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事实上，奥斯瓦尔德也有些意外“丹尼斯”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了他的提议。

要知道黑面具可是盘踞哥谭一方的黑邦头头，亲手把自己亲生父母钉进棺材里的狠人，虽然他自身的武力值可能不比被关在阿卡姆里的某些“人才”，但他家底雄厚，手段残忍，在哥谭黑邦势力中长期立于不败之地。

企鹅人与黑面具争夺哥谭地盘已久，互相恨对方狠得牙痒痒，最近哥谭黑邦领地大洗盘，两人争得差点就在大街上直接大打出手了。

奥斯瓦尔德早就想煞一煞黑面具的威风，正好这次他也想试一试，这个他看好的年轻人能做到什么程度，是否真的和他所想的那样，能成为一把好用的刀。

“哼，”奥斯瓦尔德转了转眼珠，掩饰下对“丹尼斯”如此干脆应下的满意神色，他接着瞪了“火柴马龙”一眼，“今晚就给我把厨房收拾干净！”

“你看着他！”奥斯瓦尔德对“丹尼斯”说，他迈开步子，一边走向后厨大门，一边对两边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几个手下见此赶紧跟上。

奥斯瓦尔德刚走出门没两秒，他从门边探出一颗企鹅脑袋，尖鼻子差点戳到墙面上，他不忘对“丹尼斯”补充道，“你不许给他帮忙！”

埃尔维斯：“……。”

等到企鹅人带着他的手下们浩浩荡荡地离开，脚步声远去，埃尔维斯肩膀一沉，他放松下来，说道，“锅还能用，冰箱里应该还剩了些食材，先把晚餐解决了，收拾厨房的事之后再说。”

埃尔维斯半句没提接下干掉黑面具这个难度堪比闯入阿卡姆刺杀小丑的任务，他神色如常，就好像在同一个岗位打了十几年工的社畜，早就习惯了老板提出的各种离谱提案，不仅习惯，而且还因为过于熟练，总能从容地交出令老板满意的答卷。

但布鲁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次企鹅人要求“丹尼斯”杀掉黑面具，那下次又会是什么？

企鹅人的死对头那么多，为了保住这份工作，难道他要一路解决掉阿卡姆人才市场的所有人和动物么？

正当埃尔维斯打算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存货时，“火柴马龙”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语气严肃地说，“你不能这么做。”

埃尔维斯没跟上“火柴马龙”的思路，他转头疑惑地问，“你还不饿么？”

“不，我的意思是，”布鲁斯组织了下语言，他正色道，“黑面具很危险，企鹅人是故意让你这么做的。”

埃尔维斯这下明白了“火柴马龙”的意思，他动了动手腕，从对方手里抽出手，“这件事不全是为你，不，应该说根本和你没关系。”

埃尔维斯清楚企鹅人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他的忠诚度，所谓的替“火柴马龙”还债，不过是他找的说辞。

“我在奥斯瓦尔德手下做事，迟早会被安排这些活计，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埃尔维斯以为“火柴马龙”是因为自己替他接受“惩罚”而有些自责，他自认为认真地解释了一番，末了，他对布鲁斯眨眨眼，“这样说你是不是好受点了？”

布鲁斯：“……。”

不知为何，“丹尼斯”明明是在用平常的语气说话，但听了他的话后，布鲁斯心里蹭地一下窜起了一团小火苗，他皱了皱眉，“你可能会受伤，更可能会因此丧命。”

“火柴马龙”说完，埃尔维斯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他的神情很快就冷了下来，他下意识想要向后退，却再次被对方用更大的力道抓住了手腕。

“我说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埃尔维斯语气生硬地说，他用力转了转手腕，试图让对方松开对他的桎梏，但“火柴马龙”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埃尔维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蝙蝠紧紧咬住了手腕。

布鲁斯加大了力道，过大的力道在埃尔维斯的手腕上掐出了一圈红痕，他摆出一副不给他个说法就不放对方离开的坚决态度，胸口的火苗熊熊燃起，仿佛能感受到灼人的热度，他质问道，“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这让他怎么解释？

埃尔维斯实际上并没有将解决掉黑面具，获得企鹅人的信任看作是首要选项。在冰山餐厅工作的这几天里，他已经完全搞清楚了餐厅里企鹅人手下的排班和行事风格，其中包括在办公室外巡逻的打手。

