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俞时恩他们前面带路的服务员,背部无可避免的被溅到了血。
还好,他今天穿了一套从头黑到脚的衣服,只要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背上有血迹,服务员松了一口气。
但一旁迎面走来的某人就不一样了。
刚刚和某S市当地集团谈完合同的陆知衍:?
男人先是一愣,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前,殷红的血珠在洁白的衬衫上晕开,宛如一朵朵妖艳诡异的红梅。
并且被鲜血溅到的可不止有他的衣服,陆知衍缓缓抬起手,摸向下巴。
传来黏腻湿漉感觉的指尖上,赫然沾染着一抹刺目的鲜红。
前一秒刚将一口气放心地吸到喉咙里的服务员,见状,差点跟着俞时恩一起吐血。
来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服务员只是一个按指令来办事的小喽啰,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惹这些人。
“这位尊贵的客人,真的非常抱歉,都是我们的疏忽,才给您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服务员表情慌张,不仅自己九十度鞠躬道歉,还要带上其他人一起。
特别是是罪魁祸首——俞时恩。
他们扯着俞时恩的手臂,把人强硬地带到被吐了一身血的贵宾面前。
“唔……”,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羊羔俞时恩被拉得一个踉跄。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小羊羔直接扑倒在了陆知衍的怀里。
服务员和保镖们:“!”
让你道歉没让你倒人家怀里啊!
陆知衍也被这人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了一下。
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擦血方式?
“好舒服唔……”身体着火并且被这团火折磨得不轻的俞时恩,声音含糊,表情懵逼,但确确实实有享受到。
男人的胸膛清爽冰凉,就算隔了一层布料贴上去依旧很舒服。倒在陆知衍身上的俞时恩只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大冰块,还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对方。
服务员和保镖们:“!!”
你想死别带上我们啊!
“对不起,先生,他是今天才来的,还不懂规矩,我们马上把他带走。”服务员额头上直冒冷汗,但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反应过来,拽着这个胆敢冒犯尊贵客人的“癞蛤蟆”肩膀,就要把他们两人分开。
结果拽了一下,俞时恩的身体纹丝不动,倒是贵宾身上的衬衫被抓得愈发凌乱。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身为Beta的服务员尽管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仍然能感受到来自陆知衍身上无形的气场。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温度也急剧下降,让在场的人忍不住打起寒颤。
服务员和保镖们:脸色煞白。
俞时恩:凉凉的更舒服了。
“够了。”神情淡漠的男人拎起化身为八爪鱼的青年衣服后领,想要将人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不唔、不要……”,俞时恩紧紧攥住男人身上的衣物,就仿佛抓在手里的不是布料,而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陷入价值不菲的衣物里,但哪怕它将衣物撕破了抓烂了,仍然逃不过被甩开的结果。
俞时恩像个小垃圾一样沿着抛物线落到了地上。
瘦弱的身躯与坚硬的地面相撞,就好比鸡蛋碰到了石头。青年撑在地面上的手指发白颤抖,呼吸也凝滞了片刻。
而后,又是一口殷红的鲜血雾凇似地喷涌到了空气中。
看到这一幕的陆知衍,脸上的冷酷有点维持不住。
这种好像欺负了老弱病残的感觉,为什么这么的似曾相识?
