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灼四目相对的瞬间让沈卿鹤不知所措,她不敢乱动,就这样借着只能大概看清轮廓的光线打量着林灼。
林灼躺在她身下,眼睛看向前方却没有焦点,似乎也没有弄明白现在她身处何处,半晌,又闭上眼睛。
沈卿鹤暗自松一口气,手上用力坐起身来。
好事儿是她终于把林灼安顿下来了,不太好的,是林灼现在在她床上,几乎占掉了一半以上的位置。
她在去睡客厅和去林灼的房间睡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不甘心的又把视线放回了她现在的床上。
明天要去拍一个广告,如果晚上睡不好很可能会影响白天的工作。
沙发上肯定不行,林灼虽然是住在她家里,但客房自从林灼住进来后,沈卿鹤就没有再进去过,现在就算林灼喝醉了,擅自到她的房间里睡觉,也并非好主意。
现在看起来,沈卿鹤也只有一个选择。
她用手轻轻拿起林灼微微打开的手,规矩的放好。顺便抬眼仔细看着林灼有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被打扰的迹象。
好在她还是一动不动。
沈卿鹤打着胆子,站起来,先是将她往上挪了一段距离,之后又抬起她的脚,把她人摆成一个规规矩矩的姿势。
最后,沈卿鹤还从沙发上拿了几个抱枕过来,竖着放在床的中央,将两人的位置隔开。
一通折腾之后,沈卿鹤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床的另外一侧,意识模糊之前,心里还在感谢自己当时选了一个两米宽的大床,足够睡下她们两个人。
大床的好处是宽敞,但也让沈青禾养成了睡觉喜欢随便乱动的毛病。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沈卿鹤是被不断响起的手机提示音吵醒,她睡眼惺忪,用力将四肢伸向最远处,这样还不足够,她翻身的同时,把腿也顺便放到了另一侧。
腿上传来不属于意料之中坚硬的质感,她半眯着眼睛,用手向下探去,意外的碰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她睁开眼,想看清床上的东西,却直勾勾和林灼对上了眼。
“你醒了?”
沈卿鹤眨了几下眼,“嗯。”
怎么明明是她忙前忙后,好心的把林灼拖到自己的房间睡了一晚,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垂着眼不敢直视前方。
她浑身上下都不大自在,但还是清了清嗓子,摆出姿态来。
“咳咳,那个,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就让你睡在我的房间里了。”
沈卿鹤扬起下巴,偏过头,好像在等着林灼夸她。
安静片刻,林灼说道:“嗯,这个我看得出来。”
这个不冷不淡的回应让沈卿鹤不大满意,“你昨天晚上神志不清,连路都走不动,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拖到这里了来的。”
“嗯,我知道了。”
沈卿鹤转过头去,矜持是装不下去了,邀功的那点心思也懒得藏着掖着:“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手在空中比划:“你不知道,昨天我像这样站着,你就像这样挂在我身上……”
手上在动的同时,腿上也不自主跟着动,整个人滚来滚去,眉飞色舞的给林灼讲述昨天晚上的事情。
等到沈卿鹤终于一口气把想说的话统统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气喘吁吁,“就是这样。”
说完,又是几次急促的呼吸。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黑色的瞳孔直直盯着林灼,恨不得把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
可是林灼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听沈卿鹤讲了昨晚那么辛苦的经历,还是一点感激的意思也没有。
“你……”沈卿鹤有些不高兴,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林灼:“好,谢谢你。”
“你!”
林灼嘴上说着谢谢,脸上却丝毫感谢的意思也看不到。
沈卿鹤气上心头,正准备谴责她,林灼的声音带着一些无奈,在头顶响起:“你,可不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
沈卿鹤一怔,往身下看去。
原本醒来的时候她和林灼还有几十厘米的间隔,现在因为刚才手舞足蹈的讲述昨天晚上的事情,沈卿鹤和林灼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十厘米。
昨天晚上被放在中间将二人距离隔开的抱枕,现在尽数被她压在身下,更让人难堪的,是她的腿还隔着被子,把林灼压在的腿压在下面。
看清情况后,沈卿鹤像一只炸毛的猫,一下子跳出去好远,躺在了床的最外端,远远的看着林灼。
“我不是故意的!”她把一半的被子抱在身前,又伸出一只手来,无措的在空中摆动几下:“我就是太激动了。”
林灼不紧不慢用手理了一下被沈卿鹤弄乱的衣服:“没事儿。”
看她不在意的样子,沈卿鹤松一口气。
也是,本来大家都是女的,不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事儿嘛,确实不必在意。
沈卿鹤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打算继续邀功,但被林灼抢先了一步:“毕竟这是我分内的事情,不是吗?”
