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非晚瞥了他一眼，淡声反问：“这样啊？”

郁时升自动忽略了他明显不相信的语气，面不改色地跟着朝古城里面走。

刚刚还在城门里幸灾乐祸看着几个人的外国人登时变得目瞪口呆，“你，你们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进来？！”

郁时升瞥了他们一眼，语气有些不快：“不是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同伴，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祭奠什么才能进来。”

他指向性很强地说道：“牺牲同伴只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而已，况且，本就不配进城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放进来。”

外国人就算是脑筋再直也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其中一个站出来，语气中带着很强的怒气，他指着郁时升的鼻子说：“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郁时升把他的手拿下来，不气反笑，带着漫不经心地调子反问：“你们来的时候有人说必须要祭奠什么才能进来吗？”

没等外国人回答，他就自顾自接下去，带着一丝不屑：“没有，他们只是说你们不是里面的城民，和今天这次一样，是你们自己认为需要表忠心才能进城，所以决定杀了自己的同伴祭奠。”

“而你们这些人......”郁时升目光里带着寒意，冷森森地说道，“城里人应该是能除一个算一个吧。”

经过他这一番话，外国人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于非晚本来以为这些人听到郁时升如此冲撞的话会怒气更盛几分，但是没有。

他们拧眉，像是被郁时升拿到什么命脉一般，虽然脸上的表情皆不太好，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讲。

察觉到于非晚实在疑惑的目光，郁时升微微侧了一下头，在他耳边说：“这个地方我有些印象，先前来过。”

于非晚有些狐疑：“这个清净道，你先前就来过？不太可能啊......”

“不是，”郁时升耐着性子同他解释，“在现实，我来过这里，对这边的一些事情有点了解。”

于非晚迟疑地分析到：“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清净道的一切是依照现实构架的？”

郁时升点头：“按照现在的发展来看，跟我知道的现实重合度还是比较高的。”

于非晚没有做过多的怀疑，毕竟从郁时升刚进这个清净道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他就对这个里面展现出了一种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再加之当时的守卫看到郁时升的蓝蝶就放他们进城，足以见得这个清净道对于郁时升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郁时升跟他讲所谓“小蝴蝶很有魅力”这种话，于非晚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既然郁时升现在没打算说，那么于非晚也没有问他的想法。

他这么做应该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于非晚选择尊重。

前面的那队外国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于非晚朝着他们所站的地方看过去，发现他们身后就是一趟可以算作“闹市区”的地方。

虽然不及外面的世界，但是在这种走了很久依旧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这里实在是算得上“繁华”。

那群人在荒漠之中构建起来了房屋，建筑以一种聚集性很强的排列环成了一个圈，里面很明显的有居民生活的痕迹，偶尔也有人裹着头纱从房子里面走出来。

外国人们看着这一切，肉眼可见地面色慌张了起来。

很快，外国人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他们的声音不大，看起来是害怕被这边的人听见：“到了这个古城之后我们分头行动，人太多的话会被发现，他们会杀掉我们。”

这句话说完之后，空气中一片寂静，良久之后，于非晚问道：“你们除了第一次进古城，还有什么时候去住过这里居民的房子。”

外国人一脸狐疑地抬头看着于非晚：“当然没有，年轻人，你当我们傻？”

于非晚背着手，笑了声回答：“我没这个意思。”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问道，“你们还记得当时住的是哪一间房子吗？”

外国人听完这句话，看起来是想到了什么并不愉快的回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郁时升见他们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来于非晚一句话，耐心被消耗殆尽，冷着脸强调：“他问你们话，为什么不回答？哑巴吗？！”

或许是他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威压，也有可能是郁时升先前那些拿捏外国人命门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总而言之，郁时升这么一说，那群外国人在进行了一系列急快的推搡过后，终于推选出一个人来作为代表，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一个地方.

