就已经接起来：“小姐，你那边事情怎么样了，没有受伤吧？”

林灼：“已经没事儿了，沈卿鹤报警处理了。”

赵庆磊愣了一下：“报警吗？会不会之后有不必要的麻烦？”

说实话林灼也没想到沈卿鹤看到情况不对就直接报警。那几个男的说的没错，他们这个圈子里如果已经走到上门堵人还钱的地步，多半也不是为了钱来的。

大多数上门围堵的多半得把人打一顿，如果以前还受了气，会发生什么就难说了。

而打人的也并不是债主本人，多半都是雇佣一些不怕留案底的社会人士，如果报了警被抓了进去，债主有的是方法给自己开脱，被打的人估计也逃不了再被收拾一顿。

这就是为什么那群男的会因为沈卿鹤报警而出言相讽。

林灼回想起刚才领头的对沈卿鹤说的话，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来，语气加重了几分：“现在有没有查到对面是什么身份？”

“目前只查到基本上那群人都是社会闲散人士，估计这次应该是受人雇佣而来。”

赵庆磊没提是被谁雇来的，应该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没有查到。

林灼也没追问下去，反而安抚了一下赵庆磊：“叔你先别担心了，你的人先让他们留在附近一会儿，我进去问问情况，有结果了就告诉你。”

等她回到警局的时候，见到那五六个男的已经被警察训的规规矩矩，坐在桌子的一边。

可能担心林灼一个人孤单，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看上去明明年纪也不大的女警察站在另一侧，见到林灼进来了就走过来，声音温柔如水。

“你别担心啊，这里是警局，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林灼第一次被嘱咐不要担心，一时不知道作何表现，只好对着女警察笑了笑。

她走到桌子空出来的一侧，抬手将沈卿鹤给她买的夜宵放在桌上，人往椅子上一坐就抱起手来，微微仰着头看着对面的几个男的。

没等警察开口，她就直言不讳的问道：“说吧，收了谁的钱，敢来我这里找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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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的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