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即将倾斜的天枰，让紧张的局面缓和下来。

“小伙子，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小老头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哈哈哈”葛洪苍老的眼睛里带着笑容。他拍拍枫禾的肩膀，把枫禾拉倒身边。

枫禾猜不透葛洪的想法，想拉住他。

葛洪歪头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不用担心。孩子”

枫禾歪头躲过抚摸，视线不甘得扫过穆尘明，最终垂落在脚尖。

“想当年，我也同地下城一起繁荣受人敬仰过的。”葛洪看着满地天空灰黑的破败，杂乱生锈的地面，他的眼里充满的怀念。回想起地下城初建时的金碧辉煌，富力繁华摸样，他的眼中露出惋惜之情。

“我也该为地下城做最后一件事了。”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在掐诀的时保持最后一刻清醒，微笑看向远方的大枣树。“我是出不去了，小伙子，你的日子还很长，出去看看吧。”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理智消失，身体化为萤光慢慢消散。

在即将消散前，他迷离的眼睛看着的穆尘明的方向，凭空淡化的身体对着穆尘明深深鞠躬，最后全部化为萤光全部消失在中人眼前。

“这……怎么……”普通人鲜少见过妖族陨落，因为妖族的傲气让他们从来都不会在人类面前死去。没人知道葛洪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回事？葛师傅为什么要跪拜那个人。”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透葛洪话语见的意思，最终所有人都看想穆尘明。

穆尘明的手中拧成淡淡的灵力，飞升在空中与葛洪的浅绿色萤光化融合飞向远处。

“嘿，快看，生命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枫禾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烧黑了一半的生命的树开出花朵，与萤光围绕。花瓣席卷与天空飞舞，地下城下起漫天花雪，空气中的发霉的气息被花香覆盖。滑落尽，地下城归于宁静，只是那颗唯一的大枣树已经彻底枯萎化为枯树枝，再没有生的奇迹。

大家看着千年难得一见的美景久久无法释怀。

“原来生命树就是葛师傅吗？”

有人感叹，有人惋惜，有人懊悔，也有人惆怅。枫禾静静看了这一幕，走下阶梯，一步步往回走。

路过穆尘明时，他稍作停顿后又欲言又止垂下头往回走。

“枫禾……”张原不安得唤了他一声，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跟上去，但穆尘明已经跟上去了，张原只好停在原处，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黑色的鞋子踩在花瓣上，浅黄色的花瓣撵上黑色的鞋印。穆尘明不紧不满在后面跟着，等到枫禾停下脚步，他也放慢速度。

枫禾停下看着颓败的树淡淡问道，“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拦住他们？”

穆尘明在他身上停下脚步：“因为没必要。”

是没必要和他一起去吗？还是没必要……都无所谓了，葛洪已经死了。葛洪的选择是最好的选择，但枫禾还是被一口气堵着，压抑着让人难以释怀。

穆尘明拉着他的衣袖往前走，声音不自觉得放柔。“因为第一次见他时，我就知道他有牺牲的打算。不管我去不去帮忙，他都已经为自己的后事做好打算。哦对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想道什么，拉着枫禾快步疾走往出租屋走去。进门后，他把含羞草捧到枫禾面前。小小的含羞草枝叶茂盛，正努力张开叶子挺立。浅绿色的萤光在从它的叶片上升起飘落在泥土里。

枫禾轻轻动一下萤光，指尖碰到含羞草的叶子，含羞草像有了生命一样自然收缩。“这是……”

“这是葛师傅生命的延续，他一直用自己身体灌溉这株小草。如果他好好长大，也能凝成新的生命。”穆尘明温和说道。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他像其他人一样。

穆尘明：“以为什么？”

枫禾摇头眼中收起笑容。“没什么”

有葛洪的牺牲，地下城空气变得清新，事情持续一周后，地下城的大门终于打开，迎来温热空气与刺眼的日光，大家终于看到被他们嫌弃已久的太阳和吸光的曙光。他们都迫不及待的离开阴暗窒息的地下城。

穆尘明跟在队伍之后，出城门后看到尹达神采翼翼站在上军队之前，他的肩膀上的徽章也已经从白色改为黄色。

西泰依旧穿着全副武装的工作服，他的脸色平淡，没有喜悦之心。见到穆尘明，他冲两人点头打招呼。

地面上的排风机依旧吵闹，但让人听着安心，没有压抑的天花板，人的心情都变得豁然开朗。穆尘明没有在a区多逗留，出了地下城就直接开往北门走。

北门排了长长的队伍，这里的风沙不大，沙化的状态也比其他地区严重。

远处有摩托车行驶的声音由远及近，黑色的摩托车的停留在穆尘明的身旁停下，西泰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皮衣。

他摘下头盔欣喜道：“太好了，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这个给你，”他拉过穆尘明的手腕，用光脑划过他的账户。

“叮咚——您的账户收到一笔十万，请注意查收。”

穆尘明问道：“这是？”

