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埃尔维斯醒来时，雨已经停了，雨滴顺着玻璃窗滑下，留下几道交错蜿蜒的痕迹。
雨后哥谭的天空仍旧是以灰色为主色调，几缕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钻了出来，穿过玻璃窗，在羊毛地毯上斜斜地投下两三点不大不小的光斑。
房间里的大床上，埃尔维斯有些茫然地靠坐在床头，身上的血迹已不知被谁擦拭干净，伤口也已被处理好，雪白的绷带缠绕住他的手臂和腰腹，除了伤口处隐约传出的疼痛感外，身上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不适感。
就连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也没了令人感到恶心的黏腻感，橘子味洗发水淡淡的香气从发丝中飘散出来。
埃尔维斯回忆起记忆断片前最后的画面。
雨水、蓝眼睛、布鲁斯紧皱的眉头……
再之后埃尔维斯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周前的那天晚上，埃尔维斯从打碎的绿色宝石中拿到了存有高桌会成员身份信息的U盘，变回原形的斯芬克斯雕像被留在原地，用能力牵制住夜翼后，他便从冰山餐厅逃走了。
他与布鲁斯体感上在幻境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但实际上现实中只过了不到十五分钟。
时间与空间的错位让一向沉稳冷静的杀手短暂的陷入到了混乱中，他凭借着本能回到大陆酒店，找到了守在那的裁定者。
“恭喜你，你成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罗德里格斯先生。”裁定者端坐在顶层套房的单人沙发上，她的眉毛和嘴角扬起，向金发的杀手伸出手，“东西，交给我。”
埃尔维斯手里捏着黑色的U盘，他目光沉沉，始终没有做出递出东西的动作。
尽管对方的眼睛是在盯着自己，但裁定者总感觉杀手是在看着别的人，或者别的事物。
身居高位的裁定者渐渐失去了耐心，也就在此时，本应听从命令的杀手收回手，将U盘放回了西装口袋内。
这个小小的动作意味着什么，裁定者再清楚不过了，“想清楚你在做什么，” 她向杀手身后的两个手下使个眼神，“背叛者不会有好下场。”
“我也从没有向谁表过忠心。”埃尔维斯反倒笑了起来，“也许将来会向某个人献上我的忠诚，但这个人绝对不会是组织里的任何人。”
裁定者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目光如霜，“那我就尊重你的选择了，罗德里格斯先生。”裁定者落下判决，“干掉他。”
裁定者的话音落下，埃尔维斯先有了动作，他似乎是早有预料，在身后裁定者的手下有所行动前，他快速回身，抓住其中一人的领带，狠劲一扯拉进与对方的距离，接着一掌击在了对方的下颚上！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牙齿崩裂脆响，埃尔维斯夺走对方手中的枪，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干脆利落的两枪爆头。
枪口调转指向稳坐在沙发上的裁定者，金发的杀手此时仿佛从地狱的血海中走出的恶魔，“告诉我，布莱迪在哪。”
……
从大陆酒店拐（？）走布莱迪，埃尔维斯先将对方安置在了距离酒店不远的顶层公寓里。
公寓大门的密码锁没变，埃尔维斯很顺利的就回到了短暂住过的顶层公寓。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埃尔维斯掏出手机，有些意外地发现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他的中间人。
埃尔维斯接通电话，一声尖锐的爆鸣霎时穿透了他的耳膜。
“你他妈干了什么？”得到消息的中间人震惊到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他妈被除名了你知道么！？”
埃尔维斯从齿缝里憋出一句，“……是。”
大概是因为与埃尔维斯有几年的交情，虽然每次只有在派发和验收任务的时候才会短暂的见面，但将近十年的时光，中间人也是看着埃尔维斯从刚入行到成长成为一个业务能力顶尖的职业杀手，要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赏金三千万！三千万！”中间人语气中带着气愤与不可置信，因为他不理解埃尔维斯为什么会这么做，“而且你还是在哥谭！这个价位估计你今晚就会被生吞活剥了！”
“我会有办法的。”埃尔维斯用比以往更加镇定的语气说道。
“你、你……”中间人换了口气，他似乎是冷静了一点，又似乎是因为作为一个组织里的普通人，无力帮助一个被悬赏的职业杀手，他说道，“记得通话后把这部手机销毁。”
