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怎么打人呢。”男人捂着脸颊指着枫禾的双手颤抖。“你这卑贱的妖族。”男人怒骂着。

枫禾拦在葛洪面前瞪眼作势又要动手。男人脸颊吃痛忌惮得躲在门口不敢再做出头鸟。

“你是谁呀，你凭什么打人。”周围的人为男人愤愤不平。

项江钿抱着孩子摸了一把眼泪，他认出两人是租他家屋子的人。“这里不关你们的事，我们只是拜托葛师傅制作一剂药而已。”

枫禾一手搭在项江钿的肩膀上，暗示他稍安勿躁。但项江钿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枫禾大声喊道：“他死活你们就不管了吗？”

周围人陷入沉默，项江钿两眼泪水氤氲，粗糙的手擦拭脸上掉落的泪水。“我也不想的。”他的声音颤抖，抉择两难的选择让他陷入深深懊悔之中。他的眼神飘忽发红的眼圈在看到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时，他终于崩溃嚎啕大哭。

“我也不想的呀，可孩子才这么小，他还没成年。他还没走出a区看看世界。”项江钿匍匐到葛洪的面前，“求求您了，救救孩子吧。”

枫禾还想阻拦，穆尘明生拉硬拽把穆尘明拉出的人群。枫禾不满得甩开他的手。“你为什么拉我出来。我就是看不惯他以多欺少强迫人。”

穆尘明被大力甩开后退两步，他站在门口说道：“我怕他们急红眼了，上来揍你。葛师傅不会有危险，他们是来求药的。可你拦在其中只会激化矛盾。”

枫禾烦躁踱步，想再次往屋内冲。“难道连你也认为葛洪就该牺牲自己的命，去就一个孩子吗？”

穆尘明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他最后一根根须了，你能保证他不会死！难道连你也觉得一个妖族就该为了人类牺牲吗？你看见他们哭就认定，人类就是弱者。”枫禾有些激动，“我们妖族就该被人类欺压是吗？”

他的语气很冲，对穆尘明吼时带了个人情绪。“就因为我们是妖族，所以没人愿意上前来帮忙。”

穆尘明看到枫禾的肩膀在颤抖的。枫禾的情绪波动太大，似乎陷入深渊中无法自拔。

“我没有歧视妖族，”穆尘明上前拉过枫禾抱住他，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他耐心道：“我没有轻视任何一个种族，事实上我也在想办法平衡人类和妖族的紧绷关系。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缓解的。你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至少，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找到合适的地点种下生命种子，让亚多纳尔星球地表温度重新下降。也许生存环境改变，人类就不会拥挤的空间去抢夺他人的。

穆尘明正想摸摸他的脑袋安抚，枫禾立刻推开他。“你不让我进去阻止，那你打算怎么办？”

屋内的哭嚎一声比一声大，项江钿几乎是跪倒在葛洪脚边。枫禾站在穆尘明身边，把屋内的视线和每个人的反应都看得一清二楚。平静下来的枫禾突然发现穆尘明的古怪之处。

他们是站在大家的身后，就像在看一场没有排练的戏。

他回想穆尘明每次的站位，发现他所在的位置都是观看角度最佳的。枫禾低头看着身边眉头都没皱一下的银发少年，几次近距离接触过死亡，穆尘明好像都没有惧怕过，他就像个局外人，观看着亚多纳尔星球的走马灯。

想到这里，枫禾心中闪过一丝的怪异的想法。他捂住胸口的种子，有股强大的世界本源力量在里面涌动。他想抓住它，抓住莫须有真相。

屋内哭声一片，葛洪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深深看了一眼众人，然后朝房间内走去，他的背影带着沧桑和诀别。他终究还是活太久了，进过太多不得已之事。“你们不是要药吗，唉！我去取。”

“慢着，药、我这里有。不就是妖族根须嘛。我可以给。”枫禾冲屋内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枫禾和穆尘明的身上，如虎狼般狩猎的目光让穆尘明感到微微不适。他想离开退出众人视野，又被枫禾拉了回去。

他撩开手臂，化为树状根须密密麻麻垂落下来，它们似乎会自动找土染，蔓延着要往土地里钻。枫禾掰下一段向大家展示。

“妖族根须功效大同小异，都可以清热解毒”枫禾喊道，“今天我用根须，出售一根十厘米根须卖一千卢币。”

“你的根须到底有没有效果？别到时候我们高价买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人群中有人质疑。

枫禾挑眉，看着周围狐疑人的点头。“好，既然你想知道效果，那就看好了。”

他走进屋子抓起项江钿怀里的孩子。一手碾碎根须，把手中的粉末活着手水倒入孩子口中。

本来面色苍白毫无生机的孩子突然咳出声。他咳出一口黑痰，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爸爸，我这是在哪里？”