西泰抿嘴一笑。“这是你们协助的奖金。经过市场调查，辛海公司的营养液确实纯在重金属超标，目前已经停业整顿，市场监督局的副局长监督不利调离。这比钱是你们应得的。”

他看穆尘明只打包了一点东西和枫禾手中抱着的盆栽挽留道：“你们打算就这样离开？不再多留几天，采购点东西之类？”

穆尘明摇头谢绝。“不用，没能帮上你的忙，我们也没什么事，打算直接离开。”

西泰的脸色一滞，面色僵硬，他挠挠头发不好意思解释。“不是，不管是谁上位，只要有利于a区建设都好。”他转移话题，“哦对了，你们去的方向好像是s区，你们不打算在a区买点东西吗？听说s区的物价特别贵，至少a区相对便宜一点。”

穆尘明道谢，在与西泰分别后，他还是带着枫禾买了一堆妖族专用营养液才离开。

出了A区往北上，是一条长长玻璃廊道，玻璃廊道有十米宽，可以容纳几辆车并排行驶，两边是人行道供行人和非机动车行驶。除了地面，两边和上空都是玻璃建筑包围，笔直一路往前通往s区。玻璃外是干涸的沙子，里面是平整的是道路。

廊道里面也不闷热，有装满的排风系统，越往前排风系统的声音越小。

枫禾的手上拎了一大包，看着前面和张原说话偶尔尔抿嘴微笑的穆尘明，他不甘得停下脚步朝前面喊，“你怎么不拿？”

前面走的人头也没回，飞扬的银发在身后摇摆，理所当然回答，“那是给你买的。”

“……”枫禾一把把手里的背包甩在背上快步追上，“可我们为什么要带上他。”他不满得瞪着张原。

好好的双人的旅程，中间加了一个电灯泡变得有些拥挤。枫禾有些不太高兴，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冲。

张原歪头挑衅：“可是，枫禾你认识s区的路吗？”

“我……当然知道。”他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但又死不承认。

张原一把搂过穆尘明的手臂献殷勤。“陈明哥，我是从s区出来的，我认识你跟着我不会迷路。”

穆尘明微笑低头看了一下手臂上的手，他微笑着伸手拿过枫禾的包袱借此挣脱开张原的手点头。“好”

张原眼神略过穆尘明的衣袖，抱着仙人球与他并排行走。俩人有说有笑图留下背影，枫禾一跺脚也跟上去。

去s区的路并不崎岖，中间有几个岔路，有张原引路，他们的路程快了不少。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两天，又在岔路中旅客村停留了一宿。

第二天傍晚，前面的道路上泥土变得多起来，前方的路牌上画了果林，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果然看到了一大片。

果树长得不高，都只有两米高。枝头挂满果实，苹果，橘子，橙子等等，沉甸甸的从枝头垂落下来引诱着路过的行人。更神奇的是不是一个季节的水果竟都种在同一个玻璃果园里。划分开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有自动温控器，湿度计和定时功能的洒水器。

每个五米都设置一个洒水器，大约每十分钟会洒一次水。十亩果树在末世中难得一见的场景。

穆成明感叹，“这年头大家都快喝不上水了，果园里居然会这么铺张。”

他不禁感慨，人类的资源自古都分三六九等。最高的资源往往聚集在有权有钱的人身上。他并不感到意外，但也理解和佩服像尹达那类有野心有目标的人。

张原补充：“不止有果林哦，还有菜园子和牧场。在s区的北区，还有一大片高尔夫球场和泳池。”

枫禾冷哼表示不屑。

果园里的水像不要钱似的，到处乱洒在过路人的身上。行人走累了都很兴奋的跑过去双手接水抹脸。

枫禾也跟着踏入，清凉的水洒在他的衣服上，打湿了一大片。他伸手接了一把，在鼻尖闻了闻。掌心的手清澈不带一丝异味，甚至带着淡淡的甘甜，他又毫不犹豫喝了一口。“这水居然可以喝。”

要知道C区和古城的水资源向来紧缺，喝的从来都是带着泥腥味的水。也从来不会把大量水洒到植物上。有对比才知道s区用的都是上等的好东西。

枫禾摘下一个苹果用水洗净撩起袖子擦干。咬一口甘甜的果汁流入口腔滋润了干涩的喉咙。在高温末世，水果就是稀缺物。

他顺手抓一个最红的苹果递到穆尘明催促道，“这个真好吃，比A区超市里卖的还甜”

张原见他们摘了两个苹果惊慌阻止，“哎，你们不可以摘，要罚款的。”

“罚款，罚什么款？”枫禾问着，就听到果林里发出警铃声。一分钟后一群保安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许动！”其中看守人员手里拿着证件，“根据《S区农林财物保护法的》第十条，凡是私自摘取农林中的水果，公民都应按照该水果当天在市面上最高售卖价格的三倍赔付。”

“今日s区苹果价格一个卖八百卢币一个，您摘了两个，请赔付四千八百卢币”