正好有个裹着头巾的妇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来。她的目光对于外国人像是一把杀人的刀，吓得他立刻收了手，如同鸵鸟一般把自己的脸别过去，妄想那位妇人不要发现他。

那个外国人一边躲，一边说：“就，就是那家了，上次就是他们，我们本来在那里聊天，像正常情况一样，他，他们家忽然就开始追杀我们。”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妇人正好对着于非晚勾起一个“诡异”地笑容。于非晚看见她伸出了一直有些苍老的手，朝着这边招了招，似乎是想让他们过去。

但是经过外国人的这一番话，老妇人的这个动作就好像是一个糖衣炮弹，引他们进入一个恐怖的陷阱。

于非晚朝着那边盯了一会儿，老妇人保持着微笑和招手的动作没有变，一遍一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像是不知疲倦一般。

他兀自笑了一声，回应外国人的话：“你这样说，好像是挺可怕。”

外国人瞬间抬头，像是终于得到了认同一样，喜极而泣，眼泪汪汪地朝于非晚说：“是吧，这些人都是怪物，他们都是索命的怪物！”

但是他这句话说完，就听见于非晚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打算去看看，顺便在那里住一晚。”

外国人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没在开玩笑吧？！”

于非晚只是笑笑，拍了一下呆在原地的外国人的肩膀，自顾自地朝那个妇人的方向走过去。

于非晚自然明白他们这份慌张来自于哪里，从一开始这群人就说过，城里的人不欢迎他们，如果在这里居住也有可能被居民杀掉。

但是外国人不能在此居住，就意味着于非晚他们也不能吗？

这一路走过来其实不难看出来，清净道，特别是其中的这座古城，对于外国人的“规则”和对于他们的规则应该是有些出入的。

按照郁时升刚刚跟外国人说的意思，他们应该是“不配”进入古城的人，会不会也因为此，所以城中的居民不愿意让他们留宿。

甚至，他们应该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人喊打。

但是于非晚他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并没有通过什么献祭，也是堂堂正正被守卫放进来的人，所以会不会城中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和对外国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话，就算他们现在并没有物资，是不是也意味着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既然当时外国人住的是这户人家，最终会不会被赶出来另说，至少可以知道的是，这家人会允许外人借宿。

这个选择依旧有些冒险的成分在其中，于非晚本来打算自己先去看一眼，万一他的判断有误，不至于连累更多的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没走几步路，身后忽然跟上了几个人。

是郁时升，范宇轩范雨婷和楚惊玄。

于非晚有些错愕：“你们怎么跟着一起来了？”

郁时升讪笑：“怎么，不跟上来让你一个人冒险啊？”他挑眉，反问，“你觉得，我们是这样的人？”

范宇轩跟在他身后疯狂点头：“你，你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好歹是一个团队。”

范雨婷接着弟弟的话接着说：“虽然你既然决定了要去那群人说的地方，我们也愿意相信你，但是不能保证这样过去一点危险都没有，到时候你一个人孤立无援怎么办？”

楚惊玄提着手里的佩刀，看上去颇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架势：“是啊，人多力量大，况且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找我师父，说不定他跟你的思路对上了，也觉得老妇人那间房子有问题，这样我过去就能找到他了。”

范雨婷听完这句话朝他笑：“你还真是心系你师父。”

楚惊玄面不改色：“这是我此行的目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跟着过去都能帮上忙。”

郁时升看出来于非晚的顾虑，伸出手戳了一下他有些惆怅的脸，安慰道：“我们之前不都是一起这么过来的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非晚叹气：“但是我总是感觉这里跟之前的清净道不太一样，更加险恶一些，所以一直不太放心......”

“不用太担心，”郁时升捏了捏于非晚的肩膀，“我一来就跟你讲过，这里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况且，就算真的险恶，才更需要我们一起面对不是吗？”

“于非晚，”郁时升扶正了他的肩膀，让他盯着自己的眼睛，“相信一下大家，也相信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