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失忆的时候，他做了回自己，也做错了事。

沈壹的手紧紧攥着床单，青筋在手上纵横交错着。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啼叫，扰乱着他的心绪。

不能一错再错了，他想，向花追提出分开吧。

当他说出再也不要见面这句话，心像被钝刀慢慢地割下了一块，血淋淋、空落落的，疼痛渗入骨髓。

苍白的床单被捏紧又松开，上面留下了繁杂的沟壑，一道一道，就像心上的伤痕。但是没办法，或许只有时间能抚平这一切，他想，时间总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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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要和我分开吗。”花追看向他，眼睫毛微微颤了颤，红色的血丝已经悄悄爬上他一天一夜没合过的眼睛。

“你走吧。”沈壹没有正面答复他，但是言语中所透露的意思却再清晰不过了。

花追此刻像是被沉重的灰色空气掩埋了，无法呼吸，他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此刻的天真是冷的可以，凛冽的寒风撞在皮肤上，一路横冲，撞开了心口，与内心的炽热相遇，至此，瞬间熄灭。

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筐冷水：“那我……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花追说完，以从未有过的姿态落荒而逃，他不想听到沈壹的拒绝，也想再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

等花追一路回到了长老给他安排的房内，这才能静下心来思考他和沈壹之间的事情。在面对感情的事上，他其实是有些自卑的。

从出生到现在，自己很少被坚定的选择过，总是被抛弃，被送来送去。

“我们家再养不了一个孩子了，长老。抱歉。”

同样一句话，他在街东头的栀子花仙阿姨那儿听过，在街对面的月季花神叔叔那儿也听过，还有街西头……数不胜数。

小小的他站在长老身边，周边人的指指点点都扎在他背上，融进皮肤里，成了终其一生难以洗掉的印记。

长大的日子中，花界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只能在晚上对着昏暗的灯光和充满黄色污渍的画布，数着天数。

直到再大些，被统一送去学习，遇上了陈寇和枝燃，才让他在沈壹之后再一次感受到温暖。

花追脑中闪过很多，屋内的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闪了闪，晃了他的眼，他抬眸。

只一瞬，屋子里重新亮了起来。不似他当初那般晦暗无光。

眼神随着灯光洒下的地方看去，墙上只挂了一幅崭新的古典画，画纸洁白干净，画中人明艳似锦。

明亮的温度好似透过空气到达心脏，有什么东西从心中破土而出了。他想，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只能被动接受的小孩了。沈壹不止一次坚定地选择过他，不论是小时候还是之前的那段时日。

所以他不相信沈壹会不要他。他不愿意放弃，等沈壹身体好些，自己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