项江钿双手颤抖擦拭孩子的嘴角。“孩子你醒了，真是吓死爸爸，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爸爸。”

小孩摇头：“没有，就是有点饿。想吃东西。”

项江钿眼角有泪痕溢出，他低头抹泪喜极而泣。“能吃就好，能吃就能活。走，想吃什么爸爸都去给你弄。”

“真的好了！”众人纷纷惊叹，“真的好呀，好起来，他的根须真的有效果。”大家凝聚成一团眼巴巴的看着枫禾。

葛洪知道枫禾是在替他解围，他轻咳润嗓，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可想好了，妖族根须是生命之本，你的根须受损过多，灵力很难驾驭。以后生活多少会受到影响。”

大家以为葛洪是在阻止购买，都有些心急。“葛师傅你不要唬人家，你的根须不卖，也不能阻止别人卖。我们都等着药救命呢。”

穆尘明一愣脸上闪过复杂。原来根须损坏会让本体变得更加脆弱，刚才在换药材时，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光线透过枫禾的侧颜柔和了下颚线。穆尘明企图在他脸上找到不甘的情绪，然而他没找到，没有一丝不情愿。

正当他想仔细研究枫禾的细微表情变化。下一秒，枫禾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就他安顿在椅子上负责收款。

“我要……”

“我来三根……”

枫禾得意喊着，“都排队，一个个来。”

穆尘明在人群中看了审视着买自己让他数钱的枫禾。他有点猜不透枫禾的想法。

枫禾坐在高椅是一节一节自己的根须。动作从容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其他表情。手中的根须好像是别人的一样。

根须一抢而空，枫禾坐在高凳上看着一些没有抢到的人对着他磕头，请求他再拿出一部分，枫禾的心中无比畅快。

原来有实力，真的会有人跪着求你。

穆尘明沉着脸将其余的人打发走，带着枫禾往回走。枫禾的脸色有些苍白，上扬的眉眼快得出他此刻心情很好。他起身太快跳下，身体有些踉跄，穆尘明扶了他一把。

穆尘明心情不太好，特别是在枫禾腿脚有些虚浮，他觉得烦躁至极。

葛洪再三提醒，“回去后静养一周后，再多给他补充营养液。”

他对枫禾有些亲近，不仅是枫禾维护他，他更是把他当自己的小辈，开始唠叨不停。“根须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轻易拿出来。他们一个小灾小病都会来缠着你，你切不可以再心善把根须给他们。”

枫禾站稳后右手搭在穆尘明的肩膀上，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他，左手拍打他的胸膛的笑道，“没事，晒几天太阳就好了。”

“年轻人，不要不把身体当回事，老了就有各种毛病了。”葛洪从椅子上起身打算把人送到门口，突然他身体一沉跌坐回椅子上垂下头。

他动作太过突然，枫禾收起嬉皮笑脸上前试探。“喂，葛老伯，你怎么了？”

葛洪猛然抬头，浑浊的眼睛开始不聚焦。他指着穆尘明嬉笑道：“哈哈哈，我就说世界上真的有神。”

枫禾摇摆的手停在葛洪面前，见葛洪精神有问题，他回头对上穆尘明拉沉的脸心中一颤，他讪笑两声：“怎么突然就神志不清了。还说些怪力乱神的话。”

他勾出一笑，心中闪过一丝猜忌，于是凑到葛洪面前问道：“你在哪里看过他的。”

葛洪抓着头发露出为难的表情，“不知道，在我还是小树的时候，一座庙中见到的。”

“哪……呃”枫禾还想继续问，穆尘明已经拉着他的后衣领拖着他出门。

穆尘明语气平静：“他神志不清，你和他胡言乱语什么。”

枫禾挣脱开他的手嬉笑道：“你不懂，疯子的话才最真实。”

穆尘明脸色阴沉：“……”

断了几根根须，营养供给确实不如以前好。一路上，他就注意到枫禾不停得打哈欠，往日总喜欢跟在他身后，今日到家就率先倒在床上。穆尘明生气归生气，更多的是当心他的身体健康。他唤了几次，枫禾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把手指搭在枫禾的鼻子下，温暖均匀的气息喷洒在上面。

为了确保没有其余伤口，他将枫禾翻转回来，掀开他的衣服。结实的小腹露出圆润的肚脐，小麦色健康肌肤柔软有弹性。枫禾的小腹右侧有伤口，伤口的像他在c区看到的变异蜈蚣。

穆尘明抚上伤口轻轻按压，确定那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他继续脱枫禾的衣服。入睡中的人突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枫禾金色的暗眸直直得看着他，身下之人腰间用力，撑起半身，鼻尖对着他的鼻子勾唇笑道。

“终于按捺不住，打算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