这下轮到沈卿鹤僵住,“什么意思?”
似乎是感到接下的话题不再适合躺着说,沈卿鹤坐起身来,林灼也紧随其后。
两人分别坐在床的最两端,静静地听着林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不是包养关系嘛,所以陪你睡觉,在床上对你的行为全盘接受,就是我的职责啊。”
她说完,微微歪着头,眼神充满疑惑:“不是吗?”
这几句话明显意有所指,沈卿鹤坐在那里,不明白为何林灼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儿。
她和林灼能睡在一起,完全只是机缘巧合,她也全然没有真要和林灼上床的意图。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听见她这么回答,林灼流露出一丝惋惜。
“原来是这样吗?”林灼向前挪动了一下身体,一下子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抬手,朝着沈卿鹤的伸出去,沈卿鹤本能的向后躲,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床的最边缘处,退无可退。
林灼的手在她身前停住,指向了床头柜子上的那串红宝石项链。
“如果她能给你的是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那我能给你什么呢?”
沈卿鹤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身后,昨晚因为实在疲惫,那串天价项链被她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即便如此,以及光彩夺目。
她不解的看向林灼:“其他人送给我的项链,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那串项链怎么得罪林灼了,她狠狠的剜了几眼,才回答:“你的新欢这么有经济实力,而我一贫如洗,怎么才能留住你呢?”
沈卿鹤根本没有明白林灼在说什么:“什么新欢?我又不走,为什么要留住我?”
她有时候迟钝的,让林灼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那你为什么要收其他人的礼物,这串项链价格似乎并不低?”
林灼执意要说这串项链,沈卿鹤转过身去拿起项链,举到两人眼前:“这串项链是周总当时要我拍下来的。”
这件事周筱鱼说过,林灼只想知道沈卿鹤和昨晚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沈卿鹤又看了看手中的项链:“但是等我拍下来的时候周总并没有出现,而我手头上也没有足够的钱去买下这条项链。”
林灼穿过项链的缝隙,看着沈卿鹤。再说到这一句时,眼神有片刻的暗淡。
“还好,当时有一个很漂亮的……”沈卿鹤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欧羽棠年龄有多大,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她很好心的替我付了钱,还给我留了联系方式。”
可是她的停顿在林灼眼里完全是另一种危险的符号,无声的宣告着,沈卿鹤现在坐在她眼前,却在为其他人出神。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她呢?或者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踢出去,然后和这位好心人在一起呢?”
沈卿鹤被连续质问同一个问题,也开始不耐烦了:“我从来没说过要赶你走,为什么你要一遍一边的问我?”
她语气加重,换来的就是林灼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我只是……”
沈卿鹤把项链放下去:“你只是什么?”
林灼:“你现在在外面有了更好的人选,像我这样不能带来价值,只会带来麻烦的,你迟早会抛弃我去找其他人。”
她声音里难掩的委屈,让沈卿鹤终于知道林灼现在在想什么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林灼,竟然会担心沈卿鹤会不会抛弃她。
沈卿鹤不知为何生出几分快意,心里想要安慰林灼电话,到嘴边就变了样。
“其实,”她对上林灼的眼神,“你说的也有道理。”
林灼眼里闪出几丝不可置信。
沈卿鹤:“别人可以送我项链,而你生活举步维艰,我包养你确实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林灼脸上的神色变得很难看,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才能留在你身边?”
沈卿鹤微微抬起头想了一下,尽力压住嘴角的坏笑:“那得看看你和其他人比起来,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让我舍不得让你离开。”
听到这句话,林灼沉默了几秒才说道:“我记得我们当时很合拍。”
这句话又让沈卿鹤一头雾水,她们两人似乎没有一起做过什么,怎么说得上合拍。
“其实当时你把我带回家也是因为这个吧,能走到那一步的两个人本来就很少,合拍的更是难得。”
林灼说完没等沈卿鹤回答,又把身体往前挪了挪。
“你不是要我展示我独特的地方。”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下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决心,不由分说,伸手抚上沈卿鹤的脸,把脸凑上前了。
那双微微泛着粉红的嘴唇,就要触碰到沈卿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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