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埃尔维斯与布鲁斯坐在床上面对面交谈了许久，就像是认识彼此已久的亲密友人那般，一直到夜里带着凉意的空气飘散进屋内，时间一晃便到了蝙蝠侠外出夜巡的时刻。

“总之我并不清楚真实雇主的信息，”埃尔维斯没有过多叙述他的过去，将侧重点放在了他认为对布鲁斯来说有用的信息上，“我只与中间人对接，至于其他的，只有到管理层才有权限了解更多信息。”

布鲁斯记下埃尔维斯提到的关于“大陆酒店”、“高桌会”以及“十二门徒”的所有信息，他抿了抿嘴，“就这些？”

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成为了职业杀手？

你过去的任务目标都有谁？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对布鲁斯韦恩下手？

“就这些？”埃尔维斯神情复杂地重复了一遍布鲁斯的问题，他以为蝙蝠侠是不满意他能提供的情报，但他已经将他所知的几乎所有信息都向对方全盘托出了。

除了……

埃尔维斯放在被子下的手紧了紧，一直篡在手里的U盘棱角扎进手心的皮肤，清晰的触感让原本放松下来的杀手再次紧绷起来。

……除了存有大陆酒店的掌管人、高桌会成员身份信息的U盘。

大陆酒店凌驾于世界上几乎所有杀手组织之上，高桌会成员控制、监控着这些组织手下的职业杀手们，因此不论是谁掌握了他们的身份，都无疑是手握地下世界核弹级别的武器。

雷伊将这份名单信息视作了“救命稻草”，同样的，假如埃尔维斯现在反悔，再回去将名单交上去，他就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生活。

面对布鲁斯探究的眼神，埃尔维斯迟疑片刻，他从柔软的被子下抽出手，手心向上摊开。

手背感受到夜风扫过床铺微凉的触感，埃尔维斯对布鲁斯说，“这就是我仅剩的‘财富’了。”

布鲁斯不用问也能猜到U盘里储存的情报价值，虽然这些信息能帮助蝙蝠侠防患于未然，在蝙蝠电脑里再增加一组针对高桌会的PlanABCD，但布鲁斯真正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算了。”已经到了夜巡时间，布鲁斯站起身，“悬赏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

深夜，一个小小的身影身披着月光与窗外的树影，猫猫祟祟地潜入埃尔维斯的房间。

小小的身影近乎无声地靠近正在熟睡中的杀手，他轻轻踮起脚……

就看一眼……

男孩冷不丁的对上了杀手的绿眼睛。

“杰森？”看清男孩的样貌，本就睡得很浅的埃尔维斯坐起身。

月光的映照下，埃尔维斯发现杰森正身穿红绿色罗宾制服，脸上戴着绿色多米诺面具，脚踩一双同色系精灵靴。

“你是怎么发现的？”杰森嘟哝着问道，他还以为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因为温差，”杀手具有独特的环境感知能力，“你开窗的时候我就醒了。”

“天哪，”蓝眼睛的男孩假装感叹，他轻盈一跃跳上床，盘腿坐在埃尔维斯身边，“难道你的本体是蛇？”

“没错，”埃尔维斯从善如流地接下杰森的玩笑，“所以美味罗宾鸟都会成为我的口粮。”

“你不害怕我么？”埃尔维斯扬扬眉毛问。

“当然不！”杰森叉腰得意地说，“蝙蝠侠的罗宾无所畏惧！”

“好吧。”埃尔维斯还没忘记上次在别扭中中断的对话，他又问道，“那么这就是你选择成为罗宾的原因么？”因为勇气？

“嗯……”杰森想起他与埃尔维斯的最后一次对话，他因为被对方一秒扒下马甲，情绪上头而有些语出不善。

男孩感到有些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鼻子，“可以这么说？布鲁斯觉得我精力太旺盛了，所以他给我找了个发泄精力的办法。”

布鲁斯发现了杰森身上不一样的特质，同样也发现了男孩心中潜藏的对罪犯们的怒火。

“那你觉得这么做有效果么？”

尽管埃尔维斯觉得蝙蝠侠让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打扮成红绿灯，每晚在哥谭的街头巷尾到处蹦哒的行为很难评，但这毕竟是杰森自己的选择，因此埃尔维斯不会主动出言阻止，也不会多做评价。

“蝙蝠侠对付罪犯的方式……”杰森停顿片刻，想到他正面对的并不是蝙蝠侠，而是与义警这一职业无关的埃尔维斯，他坦诚地说道，“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杰森耸耸肩，“我想我还有很多要学的，比如如何用正确的方式发泄我的精力，或者说……控制它。”