“尊贵的客人,等我们将人带回去以后必定会对他进行一番严厉管训的,再次抱歉让您有了一次如此不好的体验。”道歉的话服务员一个人说就够了。
一个顶四个的服务员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空隙里就已经做完了好几个鞠躬,同时还用眼神示意保镖们赶紧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俞时恩拖走。
“不行,这、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救救我唔……”不顾被地面摩擦到发红的膝盖,俞时恩像想要抓住什么一样,不断朝着陆知衍的方向伸出手臂。
能给人带来源源不断凉意的大冰块,就这样静静地立在原地。对俞时恩来说,那既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也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近是因为,他曾经就站在大冰块身旁,切切实实地感受并接触到了对方的沁着犹如山间清泉般冷香的“玉骨冰肌”。
远是因为,曾经有一块凉到爽心透的大冰块放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多吸。
俞时恩眼角留下悔恨的泪水,配上他被鲜血点染而成的艳色唇瓣。
莫名让人想到一句话——真情总被无情伤。
其中,真情人毫无疑问是唇角带血的俞时恩,无情人不出所料是衣角带印的陆知衍。
陆知衍:“……”
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的Alpha眉头微皱,他本来是因为这个人的无理举动而感到不悦的,但是在看到对方被拖走时,陆知衍又觉得有点过于严苛了。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这个青年很大概率上只是一个被黑心会所强行买卖可怜人而已。
而所谓的出格举动,也只是对方在向自己求助。
被亲爹派来S市跟进项目完成的陆大少爷,一开始还以为维也纳之夜是个雅致之地,没想到私底下却和普通的夜总没有什么两样。
只不过前者更懂得包装自己,善于用名贵闪耀的宝石遮掩暗处的龌龊,喜于用甜美诱人的气味盖过内里的**。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型代表也不过如此。
陆知衍冷冷开口,声线低沉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倒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错,为什么他会说自己要死了?还是说,你们平时管□□工的方式比让对方伤到动不动就吐一口血还严重?”
说实在,服务员他们也不知道俞时恩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别是劣质Omega身上其实还有其它毛病,却故意隐瞒,借此赖到他们维也纳之夜上吧。
反正决定不可能是□□攻心,就算是,那也只能怪劣质Omega自己体质太差。
服务员面对贵宾时不想笑也得笑,心里却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青年身上。
要不是俞时恩这个误事的家伙,自己早就完成周主管的任务,美美告退了。
“贵宾,哪里有的事情,我们这里的员工除了口头上的教训以外,从来不搞什么体罚。单纯是他犯了错后太紧张了,所以导致的胡思乱想。”服务员的笑容已经略微僵硬。
“是吗?那人都吐血了,你们不想着该怎么治疗,倒是要对他进行一番严厉管训,这难道就不是一种体罚了吗?”扫了一眼俞时恩尖尖的下巴以及嫣红的嘴唇,陆知衍纯黑色的瞳孔愈显深邃了。
怎么最近老是碰到这种尖得可以戳人的下巴,难道是S市太穷了,所以滋养出了一批符合地方特色的“产品”吗?
“这,我们肯定是要先治疗好了再管教的……”,服务员试图解释,但是逻辑思维能力满分的男人总能毫不费劲得在第一时间找出自己话中的不合理之处。
发展到后面,服务员越解释越慌乱,甚至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还有那个吐血,这和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啊,应该是他那个赌鬼父亲把人卖到我们这里之前就有的毛病……”
听说那个赌鬼父亲开价是一百万,马哥听到了还以为对方赌博欠了一大笔债着急用钱,要知道,一个Omega的市场价格最少也要三四百万。
于是看完对方拿出的检查报告后,因为怕人反悔,马哥没过多久就同意了这场交易。
但是,便宜没好货这句老话果然是对的。
看看这一身的毛病,服务员心想,就这种劣质Omega再低的价格买来也还是亏的,还不如趁早全额退款。
果然是个被迫卖到这里的人,不过,陆知衍有一点感到奇怪的是,一个Beta,有什么好买卖的。
那不是珍贵的Omega才有的“待遇”吗?
“唔、我不想死,救救我……”一场无法靠自己扑灭的大火在俞时恩身上不断蔓延,以青年鲜红跳动的血液为燃料,白皙细腻的皮肉为媒介,尽情释放烧灼热烈,直到将人变成一个通体发红的木炭。
“你们多少钱将他买来的?”陆知衍偏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俞时恩朝自己这边伸过来的手,就犹如冬日里的树枝,明明没有一片绿叶遮掩,却依旧毫不畏惧的在寒风中挺立。
树枝在春天的到来。
届时,它会在温暖的季节里肆意延伸绿意,茂盛的,生机勃勃的,只要看一眼就会深深刻在每个人灵魂里的绿。
而青年在等什么呢?
“这个,他那个赌鬼父亲开价是一百万。”但这不是发现了俞时恩只是个劣质Omega吗,于是,价格就被马哥他们压下了一点点。至于这一点点具体是多少,服务员倒还真不清楚。
“一百万是吗?”闻言,陆知衍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
随后,一张填着五百万的支票,轻飘飘落在了服务员身上。
“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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