“……祝你好运，我只能说这些了。”
电话挂断了。
埃尔维斯收起手机，他知道他不能在公寓里待太久，他于是向布莱迪嘱咐道，“冰箱里有足够一周的食材，如果我一周内没回来，你就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叫做莱斯利的医生。”
“你告诉她，让你找她的是一个叫安东尼德维尔的男人，你需要一份工作，”埃尔维斯在一张纸条上写下莱斯利医生诊所的地址，他将纸条塞进布莱迪手里，“明白了吗？”
“明白了。”布莱迪攥紧纸条，他点点头。
他的父亲在猫头鹰法庭血洗大陆酒店的那晚被杀死，虽然裁定者不会因为他父亲的背叛就对他判下死刑，但假如他一直被困在大陆酒店，等待他的命运无疑是残酷的，要么永远被禁锢在酒店里，要么成为一个组织好用的工具。
“那你怎么办，罗德里格斯先生？”布莱迪问道，罗德里格斯先生把他从大陆酒店里救了出来，他却没办法帮到对方。
“去找人帮忙。”埃尔维斯还有心情开玩笑，“找个人傻钱多的阔佬，看他愿不愿意用三千万买下我。”
布莱迪：？
……
埃尔维斯离开顶层公寓后，他用手头仅有的工具对面部做了些伪装，再在哥谭最混乱的街区找了间无需身份证明的旅馆。
“嘟——嘟——”
埃尔维斯拨打了手机上十年前存下的前导师约翰威克的电话。
“嘟——嘟——”
一阵忙音后，电话自动转入了语音信箱。
第二天晚上，埃尔维斯的手机上弹出了两条语音信息提醒，信息正是来自他的前导师。
埃尔维斯先点开第一条语音，手机里传出他的前导师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
【“正在追杀杀了我老婆狗的混账，勿扰。”】
埃尔维斯：“……。”
第二条语音紧接着播放。
【“价值三千五百万以上的活计除外。”】
从这条语音可以推测出，狗在约翰威克心里价值至少三千五百万。
与狗差价五百万的埃尔维斯：“……。”
前导师是指望不上了，那么埃尔维斯只剩下了唯一一个选择……
……布鲁斯韦恩。
就在埃尔维斯犹豫不定时，一声子弹穿过门板的闷响传来，紧随着几个面色不善的野生杀手破门而入。
哥谭的杀手、赏金猎人、黑邦成员……
想要从丰厚赏金里分得一杯羹的罪犯们像是嗅到铜臭味的豺狼虎豹，他们得到地下世界散布的消息，一拥而上想要将被悬赏的杀手吞拆入腹。
埃尔维斯从旅店的窗户跳了下去，干掉几个埋伏在楼下的小喽啰，他顺走他们身上的火力，抬手便几枪解决了从窗户探出脑袋的赏金猎人。
一边躲避追杀一边隐藏踪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埃尔维斯屡次遭到围堵，无数人一拥而上，直到打空了子弹，利刃被折断，小巷的墙面涂满深红的血液。
日夜的变换无法阻挡时间的意识在一具具尸体倒下中逐渐变得模糊，埃尔维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雨水浸湿了他的衬衫，浸入伤口中，直至伤口泛白，身体失去了温度。
埃尔维斯还从没这么狼狈过，他泄力地倒在大宅的门边，就如在幻境中那般，将性命交给了大宅的主人。
时间回到现在，埃尔维斯的意识回笼，他听到有人轻敲了敲门。
“请进。”
在公寓里见过的老管家阿福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见床上的男人醒了过来，他扬了扬眉毛，“很高兴看到您恢复了意识。”
阿福走进房间，他将托盘放到床头的小桌上，揭开托盘上的银色圆盖，“今天的晚餐，菠菜意面和鸭胸肉沙拉。”
“因为您受了伤，近期还是要少吃油腻食物。”阿福说道。
“谢……谢谢。”
面对大宅的管家，埃尔维斯感到一阵迟来的心虚，要换做进来的人是布鲁斯，虽然他曾是他的目标，他也能理不直气也壮的和对方拉扯。
但阿福毕竟是这个家的大家长，他不仅没把他关起来，还给他处理了伤口，甚至专门送来了晚餐。
“我……”
阿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堵住了年轻的杀手将要说的话。
“先享受您的晚餐，安东尼先生。”阿福语气平和地说，“想说的事您可以之后直接告诉布鲁斯老爷。”
“吃完晚餐后拉一下床头铃，我会上来收拾。”
阿福说完，他转身朝着房门走去，在关上门前，他貌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顺便一说，给您处理伤口的是布鲁斯老爷。”
“如果他的睡袍您穿着感觉不合身，可以之后再将您的尺码告诉我。”
还以为这章能写到Kingsman的哈里登场的，看来得下章了，或者下下章（
话说上章评论没想到都是猫塑！明明《离家出走》那本金毛塑埃尔的比较多来着，为什么这本会这样呢（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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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