在杰森回答的同时，埃尔维斯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男孩身上扫过。

除了膝盖上蹭破了点皮，他没有发现其他伤口。

“看来你很清楚你正在做什么了，”埃尔维斯放松地说，“那么请问蝙蝠侠的罗宾鸟大半夜飞进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呢？”

“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杰森比某人直白得多，他一点不弯弯绕绕地说，“布鲁斯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不允许我在场，晚上他又在你房间里一直霸占到夜巡时间。”

杰森： “所以我只能现在来了。”

“谢谢你的关心。”埃尔维斯伸手揉乱男孩的黑发，“我伤口恢复的不错。”

杰森呲着牙用手把乱掉的黑发扒拉到一边，经过一晚的夜巡，他的头发早就变得乱糟糟的了，这下更加理不整齐了。

男孩干脆放弃与头发的“斗争”，他用手撑起下巴，看着埃尔维斯问道，“所以……你真的是职业杀手？”

埃尔维斯坦然地点点头，“没错。”

对十几岁的男孩来说，杀手是一个神秘的，同时也是一个很酷的职业，他们只有在小说、游戏和电影里才会看到从事这一职业的角色。

因此知道埃尔维斯是职业杀手，杰森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好奇起来。

“你有代号么？比如47*？007？”

“007是特工，小子。”埃尔维斯纠正道。

“我知道，只是举个例子。”杰森说。

“好吧，回答你的问题，没有代号。”埃尔维斯说完，有点好笑的发现男孩脸上像是广告灯牌滚动过一行“没有代号也太不酷了”的小字，他耐心解释着说，“只有伪装身份，比如安东尼和丹尼斯。”

杰森瘪了瘪嘴，埃尔维斯在他心里的炫酷指数已经从九十分下降到了七十分，满分一百分为前提。

男孩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亮了亮，“我听说职业杀手都精通枪支，你惯用什么型号的？”

“AWM，Lap Mag系狙击枪，速度快，射程远。”埃尔维斯不假思索地说，“四百码外精准狙击。”

“哇——”

埃尔维斯这么一说，杰森心中对男人的炫酷指数评估一下子飙到了九十九分。

“那你能教我么？怎么用枪？”杰森兴奋地问。

“可以……”

杰森身上的羽毛都抖了起来。

“……但是至少要等到你成年。”埃尔维斯想了想，他补充道，“布鲁斯不反对的前提下。”

“哦——”

这下炫酷指数归零了。

罗宾鸟萎靡了一会，就又支棱起来，“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呢？”杰森关切地问，他从布鲁斯那听说了一些埃尔维斯的事。

“暂时先待在这里吧。”埃尔维斯说，“其他的还没想好。”

“你想一起当义警么？布鲁斯给你发工资那种。”这个年纪的男孩思维发散的很快，杰森立马就想到了一个转职思路。

“呃……你是说穿着紧身衣踢罪犯屁股？”埃尔维斯想象了一下他身穿紧身衣的样子，虽然他平常在行动中也会穿黑色紧身皮衣，但那和胸前印着一个仿佛招商logo、身披戏剧性披风的紧身制服还是不太一样的。

作为杀手，埃尔维斯低调惯了，他一时还不太能接受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行走的大蝙蝠……

……或是行走的红绿灯。

埃尔维斯：“还有什么其他主意么？”

“嗯……”

杰森思来想去，思前想后，他联想到埃尔维斯“安东尼”的假身份。

埃尔维斯和杰森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时想到了另一个转职选项。

……布鲁斯韦恩的小白脸。

怎么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有点子摆烂心态的埃尔维斯心想。

埃尔维斯和杰森又讨论了一阵，窗外的天边冒出一线晨光，杰森打了个哈欠。

“好了，快回房睡吧。”埃尔维斯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对了。”

杰森迷迷糊糊地挤出一个鼻音，“嗯？”

埃尔维斯：“我想说，呃，罗宾制服真的不能加条裤子么？”

杰森：“……。”

……

经过半晚的转职选择讨论无果，埃尔维斯一时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但就像每一部以一个角色经历为主线的电影，在主角迷茫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类似导师的角色。

就在这天下午，一个身着定制西装，脚踩牛津皮鞋的男人造访了韦恩庄园。

棕色短发一丝不苟的梳向一边，深灰色的西装看不到一丝褶皱，黑框眼镜给男人增添了一分儒雅的气质，额前和眼角的细纹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他已年逾壮年，但他的双眼仍旧奕奕有神。

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下午好，先生，请问您是？”

“您好。”男人向管家微微颔首。

“哈里哈特，代号加拉哈德。”来自Kingsman特工组织的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找罗德里格斯先生。”

“请问是屋主人暂时收留了他么？”

*出自游戏《杀手47》

转职倒计时了！埃尔亲也要开始新的冒险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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