埃尔维斯打算在三天内行动，潜入企鹅人的储藏室，拿到裁定者要求的存有高桌会成员身份信息的U盘。

假如计划顺利，埃尔维斯很快就能回到过往的生活，离开哥谭，继续他的杀手生涯，直到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但万一行动失败，只要不被企鹅人发现，埃尔维斯还可以干掉黑面具，继续在企鹅人的手下工作一段时间。

至于之后的被“除名”和追杀，他还没想清楚要如何应对，或许他会寻求前导师约翰威克的帮助，但他和约翰已经近十年没有联系过了，不说约翰愿不愿意帮他，能不能联系得上都成问题。

想到这里，埃尔维斯的脑海里冒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但很快，他就将这个选项排除在外。

似乎这次行动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最终导向的结果都没有太大差别，好用的工具总会在某个节点坏掉，被舍弃、被除名、被销毁，不过是或早或晚的区别。

就像是一只在漫无边际的海洋中飘荡的纸船，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到哪去。

埃尔维斯索性不去想未来的种种可能，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驱散周围逼近的风暴。

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却执着地紧盯着他，强迫他面对，等着他的答案。

埃尔维斯紧抿着嘴唇，他从未向其他人倾诉过这些，不顾手腕上可能留下的淤青，杀手强行扭动手腕，感受到“火柴马龙”一瞬间的松动，他顺势抽回手，“今晚的加餐取消了，想什么时候收拾厨房随你。”

杀手干脆地转过身，但他还没走出两步，一只手忽然以极大的力道钳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将他掰了回来，紧接着，埃尔维斯只感到眼前一黑，嗡名声充斥着他的大脑，一阵剧痛感在他的脸上升起。

蝙蝠侠为人正直，所以他不赞同“丹尼斯”在企鹅人手下工作的选择，黑暗骑士善良，所以他会在意埃尔维斯做出的选择背后潜藏的阴影。

还因为一些解释不清的、纠结的情感，布鲁斯下意识地对对方格外在意。

但不论能用多少赞美的词语形容伟大的黑暗骑士，都不代表他就是个没脾气的完美的人。

在经历了解不开记忆的谜团，唯一摆在面前的线索“丹尼斯”不仅拒绝沟通，还满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后，蝙蝠侠忍无可忍，不愿再忍。

布鲁斯照着埃尔维斯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简直感到难以置信，他根本没预料到对方的这一步行动。

杀手的脸经过了伪装，这么硬生生接下布鲁斯的一拳，他的“脸皮”物理意义上的裂开，仿佛融化的蜡像最表面的那层，即将从脸上脱落。

“丹尼斯”的这副模样唤起了潜藏在布鲁斯记忆里的某只发疯割下自己脸皮的小丑，如果不是仅剩的一丝理智拉住了他，布鲁斯差点就要冲上去再给对方一拳了。

“听说企鹅人要那个新来的负责人去杀了黑面具？”

“真的假的？他有那么大能耐？”

零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议论声逐渐变得清晰，门外的人是朝着后厨走来的。

埃尔维斯脸色一暗，他伸手抓住“火柴马龙”的衣领，用要把对方掐死的力道，扯着对方挤进了几步远处狭窄的储物间。

两人刚躲进储物间，几个企鹅人的手下就走进了后厨，开始在柜子里翻找剩下的食物。

这间储物间专门用来存放占地不多的清洁工具，因此整个空间只刚好够两个大男人面对着面站着。

埃尔维斯一把扯下脸上被“火柴马龙”一拳毁掉的易.容.面.具，他黑着脸，“这下你满意了？”

布鲁斯的胸口起伏着，刚刚那一拳让他发泄出了一部分火气，现在看到对方真实的样貌，他的气一瞬间就消得差不多了。

作为恐惧本身的蝙蝠侠可不会被杀手的死亡瞪视吓到，布鲁斯大胆地打量着埃尔维斯的容貌。

假如满分是一百分，那么布鲁斯会给“丹尼斯”的脸打六十九分，给埃尔维斯的脸可以打九十九分。

扣的那一分是因为被染黑的金发。

布鲁斯认真地看着埃尔维斯的脸，就好像要用眼睛记住这个捡到他的杀手的长相。

失忆后的布鲁斯就像是一个失去方向的旅人，时常会感到如迷雾般的不真实感。

而现在，他失忆后唯一在意的人对他露出了真实的样貌，内心里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暂时宁静下来。

“挺满意的。”哥谭小王子露出一个令埃尔维斯感到不明所以的傻笑，“现在你卸下了伪装，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更进一步了？”

埃尔：？

埃尔：？到底是谁被打了一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